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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美國信條”下的“遺漏偏差”研究

2014-04-14 22:33:59楊光斌
人民論壇·學術前沿 2014年5期

【摘要】2003年黃亞生教授預言“印度將趕上并超過中國”,其關鍵在于印度有洛克式自由主義+代議制民主這樣的“印度好體制”。因為有了“美國信條”,其關于中印經濟的比較也必然是他所批判的“遺漏偏差”,結論必然是靠不住的。作為一個以計量經濟研究見長的經濟學者,比較研究中印的一兩個產業政策或許是可信的,但是把一兩個產業指標硬塞進既有的價值體系從而得出自己預先期待的結論,而且是兩國經濟前景和事關國家興衰的大結論,這種做法是很不嚴肅的。因此,從修辭學到方法論再到認識論,黃亞生教授關于中印經濟的比較研究都值得商榷。

【關鍵詞】美國信條 中印經濟前景 遺漏偏差 “印度好體制”

【中圖分類號】 D521 【文獻標識碼】A

一個社會科學研究者如果秉承宗教般的信條去看待社會發展問題,“TA”一定會陷入信仰與現實的巨大落差之中。原因很簡單,社會科學中的“信條”基本上是特定國家特定歷史經驗的神話,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信條”,比如由來自英美經驗的社會中心主義、由來自法國—德國經驗的國家中心主義,還有后來者如俄國—中國經驗的政黨中心主義。因此,秉承一種信條而審視所有國家,必然會因經驗與信條的沖突而糾結不堪。麻省理工學院的黃亞生教授應該就處于這種狀態。他的中國—印度經濟比較研究堅持信仰優先原則,堅信“美國信條”(The American Creed)即經濟上的洛克式自由主義和政治上的代議制民主是所有國家興衰和成敗的必然之道。有了這樣的信念,其研究經濟學的計量方法與模型必然是他自己所批判的“遺漏偏差”,只去看對自己信念有利的數據而全然不看對自己觀點不利的數據,這樣,其關于中印經濟前景的比較自然也不會靠譜。

黃亞生:“印度將能趕上并超越中國”

“印度離中國還有多遠?”①已經不是黃亞生教授第一次預測中印兩國經濟前景了,作為麻省理工學院印度經濟實驗室和中國經濟實驗室主任,黃亞生教授10年前就和另一位美國同行在影響重大的《外交政策》上發表過“印度能超過中國嗎?”一文,②僅僅從文章的題目看,黃亞生教授已經沒有10年前那么自信滿滿了。10年前,黃亞生教授預期的是印度何時能夠超過中國,認為印度超過中國“不再是一個傻問題”,只是時間問題,雖然需要“很多年”才能看到這一結果。理據何在?他的理由是:“印度是民主的,而中國不是”;印度的發展模式是自下而上的,主力軍是受到法治保護的國內企業,具有可持續性,而中國的發展模式是自上而下的,依賴的是海外華人的直接投資和國有企業,不具有可持續性;另外,印度的金融市場比中國更自由更開放,印度國內企業融資比中國民營企業更方便,印度有很多國際知名的私營企業,而中國一家也沒有。這樣,資源配置更合理的“印度將能追趕上中國,甚至超過中國”。

作為讓人肅然起敬的“麻省理工學院”之盛名下的教授和MIT中國和印度經濟實驗室的主任,如果比較研究兩國的一、二個產業政策——如金融業或某項經濟指標的優劣,研究是嚴肅的,得出的結論應該是值得信賴的。但是,作為具有政治學背景的經濟學教授,偏偏不甘寂寞,非要根據一、兩個經濟指標而比較兩國未來的大命運,這就不是嚴肅學者之所為了。10年過去了,結果如何呢?不說其他方面,且說黃亞生教授認為的印度優于中國的私營企業這一項指標,難道深圳華為公司不是全球最有競爭力而讓美國政府處處設防的通訊企業?難道中國的騰訊公司真的比印度的國際知名企業差?難道擁有國有企業的混合制經濟不正是中國的優勢之所在?

