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學視域下的職工參與與工會維權

李歡

（陜西工運學院教務處，陜西　西安　710003）

政治學視域下的職工參與與工會維權

李歡

（陜西工運學院教務處，陜西西安710003）

工會維權是現階段工會學領域研究的熱點問題之一。以浙江省義烏市“工會社會化維權模式”為代表的工會維權模式，強調黨委領導、政府重視、各方支持，而在職工參與的基礎上實現維權這方面研究的并不夠。從政治學的視角，使用政治參與作為分析工具，通過對企業民主管理這一制度內職工參與平臺在實際運行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剖析，提出完善我國企業民主管理中針對職工參與的對策，可以探索出一條工會維權的新途徑。即是說，突破社會化工會維權模式的局限，工會除了爭取社會力量、主動維權之外，還應在維護職工群眾合法權益的廣度和深度上做文章，以此來吸引職工關注工會，提高職工參與的效能。

社會化維權；政治參與；職工參與；企業民主管理；職工合法權益

一、問題的提出

2004年，以浙江省義烏市“工會社會化維權模式”為代表的一批創新性工會維權模式應運而生。隨后，這種帶有一定地域特色的“黨委領導、政府重視、各方支持、工會運作、職工參與”的工會維權工作格局初步形成并逐步推廣到全國其他地區。縱觀這些模式，我們發現相關工會組織多是把力量用在了尋求工會以外的社會力量的幫助上（如黨委領導、政府重視等），維權路徑也是從上到下，范圍涉及的多是企業外圍，而難以進入企業內部。[1]據此，我們認為，現有工會的維權模式或多或少都忽視了在工會這個群眾組織的內部挖掘潛力，比如說在調動職工群眾參與積極性的基礎上實現維權。本文試圖從政治學的視角，使用政治參與作為分析工具，論證職工制度化的政治參與對維權的作用，挖掘其中可利用的因素，試圖探索出一條工會維權的新途徑。

二、政治參與與職工參與

國內政治學界對于政治參與概念的界定，深受《布萊克威爾政治學百科全書》及亨廷頓和納爾遜的影響。前者將政治參與看成是“參與制訂、通過或貫徹公共政策的行動。這一寬泛的定義適用于從事這類行為的任何人，無論他是當選的政治家、政府官員或是普通公民，只要他是在政治制度內以任何方式參與政策的形成過程”[2]，而后兩位學者認為，政治參與是“平民試圖影響政府決策的行動”。[3]在此基礎上，有研究者把政治參與界定在公民以合法的方式參加政治生活，并影響政治體系的構成、運行方式、運行規則和政策過程的行為；[4]還有的學者把政治參與定義為社會成員通過一定的方式影響政治過程的行為。[5]我們認為，“政治參與指的是公民通過合法的途徑對政治體系活動過程施加影響的政治行為和政治過程。”[6]所以那些自殺性威脅、報復、暴力活動等，這些非制度性政治參與均不屬于政治性參與的范疇。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政治參與研究經歷了起步、發展和繁榮三個階段。時至今日，無論是從參與研究的學者隊伍構成，還是從研究內容的廣泛性上來看，政治參與研究已經超出了政治學的范疇。學者們不僅研究公民的政治參與，也關注社會某一特定人群的政治參與；而社會階層和不同利益群體的分化又推動了以某一群體為研究對象的政治參與研究。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制度化政治參與的主體之一職工身上。

我們認為，社會化維權機制建設中的職工參與，符合政治參與的一般特征，它是指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我國職工通過合法途徑對政治體系活動過程施加影響的政治行為和政治活動。

從現實生活的實踐來看，職工參與維權的層次可分為宏觀與微觀兩個方面。從宏觀上來講，職工參與直接表現為參與國家層次的立法，比如說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來自企業的一線職工代表，就全國職工在平等就業、勞動報酬、休息休假、勞動安全衛生保護、職業技能培訓、社會保險以及勞動爭議等涉及職工合法權益的保障方面而積極參與的立法活動，從源頭上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在微觀層面上，職工參與表現為自覺地將自己的維權思想及行為納入到現有制度設計的框架內，并以企業民主管理（具體表現為職代會、廠務公開、職工董事、職工監事等）的形式為依托來參與維權。

