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遠方言中的語氣助詞“啊”

朱 雨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武漢 430000）

開遠方言中的語氣助詞“啊”

朱 雨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武漢 430000）

“啊”是開遠方言中使用頻率極高的語氣助詞之一。“啊”往往用于句末表示事態的變化、新情況的出現，或是單純表示說話者的情感、態度。通過比較不同意義、功能的“啊”，我們還可以發現它們之間的區別與聯系。

開遠方言；啊；普通話；語氣助詞

“啊”是開遠方言中常用的語氣助詞之一。“啊”在讀音方面附著性弱，有固定的讀音。在意義功能方面，“啊”可以位于陳述句、“給VP”結構問句末尾表示事態的變化、新情況的出現，讀作[a313]，我們將其記作“啊1”；“啊”也可以位于疑問句、感嘆句、祈使句以及陳述句的末尾表達說話者的情感、態度，相當于普通話中的語氣助詞“啊”、“吧”，讀作[a535]，我們將其記作“啊2”。下面就“啊1”、“啊2”的意義和功能展開論述。

一 “啊1”的意義與功能

開遠方言中的“啊1”用于陳述句或“給VP”結構問句末尾，表示事態的變化，新情況的出現，一般讀為[a313]。

（一）“啊1”用在陳述句末尾表示某動作、狀態剛剛出現或出現了變化，相當于普通話中表示變化的“了2”。

1 位于名詞性成分之后表示某種新情況、新狀態出現，并暗示該情況、該狀態仍在持續。如：

（1）大學生啊1大學生了。

（2）十多個啊1十多個了。

（3）紅啊1紅了。

需要指出的是，能夠出現在“啊1”前的名詞往往帶有時序性、循環性、可推導性。

2 位于謂詞性成分之后表示某動作剛剛發生、進行。如：

（4）下雨啊1（開始）下雨了。

（5）洗車啊1（開始）洗車了。

（6）學生上課啊1（開始）學生上課了。

在上述例句中，“啊1”表示“下雨”、“在家”、“學生上課”等動作是剛剛發生、出現的，并且暗示該動作仍在進行、持續。

3 “啊1”出現在帶有“好、完”、變調動詞的陳述結構之后，功能有二：一是肯定該動作已經完成、形成結果；二是指出完成的動作、形成的結果是一種新情況。試比較：

（7）※A、衣服媽媽洗（變）/媽媽洗（變）衣服。

B.衣服媽媽洗（變）啊1/媽媽洗（變）衣服啊1衣服媽媽洗過了/媽媽洗了衣服了。

（8）※A.門票我拿好/我拿好門票。

B.門票我拿好啊1/我拿好門票啊1門票我拿好了/我拿好門票了。

（9）※A.車我加完油。

B.車我加完油啊1車我加完油了。

在上述的例子中，不帶“啊1”的A句意義不完整，無法獨立成句；在帶有“啊1”的B句中，“啊1”首先加強變調動詞、“完、好”的意義，肯定“洗衣服”、“拿門票”、“加油”等動作已經完成，再進一步肯定該動作、結果是一種新情況。“啊1”作為句子基本意義的一部分，具有足句的功能。

需要指出的是：若是（7）句中的動詞讀本音，句末表事態變化的語氣詞“啊1”則變為表情感態度的“啊2”，在句末起強調、感嘆作用。

4 “啊1”與“要、要著快要、該”等副詞共現于陳述句時，表示某一動作、情況將要進行、出現，即事態將要發生變化。如：

（10）樹葉要綠啊1樹葉要綠了。

（11）他們要著開會啊1他們快要開會了。

（12）該剪頭發啊1應該剪頭發了。

在上述用法中，“啊1”對于帶有“要、要著”的陳述結構有足句作用，將“啊1”刪除，“樹葉要綠”、“他們要著開會”無法成立。（12）句末尾的“啊1”去掉之后則表示說話者提出的要求，句子的意義發生了變化。

（二）“啊1”用于“給VP”結構問句末尾時，意義、功能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表示說話者詢問變化是否發生，新情況是否出現。試比較：

