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花入詞 為情著色

朱月梅

古往今來，用花來形容女性的例子比比皆是。在《詩經·桃夭》中就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句子，曹植亦有“南國有佳人，容華如桃李”這般佳句，都是用桃李等花來形容女子的美貌。李清照是宋代婉約派代表作家，她的詞多處以花為意象，好似向我們展示了一幅“百花圖”，她的《漱玉詞》有“誤入藕花深處”這樣的少女之快，也有“猶帶彤霞曉露痕”的新婚少婦之美，有“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般的相思之苦，有“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那般漂泊他鄉的孤寂；還有“良宵淡月，疏影尚風流”的人到暮年的心態……她的感情完全與花的世界融為一體，風韻既是花韻，她將那些花兒賦予靈性并與之共命運。

一、李清照前期詞

李清照的詞早期主要表達的是少女時期的情愫與少婦時期的相思情懷。

她在《如夢令》中描寫荷花“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這首詞以荷花為意象與自己如花的年華和生命相呼應，透露出當時的她對自由生活的美好感受。漫天的彩霞，美麗的少女帶著醉意，在余輝中乘船誤入一片綠葉紅蓮的美麗世界。字里行間透出女孩的純真爛漫，完美的詮釋了她開朗天真的性格與對生活的熱愛、。

她在《漁家傲》一詞中寫梅花“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將梅花描繪成外表美麗、品格高尚并擁有優雅的內涵，女詞人是以梅花為意象自喻。一樹紅梅報春來，裝點著皚皚白雪的大地，梅枝好似天工雕出一般的瓊枝，就像那玉潔冰清的美人。盛開的梅花捎來了春天的喜訊。女詞人在歌頌梅花高潔品格的同時，映襯詞人與梅花一樣有著傲然獨放和卓越不凡的性格，是花中之君子。

她在《浣溪沙》一詞中寫芙蓉：“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女詞人的面容姣好恰似出水芙蓉一般。“一笑開”三個字是指芙蓉花綻放，“芙蓉”是一個“花語”，將少女向往愛情的情感體驗與情態描繪的尤為細膩，委婉的表達了少女充滿渴望的“心語”。

如此獨特而細膩的的感受，詞人只能用代表女性的花作為意象表達出來。最終她選擇勇敢的展開素箋，借以書信表達情愫，“月移花影約重來”。可見如同芙蓉花般的女詞人渴望浪漫愛情的想法是如此真切。

二、李清照后期詞

李清照在后期的詞作中用花的意象主要表達凄涼悲傷的心境，揭示詩人孤身南渡后的漂泊與悲傷，難過的時候，在國破家亡，失去丈夫的生活遭遇下，體現出詞人破碎的心和凄厲的哀傷。

南渡以后，不僅與許多流亡的士大夫有相同的經歷，李清照還遭受了許多不幸和事故。她的身心在這重重的磨難里遭到極大的脅迫和迫害。這一連串的災難使得李清照后期詞作的意識形態和風格上有了較大的不同， 國家、家庭和心靈的破碎使她詞作中的“花”的形象在這一時期帶有極重的痛苦悲傷的色彩。能夠表現出這種凄苦心境的詠花詞作也有很多。“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在這首《武陵春》中“風住塵香花已盡”這七個字就描繪了一幅滿地殘花落沒的景象。她把抽象的悲傷用殘花的形象表現的非常形象和具體，詞人用殘花代表自己，昭示著她破碎的生活和心靈如同那殘花一般。

詞人在《聲聲慢》一次中這樣寫到：“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詞人在清冷的環境中著筆寫詞，表現的是心里的凄涼和悲傷。詞人曾經的“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現如今是“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曾經的“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現在也已經是“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的悲涼心境。“憔悴損”三字描繪出凋落的殘菊意在突出詞人的破碎不堪的心以及深深的悲傷和痛苦的淚水。青春的美麗隨生命逐漸衰落，青春的夢想也被現實的磨難摧殘不堪，只能在充滿想象的世界里追尋過去。在詞詩人早期的詞作中將“菊花”作為把酒吟賞的對象，現如今卻是用來比喻自己容顏老去、身心俱疲的悲傷情境。

三、小結

在李清照的詞中，人既是花，花既是人，人與花相互引喻，神韻互予。詞人將花作為知己，是自我的體現。花的意象在李清照的詞中隨處可見，我們無法將她比作是某一種花，因為沒有一種能夠代表她一生的花，也沒有哪一種花可以完全的展示出她的神韻。她是梅花也是桂花，是菊花也是荷花，她是梨花是杏花也是海棠花……她是各種花的集合體，她外表如花般美麗，內在如花芳香，她是一代才女，用自己的才情與天性勾勒出女性人格的魅力和人性魅力的“百花園”。

【作者單位：昭平縣昭平鎮中心小學 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