2013年,在印度正因為美國經濟復蘇而出現經濟危機之際,黃亞生教授還堅持說“印度很容易被低估。它所取得的很多成績主要是在看不見的制度領域,比如金融改革和私有化”。對于人口規模巨大的印度而言,且不說其金融改革和私有化企業到底如何(事實上國際經濟學界對此爭論很大),即使真的像黃亞生教授說的那么好,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一個12億人口大國僅在這兩方面做的好就能代表印度能趕上中國了?何況其金融正處于危機之中!一個封閉國度的私有化程度再高又能說明什么問題呢,明清之際的中國企業不都是私有化的嗎,結果呢?眾所周知,除了金融業,中國的開放度遠遠超過印度。況且,對于中印這樣的發展中國家,一味的開放——如印度金融業——就一定好嗎?眼前印度的危機到底來自何處?人們稔熟于心的“華盛頓共識”早已經是過去時了,2008年金融海嘯后美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家已經集體失語,實在不能理解黃亞生教授為什么、憑什么依據已經失靈的經濟學信條來比對中印兩國?

中印兩國未來命運的可靠比較,不但需要全面的經濟因素分析(而非一兩個經濟要素分析),還需要政治分析、歷史比較以及人類學的國民性分析。具有政治學背景的黃亞生教授對此自然了然于胸,于是把印度依然遠遠落后于中國的原因歸咎為地理因素—即印度處于南亞次大陸的熱帶氣候。黃亞生教授應該知道,這種話在中國說說沒問題,在美國講則是很危險的,不符合美國的“政治正確”(種族、宗教、性別三大底線),甚至可能丟飯碗,因為這涉及種族歧視。說印度處于熱帶的原因,不就是說印度人懶散、不思進取嗎?在這個意義上,中國比美國的言論環境更寬松。這且不說,用“反事實研究方法”很容易否定黃亞生教授的地理位置說,為什么處于熱帶—亞熱帶的香港和廣東的經濟比處于溫帶的中國北方更發達?為什么同樣處于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熱帶國度的華人比其他族群更富有?

在黃亞生教授看來,一個處于熱帶的、發展潛力不如中國的印度,居然GDP增長率取得了堪與中國媲美的成就,“客觀的分析者應該給印度一個較高的評價”,“印度之所以能夠部分克服它的困難而實現發展,主要依賴于其體制的發展”,“在印度,政治自由、經濟自由和經濟增長都是正相關的關系。中國很多學者認為印度的民主阻礙了其經濟發展是沒有任何事實根據的”。一句話,印度的成就來自其體制上的優勢,而基于東亞經濟奇跡的“發展型國家”理論犯了統計學上的“遺漏偏差”,是一種謬誤。

把“發展型國家”理論斥為謬誤,不知道需要什么樣的底氣和多大的勇氣才敢如此放言!“發展型國家”并不等于黃亞生教授簡單化的威權經濟學,威權之下有經濟自由和強烈的發展意愿,這種類型的國家并不多。換句話說,只有威權而無經濟自由和發展意愿的國家不能歸類為“發展型國家”,比如黃教授提及的經濟上失敗的緬甸。其實,“發展型國家”是有其歷史原型的,那就是著名經濟史家格申克龍所說的“后發優勢”理論,即越是后來者,國家、組織和制度在經濟發展上的作用越重要,從法國到德國再到蘇聯都體現了這一點。東亞地區的發展型國家更是“后發優勢”理論的延續或者翻版。從“后發優勢”理論到“發展型國家”理論,其國家發展路徑都不同于“美國信條”。如果按照“美國信條”去做,世界絕對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既沒有迎頭趕上英美的德國和日本,也沒有后來居上而躋身于發達國家的“亞洲四小龍”。無獨有偶,中國是“后發優勢”理論和“發展型國家”的新集大成者。endprint

“印度好體制”到底有多好?