（13）A.他給同意 他同意嗎/他同不同意？

B.他給同意啊1 他同意了嗎/他是不是同意了？

（14）A.給是大學生 是大學生嗎/是不是大學生？

B.給是大學生啊1 是大學生了嗎/是不是大學生了？

二是用在帶有變調動詞的“給VP”結構問句末尾，詢問對話雙方已知的某動作是否已經完成、結束。刪掉“啊1”，句子則表示說話者詢問某一動作是否發生過。試比較：

（15）A、小貝給洗（變）澡 小貝洗過澡嗎/小貝洗沒洗過澡？

B.小貝給洗（變）澡啊1小貝洗完澡了嗎？

（16）A、你給買（變）書 你買了書嗎/你買沒買書？

B.你給買（變）書啊1你買到書了嗎？

通過比較上述例子，我們可以看出：不帶“啊1”的A句詢問“洗澡”、“買書”這些動作是否發生過；帶有“啊1”的B句詢問“洗澡”、“買書”是否已經完成、形成結果，并且暗示出“洗澡”、“買書”是對話雙方之前已知曉的或談論過的。

三是用在帶有“好、完”的“給VP”結構問句末尾，表示說話者詢問對話雙方已知的某個過程是否已經完成、結束。試比較：

（17）A.他給定好時間 他（之前）定沒定好時間？

B.他給定好時間啊1他（現在/之前）定好時間了嗎？

（18）A.小妹給考完試 小妹（之前）考沒考完試？

B.小妹給考完試啊1小妹（現在/之前）考完試了嗎？

通過比較上述例子，我們可以看出：A句對應普通話的正反問句，B句對應的則是非問句。在不帶“啊1”的A句中，“定時間”、“考試”被作為一種過去發生的動作來看待，句子詢問“定時間”、“考試”是否完成；在帶有“啊1”的B句中，“定時間”、“考試”被作為過去發生過或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件來看待，并且是對話雙方已知曉的，句子詢問“定時間”、“考試”的過程是否已經完成。

二 “啊2”的意義與功能

開遠方言中的“啊2”一般讀作[a535]，既可以出現于疑問句、感嘆句、祈使句和陳述句的末尾以表達說話者的情感、態度；也可以出現在句中，表示對主語、話題的說明（強調），或表示列舉。

（一）疑問句末尾的“啊2”

“啊2”位于疑問句末尾時，并不能傳達疑問語氣，而是在句子原本的疑問基礎上添加了說話者的情感、態度。

1 出現在用“啊1”表示事件、情況發生了變化的特指問的末尾，給句子添加了驚訝的語氣。此時，“啊2”和“啊1”合并，讀作[a535]。如：

（19）A.哪個認得這件事啊1誰知道這件事了？

B.哪個認得這件事啊1+2誰知道這件事了啊？

（20）A.王偉長□[nian33]樣子啊1王偉長什么樣子了？

B.王偉長□[nian33]樣子啊1+2王偉長什么樣子了啊？

通過比較上述兩組句子，我們可以發現：A句就情況、事件是否發生了變化而發問；而B句末尾的“啊”是“啊1”和“啊2”的綜合，既表示出原先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有人知道這件事了”、“王偉變樣子了”，又在句子的疑問意義的基礎上添加了說話者詫異、驚訝的情緒。

“啊2”位于特指問末尾時還可以表示說話者突然意識到某些被記錯或被忽視了的情況。如：

（21）今天幾號啊2今天幾號啊？

（22）老師講著些□[nian33]啊2老師講了些什么啊？

（23）他們哪下走（變）啊2他們什么時候走了啊？

上述三個句子分別表示說話者突然意識到“記錯了時間”、“沒有聽到老師說什么”、“不知道他們走了”，現在就這些情況而提出疑問，語氣急促。若是將上述句子末尾的“啊2”刪除，句子則變為意義單純的特指問句。

2 “啊2”出現在帶有“著”的是非問句的末尾時，讀音受句末升調的影響，讀作[a214]。此時的“啊2”使原本帶有懷疑意味的是非問句變成帶有驚訝意味的問句。試比較：

（24）A.你參加著比賽 你參加過比賽？（懷疑）

B.你參加著比賽啊2你參加過比賽啊？（驚訝）

（25）A.收著信 收到信了？（懷疑）

B.收著信啊2收到信了啊？（驚訝）

在開遠方言中，“著”既可以表示某動作、狀態已經完成、形成或結束，相當于“過”，如（24）句；也可以表示某種動作已經產生了結果，相當于“到、了”，如（25）句。“啊2”無論與何種意義的“著”共現于是非問句中，一律使問句帶有驚訝、詫異的語氣。

