信號：教育的“阿喀琉斯之踵”
——評賀尊教授的專著《教育信號的經濟分析》

嚴海寧

（南昌航空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63）

信號：教育的“阿喀琉斯之踵”
——評賀尊教授的專著《教育信號的經濟分析》

嚴海寧

（南昌航空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63）

不論我們是否能跟上時代的腳步，信息社會已經來臨，在這個“大數據”時代，我們已經很難離開各種各樣的信號。最近各國耗費巨資尋找馬航MH370黑匣子，所依賴的就是黑匣子和搜尋設備發出的信號，而找到黑匣子無非也是要解讀里面的信號。信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以至于MH370副機長的一個手機信號都會引起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甚至各國政府不惜余力的搜救也被解讀為向國內釋放關心民眾安危的信號。可惜的是，在作為立國之本的教育中，我們卻常常忽視了信號的重要性，在以往的經濟學分析中，更多的是把教育作為一種對人力資本的投資。賀尊教授的專著《教育信號的經濟分析》獨辟蹊徑，運用信息經濟學的理論層層剖析我國教育信號的形成機理和博弈機制，讀來令人耳目一新。

教育是一種投資不假，但這是一種無形投資，要收回成本并獲得盈利，本質上就是一種信號篩選過程。通過對教育信號進行經濟分析，無疑緊緊抓住了教育的一個核心問題，而這又恰恰是我國教育的“阿喀琉斯之踵”。不管是在國家還是個人層面，我們不可謂不重視教育，但是在多年的大力投入后，卻發現產生出來的教育信號很難讓人稱道，大學生的“就業難”已經成為社會各界的一塊心病。教育改革去行政化固然重要，但是教育改革的最終目的還是解決面向勞動力市場的教育信號的不對稱問題。因為人們如果只是為了提高素質或者豐富心靈，完全可以自學或通過其他非正規渠道。我們之所以要上學，無非是還需要一個文憑，以便向勞動力市場發送自己已經擁有某種教育水平的信號。可惜的是，目前在我國的各項改革中，教育這項最為重要和基礎的改革卻最為讓人不滿。現有的教育模式不僅僅是讓我們的學子和教師們身心疲憊，而且教育信號被嚴重的扭曲和失真，沒有充分發揮教育應有的信號功能，導致社會上的“讀書無用論”一再泛濫。痛定思痛，我們的教育信號到底怎么了？

賀尊教授在該專著中并沒有一味地指責我國教育體系中面臨的種種弊端，而是站在一個經濟學者的角度，客觀冷靜地尋找問題的癥結所在。作者將“教育信號”嵌入真實的經濟社會之中，分析教育信號與勞動力市場之間的共生關系，從而構建教育信號的經濟分析體系。在書中以經濟學最基本的成本—收益分析入手，闡釋了教育信號主體的理性選擇行為，然后分析了教育信號的市場功能、市場傳遞、市場甄別和市場度量。為了進一步說明教育信號的市場博弈，作者還構建了求職者的擇業模型與招聘者的甄選模型，并從經濟社會學的角度分析了教育信號所產生的社會效應，最后提出了讓教育信號回歸理性的建議。特別是對于當今高校“野蠻生長”的現實，作者建議控制規模、強化特色和各展所長，力圖發射具有個性化、特色化的教育文憑信號，從而使人們減少對文憑信號的誤識、降低勞動力市場人力資源配置的盲目性與無效性。這些對于高校的快速擴張和學生一味追求高學歷的熱潮不啻于一劑清熱退燒的良藥，讓我們反思到底什么樣的教育信號才能實現帕累托最優。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作為一本學術著作，該書雖有扎實的理論基礎和博弈分析，但是由于作者對現實的敏銳觀察和多年的教育實踐經驗，讀起來不僅沒有深奧晦澀之感，反而讓人覺得格外親切，諸多實例能引起人的強烈共鳴。比如文中列舉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的例子，大家明知英文在現實中對大多數人用處不大，但為何如此火爆？甚至現在大學生對英文投入的時間都超過了專業知識。作者一針見血的指出，學生熱衷考級不過是為了發送一個學習能力強的信號，不管是作為信號供給方的學生還是作為需求方的用人單位，都需要這種“智力認證信號”，它有利于提高人力資源的配置效率，與其實際應用價值并不完全相關。即使取消四、六級考試，也會出現其他的信號甄別形式。理解了這一點，筆者對四、六級考試的改革就也有了一點看法。既然這種考級這種形式絕對有存在的必要，還不如把英文的考級改成中文的考級，從而實現內容和形式的完美結合。這樣不僅可以發送甄別學習能力的信號，還包含了對本民族語言熟練程度和文化認同等其他信號。書中類似這種讓人感同身受又頗受啟發的例子不一而足，實為學術著作中的大眾精品。

該專著的遺憾之處在于沒有進一步建立教育信號的數理模型并進行大樣本的統計分析，此外未能對國外的教育信號進行適當地介紹和探討，讓人有意猶未盡的感覺。當然，考慮到本書開創性的貢獻，在對教育信號這個全新的交叉領域進行探索時，這些不是瑕疵，只能算是有待后來者進一步深化和完善的課題。

在我國教育改革備受詬病的今天，賀尊教授的《教育信號的經濟分析》為我們打開了另一扇窗，讓我們突然發現象牙塔里的信息經濟學原來就在我們身邊。相信這本理論和實踐并重的專著不僅對我們理解教育信號，而且對于重新認識信息在整個經濟中的作用都將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