三、企業民主管理

企業民主管理，也叫職工民主管理，是指企事業單位職工通過職工大會、職工代表大會等形式，并在廠務公開、職工董事、職工監事、職工民主管理委員會、民主議事會、勞資懇談會、民主協商會等其他手段的補充下，對本單位的重大決策、行政領導進行監督，以此來維護集體和自身的合法權益，體現勞動者當家作主地位的管理制度。作為一種基層民主的表現形式，一種制度化的政治安排，企業民主管理給職工的政治參與提供了現實的路徑，使職工能夠較好地行使民主審議、民主決策、民主監督等各項權利，同時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中國共產黨在成立初期就提出了職工民主管理的政治主張。新中國成立之后，職工民主管理制度在公有制經濟領域尤其在國有企業付諸實施，并在實踐中逐漸發展，形成了鮮明的特色。目前，職工民主管理制度已經成為國有企事業單位管理中的一項基本制度，并隨著市場經濟改革的不斷深化也在非國有制經濟組織中廣泛建立并逐步推廣，在促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和構建和諧勞動關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從政治文化的視角來看，這是一種體現職工政治參與的制度設計。“參與作為職工民主管理的一種基本表現形式，主要特點是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得以實現，這與自上而下的行政管理方式有著顯著的不同。因此，在職工民主參與企事業管理的活動中‘參與是一個具有關鍵性的概念’。從這個意義上說，職工民主管理也可以稱為職工民主參與”。[7]

四、職工參與的效能

從現在已掌握的研究成果來看，職工參與的制度供給并不存在太大的問題。無論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還是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時期，“黨在經濟領域陸續普遍建立了多種民主管理制度，產生了包括工廠民主管理委員會、職工代表大會、‘兩參一改三結合’等多種工人參與企業民主管理的形式。”[8]“但大量經驗資料顯示，盡管各種保障工人參與企業民主管理的制度層出不窮，工人參與卻變得越來越無效，多數職工對民主參與逐漸表現出普遍的冷漠和疏遠”[9]。

雖然精英民主主義的民主觀認為，“廣泛的參政不僅不可能，而且也不足取，不必擔心政治冷漠對政治制度有什么危險；相反，一定程度的政治冷漠更有利于政治制度的運作”[10]。但多元民主主義者對政治冷漠深感不安，他們擔心：第一，“如果一些人主動地不享用參政的權利，政府就可能無視他們的興趣和需要；這樣，他們也就愈加沒有勇氣和信心去獲取政治信息和表達自己的利益；……第二，廣泛的政治冷漠給那些為所欲為的人提供了更多的控制政府的機會。”[11]所以，作為我國基層民主表現形式之一的企業民主管理，在實際運行過程中表現出多數職工對民主參與的冷漠和疏遠，就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政治學上有一個觀點，叫做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從企業民主管理的歷史發展中不難看出，當初在設計這項制度時實際上是想形成一種權力制衡的力量，來限制企業行政管理權力的運用。在這種權力的制約下，企業行政權力能夠得到有效的制約，工人權利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維護。這項制度發揮作用的前提條件是職工的有效參與，在多數職工參與缺位的情況下，很難指望企業民主管理能夠發揮理想的效果。所以，社會化維權機制建設中的職工參與不足或效能低下，助長了職工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勢頭的蔓延。

五、維權機制建設與職工參與

在我國，職工參與更多的是借助工會這個群眾性的組織來實現的。工會通過組織召開職工代表大會等形式為職工搭建參與平臺，通過引導職工運用法律賦予的知情權、表達權、決策權和監督權，實現有序參與，從而最終實現制約企業行政管理權力、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目的。所以工會發揮作用的程度，決定著職工參與的效能。

工會是工人階級的群眾組織，是中國共產黨聯系廣大職工群眾的橋梁和紐帶。工會的基本職責之一是維護職工群眾的合法權益。《工會法》第二條明確規定：“中華全國總工會及其各工會組織代表職工的利益，依法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第六條規定：“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是工會的基本職責。工會在維護全國人民總體利益的同時，代表和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這些規定，從法律上明確了工會代表和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身份。