3 “啊2”出現在詢問是否將要進行某種動作的是非問句末尾時，傳達說話者驚訝的語氣，受句末升調影響讀作[a214]。如：

（26）開會啊2（現在）開會啊？

（27）下班啊2（現在）下班啊？

4 “啊2”用于“給VP”結構問句末尾時，有以下兩種用法：

一是緩和疑問語氣，使“給VP”結構問句的語氣溫和、親切。試比較：

（28）A.小王給□[k’e12]過學校 小王去過學校？/小王去沒去過學校？ （直率）

B.小王給□[k’e12]過學校啊2小王去過學校了嗎？/小王去沒去過學校啊？ （溫和/親切）

（29）A.小程給買著車 小程買到車了？/小程買沒買到車？ （直率）

B.小程給買著車啊2小程買到車了嗎？/小程買沒買到車啊？ （溫和/親切）

（30）A.給下雨啊1 下雨了？

B.給下雨啊1+2下雨了嗎？

二是表示希望求得受話者的證實，并且給句子添加了說話者哀嘆或不滿的語氣，使句子變為帶有感嘆語氣的疑問句。“啊2”的發音拖得越長，哀嘆、不滿的意味越重。如：

（31）你給記（變）路啊2你記沒記著路啊？

（32）小張給認錯啊2小張認不認錯啊？

（33）她給按時申請表啊2她有沒有按時交申請表啊？

（二）感嘆句末尾的“啊2”

“啊2”位于感嘆句末尾時，功能有以下三個方面：

1 “啊2”可以進一步加強句子原本的感嘆意義。

“啊2”使表示贊揚意義的感嘆句帶上興奮的意味。如：

（34）你說□[ni55]太好啊2你說得真是太好啦！

（35）今日玩□[ni55]高興啊2今天玩得真高興！

“啊2”使表示不滿（憤怒）意義的感嘆句的感嘆語氣更為強烈。此時的“啊2”變調讀作[a42]。如：

（36）她是一天急些哪樣啊2她老是急些什么啊！

（37）你就這種對我啊2你就這么對待我啊！

“啊2”還使有中性意義的感嘆句帶上夸張的意味。如：

（38）做模型花我一天□[ni55]時間啊2做模型居然花了我一天的時間啊！

（39）今日下雨啊2今天居然下雨啊！

“啊2”為感嘆句添加夸張意味時，著重突出的是時間或說話者沒有想到的情況。

2 “啊2”用于帶有疑問格式或疑問詞的感嘆句末尾時，給句子添加了埋怨、憤怒等語氣。此時的“啊2”變調讀作[a42]，相當于普通話中的“啊”。如：

（40）你給能聽我說完啊2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啊！

（41）哪個挨你說這些話呢啊2誰跟你說這些話的啊！

（42）桌子咋個會成這種樣子啊2桌子怎么會成這個樣子啊！

若是將上述例句末尾的“啊2”去掉，句子的語氣就要根據具體的語境來判斷，或嚴厲或無奈。而添加了“啊2”的句子則傳達出埋怨、不滿或憤怒的語氣，句子語氣一律變得嚴肅、鄭重。

3 “啊2”還可以用來傳達說話者嘲笑、諷刺的語氣。如：

（43）訣別□[ni55]時候還能冷靜啊2訣別的時候居然還能冷靜啊！

（44）出著國就了不起啊2出過國就了不起啊！

在這一用法中，句子原本的意義必須為贊揚義，句末的“啊2”負責傳遞說話者的嘲諷，句子的意義由褒義變為貶義。

（三）祈使句末尾的“啊2”

“啊2”位于祈使句末尾時可以表示多種祈使語氣，讀作[a535]。

1 表示說話者的提醒、勸說，語氣委婉、親切，相當于普通話中的“吧”。如：

（45）我們該走啊2我們應該走了吧。

（46）喜歡哪樣拿啊2喜歡什么拿吧。

“啊2”還能暗示出先前發生過某些不如意、不愉快的經歷，說話者就之前的情況對他人做出提醒、告誡。如：

（47）小心□[pai313]切著手啊2小心別再切到手了啊。

（48）過路要注意啊2過馬路要注意了啊。

2 表示說話者的請求或要求，語氣嚴肅、鄭重，相當于普通話中的“吧、啊”。如：

（49）你們堅持一下啊2你們堅持一下吧/你們堅持一下啊！

（50）大家稍微犧牲下子時間啊2大家稍微犧牲一下時間吧/大家稍微犧牲一下時間啊！

3 表示說話者要求、命令他人立刻進行某動作，語氣堅決，不容置疑。如：

（51）瞧路啊2看路啊！

（52）買票啊2買票啊！

4 表示說話者叮囑他人不要進行某種動作。“啊2”發音短促，句子語氣親切，帶有商量的意味；“啊2”發音拖長，句子語氣則嚴肅鄭重，帶有不容置疑性。如：

（53）麥□[k?42]□[pai313]燒啊2麥稈別燒啊！

（54）不要說廢話啊2不要說廢話啊！

（四）陳述句末尾的“啊2”