印度大概看上去比較符合“美國信條”,黃亞生教授完全不同意中國人(其實并不是黃亞生教授認為的只有中國人)把印度的經濟問題歸結為印度的民主制度。筆者認為,把經濟增長與政治制度的關系簡單化或者線性化的觀點都是不符合世界經濟史的,比較經濟史研究發現的一般規律是:過多的民主與過度的專制一樣都不利于經濟發展,適度的自由、適度的民主和適度的威權最有利于經濟發展。且不說其他對經濟發展很重要的變量,就是在政治與經濟的關系上,中國和印度到底哪個國家更符合經濟史所得出的一般規律——適度的民主和適度的威權更有利于經濟增長?當然,在“美國信條”論者看來,中國不算是民主的,因為民主的根本標尺是競爭性選舉。要知道,黨爭只是一種民主觀。在實用主義哲學家杜威、一些當代美國的協商民主理論家以及比較政治經濟學家如林德布諾姆看來,民主是一個近似值問題,而不是絕對的有無問題,甚至連著名的民主理論家達爾都不愿意用“民主”而更喜歡用“多頭政體”這樣的概念。換個民主標準看問題,誰又能說中國政治中不具有民主的要素呢?

正如不能抽象地如諾斯所說代議制民主有利于經濟發展一樣,簡單地把經濟問題歸結為民主制度也不對。然而,如果深入到民主印度的內部,就特別能理解印度式民主對經濟發展的負面影響了,就不會再相信“民主是印度最大的福利”之類的神話了。要知道,印度的代議制民主不是英國的代議制民主,也不是美國的代議制民主。對于印度政治體制的問題,黃亞生教授也承認,只不過因信仰的“遺漏偏差”而輕描淡寫,而且前景還很難樂觀。他這樣說:

多年來,印度政治體制的一個最大問題是,少數城市精英壟斷了政府決策過程。這是由印度廣大農村地區長期以來一直遭受封建制度統治的原因所導致的。民主制度現在也被引入印度農村地區。這個進程的起步也是在印度經濟起飛的時代實施的。1992年,印度通過修改憲法和推廣鄉村自治的方式推進了“草根”民主,也就是“五人長老會”,即由五位高級種姓的村社長者組成一個鄉村自治性質的治理機構。在不遠的將來,這些政治改革的措施將極大地提高印度政治治理的質量,幫助印度克服腐敗。

難道印度的政治問題真的就這么簡單?既然黃亞生教授10年來一以貫之地迷信印度民主之于經濟增長的關系,那么我們就多談談印度民主。③

筆者曾這樣說過,正如存在過經濟學上的“印度式增長”一樣,政治學上也應該有一個“印度式民主”,“印度式民主”就是有結社—表達自由而無決策—執行權威,結果是無效的治理。“印度式民主”應該和“無效的民主”劃等號。那么,印度的“無效的民主”是怎么形成的?印度的無效治理根源于其“印度民情的公民社會”。印度特色的公民社會即建立在族群之上的政黨組織非常發達,族群性政黨組織就是構成印度公民社會的基本單元。這就是印度的“民情”。這也就意味著,印度的公民社會必然呈現分裂的碎片化特征。

統計印度到底有多少政黨是一個數學難題,大概應在2000個以上。在2009年全國選舉中,參加選舉的政黨數有1000多個,創歷史最高記錄,其中全國性政黨只有6個,邦一級的42個,其他則均為地方性族群政黨。在參加選舉的1000多個政黨中,絕大多數政黨的執政綱領都是族群利益,是典型的族群型政黨。因為政黨的族群性和小范圍的地方性,影響力往往只限于范圍有限的地區。

族群政黨與選民之間是典型的恩主庇護關系。庇護主義是一種將國家與社會聯系起來的政治關系,其核心含義是統治集團或精英通過為特定社會階層提供好處的辦法來換取他們的支持、忠誠或默認。這種“民情”下的治理績效如何呢?筆者歸納出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選舉民主中的高投票率。因為是庇護性關系,而且是地區范圍有限的多族群政黨,族群政黨的政治動員就特別有力量,底層選民的投票率就特別高,高于印度中上層階級的投票率。