如果說在計劃經濟體制下，國家、企業、職工的利益相一致而使國有企業工會在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方面難有作為的話，那么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企業改制和產權改革的加速，混合所有制企業、股份制企業、非公有制企業的數量在不斷增加，利益多元化格局形成，勞動關系矛盾日漸突出，工會尤其是非公企業工會維權就成為了一項義務。為了在調解勞動關系矛盾、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方面盡職盡責，我國各級工會組織都應積極努力總結以往維權工作的經驗教訓，改變工作方法，探索工會維權的新模式。

我們認為，突破社會化工會維權模式的局限，工會除了爭取社會力量、主動維權之外，還應在維護職工群眾合法權益的廣度和深度上做文章，以此來吸引職工關注工會，提高職工參與的效能。所謂“工會維護職工群眾合法權益的廣度，是考量工會維權效能橫（向）的指標體系，指工會維權工作在多大范圍職工群眾中會產生影響；……工會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深度，是考量工會維權效能縱（向）的指標體系，指工會維權工作觸及到職工群眾全面發展的本質權益的深度。”[12]鑒于此，凡是可以借助企業民主管理的平臺，在讓職工參與事關其合法權益的重大決策時，要杜絕以下情況的發生：第一，通知職工代表開會時內容不詳；第二，沒有充分的知情時間；第三，未經醞釀匆匆表決；第四，已經私下里定好了會議內容等，以扭轉職工參與的形式主義化和參與職能的虛化等狀況。

此外，工會要走出維權困境，還必須在以下幾個方面做出努力：

首先，必須改變職工群眾的觀念。工會在維權的過程中，應該樹立依靠職工群眾的觀點，讓更多的職工參與工會事務；同時，還必須由工會真正做出維護職工群眾合法權益的實際行動來；此外，要讓職工群眾認識到工會為自己維權是自己的權利。

其次，為工會的教育職能增添新的內容。職工群眾觀念的轉變既需要工會現身說法，又必須要求工會將維護與其他三項職能加以結合，尤其是教育的職能。工會在履行教育職能時，除了幫助職工群眾不斷提高思想政治素質、職業道德、文化知識水平、勞動技能以及創新能力外，還要使職工群眾不斷增強權利意識。

第三，讓職工群眾積極地參加到維權的實踐當中去。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是每個職工的權利。采用正確的方法來維護自己的權利，需要不斷的實踐。我們可以通過企業民主管理這個平臺，動員職工參與民主管理，行使民主權利，培養民主意識，樹立法制觀念，使工會真正成為職工學習維權的大學校。

六、結束語

在去年召開的黨的十八大上，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提出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必須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在剛剛結束的工會十六大上，這一指導思想得到了延續。應該說，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是我們黨的一貫宗旨，是我們取得革命和建設勝利的法寶。而職工參與式的維權，是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的最好詮釋。

[1]游正林.60年來中國工會的三次大改革[J].社會學研究，2010,（4）.

[2]戴維·米勒，韋農·波格丹諾.布萊克威爾政治學百科全書[M].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

[3]塞繆爾·亨廷頓,瓊·納爾遜.難以抉擇——發展中國家的政治參與［M］.王曉壽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8.

[4]王浦勛.政治學基礎[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5]蔡拓.全球化與中國政治發展[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8.

[6]劉建明.政治文明視閾下的我國公民政治參與[J].理論探討，2007，（4）.

[7]李德齊.地方工會干部培訓教材[M].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11.144-145.

[8][9]汪華.工人參與、政治動員與國家政權建設[J].開放時代，2012，（10）.

[10][11]楊光斌.政治學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233.235.

[12]李歡.工會維權新視角——從一份有關工會法實施情況的調查報告談起[J].工會理論研究，2014,（2）.

（責任編輯：王友才）

D412.6

A

2095—7416（2014）03—0031—03

2014-06-02

李歡（1963-），女，陜西西安人，法學碩士，陜西工運學院教務處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政治學理論、工會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