“啊2”位于陳述句末尾時，大多數情況下讀作[a535]。

1 對句子所闡述的事件、情況進行強調。如：

（55）吳婷一家是移民加拿大啊2吳婷一家是移民加拿大的。

（56）他挨我醫好啊1+2他把我醫好了的。

還能對某一事件、情況進行申述、分辯，語氣嚴肅，略帶責怪的口吻。此時的“啊2”發音較表強調的“啊2”稍重。如：

（57）我在想明日開會□[ni55]事情啊2我在想明天開會的事情啊。

（58）小李鎖門啊1+2小李鎖門了的啊。

2 對某種變化的主觀確認，此時的“啊2”與“啊1”合并，仍讀作[a535]。如：

（59）外□[te55]下雪啊1+2外面真的下雪了啊。

（60）小王感冒啊1+2小王真的感冒了呀。

3 “啊2”位于陳述句末尾時還能使其變為感嘆句。此時的“啊2”相當于普通話中的“啊”。如：

（61）你又在搞鬼啊2。

（62）我們現在要靠自己啊2。

（63）我不想挨給你們添麻煩啊2。

上述例子中的“啊2”讀為[a535]時，表示的是說話者無奈、哀嘆的語氣；當“啊2”讀為[a42]時，表示的是說話者不滿、憤怒的語氣。

（五）“啊2”位于句中時，其意義、功能主要有以下兩種情況：

1 表示對主語、話題的強調，或是對他人的提醒。

當“啊2”讀作[a535]時，其后的句子成分一定不能帶有消極色彩。如：

（64）英語啊2，是我最想學好□[ni55]的科目。

（65）開車啊2，我們要小心。

（64）句中的“啊2”表示對主語“英語”的強調，（65）句中的“啊2”就話題“開車”做出提醒，（64）、（65）兩句表示的是說話者的主觀愿望。

當“啊2”讀作[a42]時，跟隨其后的成分必須帶有消極色彩。如：

（66）你啊2，就是粗心。

（67）書啊2，我會賠還你呢。

（66）句中的“啊2”表示的是對說話者的對他人的提醒，而（67）句中的“啊2”則表示的是對“書”的強調。

2 表示列舉，緩和語氣。如：

（67）她是蘋果啊2，餅干啊2，果凍啊2，亂七八糟□[ni55]的背些。

（68）老九□[ni55]果園以的桃樹啊2，梨樹啊2，荔枝樹啊2，都栽□[ni55] 老九的果園里面桃樹啊，梨樹啊，荔枝樹啊，都種著。

四 “啊1”和“啊2”的比較

“啊1”、“啊2”在開遠方言中承擔著不同的意義、功能，但它們之間并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交叉的、相互聯系的。現將“啊1”、“啊2”的語表形式、語里意義、共現進行比較、分析，以展示它們之間的區別與聯系。

（一）語表形式的比較

1 語音的比較

“啊1”的意義較為單一、固定，讀音也較為穩定，基本讀為[a313]，只有在受句末升調影響時才讀為[a214]。“啊2”負責傳達說話者的情感、態度，意義、功能較為虛靈、多樣，因此讀音也較為多變，如表示感嘆時基本讀作[a535]，表示命令、威脅、時讀作[a42]。

2 分布特征的比較

“啊1”只能夠用于陳述句和“給VP”結構問句的末尾，表示變化的發生、新情況的出現，或是與“給VP”結構共同表示變化是否發生、新情況是否出現。如：

（69）我聽說過這個人啊1我聽說過這個人了。

（70）給下雨啊1 下雨了嗎？

“啊2”分布廣泛，可以用于疑問句、感嘆句、祈使句、陳述句表示多種語氣。如：

（71）你哪哈回辦公室啊1+2你什么時候回辦公室了啊？

（72）你見著老張出院啊2你見到老張出院啊？

（73）八號桌給點（變）菜啊2八號卓是不是點了菜啊？

（74）今天天氣太好啊2今天天氣真是好啊！

（75）回家啊2回家吧！

（76）公交車準點到站啊2公交車準點到站的。

（二）語里意義的比較

語里意義是語表形式所負載的內容。不同的語表形式既能夠表達不同的意義，也能表達相同的意義。“啊1”和“啊2”在形式方面存在著區別，相應地，它們在意義方面也存在著區別。