其次,買賣選票的腐敗。印度的腐敗是有名的,印度政壇長期存在“小官貪小錢,大官貪大錢”的腐敗之風。美國一份報告稱,印度平均每年流失193億美元的非法資金(黑錢)。現代庇護性民主將庇護制與選舉結合,官員所利用的是間接控制的他方(通常是公共部門)的資源或權威來施以恩惠,換取選票,不僅庇護網絡的范圍更廣,同時這種借助公共資源來構建庇護關系,并利用公共權力為私人或特殊團體服務的做法進一步助長了腐敗。例如,德拉維達進步聯盟黨(DMK)是泰米爾納德邦目前的執政黨。據報道,在2011年4月舉行的泰米爾納德邦立法院選舉的前期競選活動中,該黨領袖、86歲的前劇作家、泰米爾納德邦現任首席部長卡魯納尼迪(M. Karunanidhi)承諾,將向貧窮家庭提供攪拌機或研磨機,向工程專業的學生發放筆記型電腦,向漁民贈送保險,還承諾不定向地派發洗衣機和冰箱。而邦內主要反對黨ADMK,即由前影星賈雅拉莉妲(J. Jayalalithaa)領導的全印安納德拉維達進步聯盟,為贏回權力而進一步升級了贈品規模,給所有女性每人一臺攪拌機、一臺研磨機和一臺電風扇;向每個貧困家庭提供四頭羊;向每個貧窮的新娘贈送四克黃金(用于打造婚禮上新娘戴的金項鏈);給6000個村莊發放60000頭牛,并給所有村民開通免費的有線電視。除兩大黨外,還有一位獨立參選人則承諾,如果當選,他將向每位選民發放一輛塔塔Nano(Tata Nano)汽車(單價約為2200美元)。④

結果,族群認同和腐敗性收買在選舉中的作用越來越大,如下圖所示。

在庇護性民主的支配下,印度的以公共政策為導向的全國性政黨的努力常常以失敗告終,因為大多數選民的公共責任觀念極其狹隘:得不到即期物質回報就不投票。這樣,那些以公共政策為導向的政黨很難拉到選票。和族群政黨一樣,他們也不得不通過行賄來收買短期的支持者和議會中的變節者。這樣就形成了惡性循環。不僅如此,金錢甚至可以通過暴力或犯罪團伙敲詐贊助者,嚇跑反對者并脅迫選民屈服來建立所謂的實力,這就是扎卡里亞(Zakaria)所稱的強盜民主。⑥因此,印度的選舉民主根本阻止不了腐敗,族群政黨的庇護性民主制度甚至助長了印度的腐敗。endprint

再次,無效治理。一般認為,分權有利于民主治理。筆者曾指出,分權本身就是一種民主形式,但分權應該有限度,否則就會出現無效治理。⑦這是根據印度的分權而言的。在一個已經高度分化的甚至碎片化的公民社會里,進一步的分權不僅不利于治理,甚至使得治理無效。

在長達60多年的時間里,印度政府在減少貧困人口的人數、資源的再分配等方面所做的成效并不樂觀,甚至相較于獨立之初貧富差距的問題更為突出。事實上,貧困治理問題是庇護性民主在印度的又一個惡果。

在庇護性民主下,印度各級選舉中的參選政黨往往將精力放在即時物品的提供方面,而非提出并貫徹具有長期意義的公共政策或公共物品的發放。庇護性民主使得印度的政黨及選民變得短視,貧困人口減少困難,因而成為印度一個久治不愈的難題。

事實上,印度中央政府從未停止關于緩解貧困的努力,但因庇護制的存在卻收效甚微,甚至適得其反。政府的福利項目多集中在農村地區,這使得農村地區的大部分公共資源為政府所掌控,同時由于政黨競爭激烈,福利項目反而成為各政黨建立庇護制的關鍵。相關數據顯示,中央政府用以改善貧困人口生活的各項政策中,僅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資源順利送至底層民眾的手中。⑧最近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印度最貧困的8個邦中越來越多的貧困人口掙扎在最低生活線以下,人數多達4.21億,超過非洲最貧窮的26個國家總人口數。⑨針對于此,印度政府采取的措施是用補貼緩解因貧困帶來的饑荒。這一治理模式,不僅導致執政成本過高,同時亦無法從根本上緩解貧困壓力。筆者認為,造成貧困難題的根本原因在于治理模式的缺陷,而治理模式的背后則是庇護性民主的影響。