1 強調點的區別

“啊1”能夠用來表示變化的的發生，新情況的出現；“啊2”主要用來傳達說話者的情感、態度。試比較：

（77）A、十八歲啊1 十八歲了。

B.十八歲啊1+2十八歲了啊。

（78）A、下雪啊1開始下雪了。

B.下雪啊1+2下雪了呀！。

在上述例子中，“啊1”表示剛出現或剛完成的動作是新情況，如（77）A和（78）A；“啊2”負責傳達說話者對新情況、新事件的情感或態度，如（77）B和（78）B。

2 成句能力的比較

“啊1”是句子基本意義的組成部分，有成句的作用，刪掉“啊1”，句子表意不完整或基本意發生變化；“啊2”則是負責在句子基本意義上傳達說話者的主觀情緒或態度，不具備成句的能力，刪掉“啊2”，句子基本意義不變。試比較：

（79）A.我們回家。

B.我們回家啊1我們回家了。

C.我們回家啊2我們回家吧/回家啊！

（80）A.你給相信我 你相信我嗎？

B.你給相信我啊1你相信我了嗎？

C.你給相信我啊2你相信我嗎？/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啊？

通過比較上述例子我們可以看出：“啊1”能夠改變句子的基本意義，刪掉“啊1”句子的意義會發生變化，如（79）A、（80）A；而“啊2”并不能改變句子的基本意義，而是為句子添加了說話者的主觀情緒，如（79）C中的“啊2”表示的是祈使語氣、（80）C中的“啊2”能夠緩和疑問語氣，或是表示無奈、哀嘆。

（三）“啊1”、“啊2”的共現分析

“啊1”和“啊2”雖然在語表形式、強調點、成句能力等方面存在差異，但是它們之間絕不是對立的，而是相互聯系的。“啊1”和“啊2”能夠共現于同一句子末尾正說明了這一點。

“啊1”和“啊2”可以兩兩配合，共同出現于某結構或某一句子的末尾。此時的“啊1”、“啊2”合并為同一個“啊”，讀作[a535]。“啊1”和“啊2”共同出現于句子末尾時有以下三種功能：

1 “啊1”首先表示變化的發生、新情況的出現，“啊2”用來表示說話者對新變化、新情況的感嘆或是強調。如：

（81）谷子抽穗啊1+2稻谷抽穗了啊！

（82）老李搬（變）家啊1+2老李的確是搬家了啊。

2 “啊1”首先表示某種變化，“啊2”表示說話者對該變化的主觀確認。如：

（83）小張出差啊1+2小張真的出差了。

（84）他劈完/好柴啊1+2他真的劈完/好柴了。

3 “啊2”位于帶有“啊1”的“給VP”結構問句末尾舒緩疑問語氣，或是傳達不滿、無奈的語氣。如：

（85）你給來找我啊1+2你來找我了嗎？/你來沒來找過我啊？

（86）老王給準時到啊1+2老王準時到了嗎？/老王準沒準時到啊？

需要指出的是：“啊1”和“啊2”共現時，表示變化發生、新情況發生的“啊1”必須位于傳達主觀情緒、態度的“啊2”之前，但二者合并后的讀音同“啊2”。

[1]陳昌來,齊滬揚,張誼生.現代漢語虛詞研究綜述[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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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胡明揚.胡明揚語言學論文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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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邢福義.說NP了句式.語文研究,1984,(03).

[7]張一舟,張清源,鄧英樹.成都方言語法研究[M].成都:巴蜀出版社,2001.

[責任編輯賀良林]

On the Mood Particle“A（啊）”in Kaiyuan Dialect

ZHU Yu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College of Liberal Arts,Wuhan 430079,China)

“a（啊）” is one of modal particles frequently used in Kaiyuan dialect.It is usually used at the end of a sentence describing that something has been changed or here comes a new situation. Sometimes it is used just to express speaker’s emotion or attitude. By comparing two different uses of "a" in terms of their different meaning and functions, we can also find some connections and differences lied in them.

Kaiyuan dialect; A（啊）;mandarin;modal particle

H17

：A

：1008-9128（2014）04-0095-05

2013-11-25

朱雨（1990—），女，云南開遠人，碩士，研究方向：現代漢語語法，現代漢語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