這就是黃亞生教授所推崇的“印度好體制”。在這個黃亞生教授認為政治自由越來越多的20年,印度的窮人規模減少了嗎?近20年來的高GDP增長率與民生的改善完全不成比例。深入了解印度式民主后,中國學者把印度的經濟問題歸結為其政治問題有什么問題嗎?其實很多印度學者也持這種觀點,不少國際知名學者也認同。

事實上,這是印度政治與經濟關系的另一種敘述,大概是黃亞生教授不愿了解或者刻意“遺漏偏差”的故事。也就是說,看上去符合“美國信條”的印度,其實還是擁有自己歷史文化的印度;不僅如此,基于族群的政黨政治反而還強化了固有的部落關系和族群關系,現代化形式的民主政治反而激活了印度古老的政治生態,真可謂“因正因而生變果”。印度式民主的問題可不像黃亞生教授說的那么簡單,其根深蒂固的結構性難題更是難以治愈。對此,“美國信條”論者是不愿意相信的。

退一步講,即使如黃亞生教授所言,印度的“好體制”有利于經濟增長,但卻不能向國民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務、不能實現善治,這樣的體制稱得上“好體制”嗎?這是很多經濟學家的通病,只講效率不問正義,當然這也符合“美國信條”的追求,否則美國怎么到現在還不能推行全民醫保呢?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家在崇尚亞當·斯密的“無形的手”時,也不應該忘記他的經濟倫理學。

中國經濟跑贏印度的動力機制在哪里?

在黃亞生教授看來,符合“美國信條”的印度是可持續性的,大有前途的;相反,完全有違“美國信條”的中國只不過因為其基礎教育好、海外直接投資多以及國有企業主導而高速發展,不過這種發展是沒有可持續性的。如前所言,用一兩個要素和指標比較并預測兩大國的前景是極其不嚴肅的。首先,就中印比較而言,兩國在1980年之前的經濟都不那么好,這是事實。但是應該注意到,這一時期兩國在政治制度上完全不同,一個是代議制民主,一個是民主集中制,兩國的經濟制度基本上都是采用蘇聯式的計劃經濟。但是,兩國基本上同步進入改革年代以后(不是黃亞生10年前刻意說的印度比中國晚改革10年,中國1978年開始改革,印度1980年開始),尤其是同步進入市場經濟時代(中國始于1992年鄧小平南方講話,印度始于1994年的“新工業政策”)以后,經濟都開始高速增長,而這一時期兩國的基本政治制度都沒變。政治制度都沒有改變,但經濟局面完全不一樣了,是什么因素導致中印經濟的奇跡?在專門研究印度經濟的哈佛大學國際政治經濟學教授Dan Rodrik及其合作者Arvind Subramanian看來,是觀念改變了一切!在筆者看來,觀念的變化導致具體的制度安排的變化,即市場經濟制度與制度結構無關。也就是說,即使比較中國—印度的政治—經濟關系,也不能停留在“美國信條”那里。黃亞生教授所以要如此,在修辭學方法上犯了“濫用大概念”的錯誤,即濫用宏大概念解釋一切現象。看來,黃亞生教授的方法論錯誤不限于統計學上的“遺漏偏差”。當然,其最大的方法論問題還是信仰偏見下的統計學錯誤。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方法論層面的問題,而是認識論的問題了。

由此看來,從修辭學到方法論再到認識論,黃亞生教授都存在問題。

印度的問題清楚了,那么中國為什么能保持對印度的優勢?不管是否有“中國模式”,中國成就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因素:市場經濟制度、產權上的混合制、完整的工業體系、政體上的民主集中制、“發展型國家”的發展意愿、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民本”導向、發達官僚制的強國家能力、強大的基礎教育培養出的最優質的勞動力、規模空前的親財富愛勞動國民、多次革命所造就的特別有利于經濟發展的平等主義文化。這些因素所構成的發展模式大概是世界經濟史上所未曾有過的。大國興衰的歷史告訴我們,國家興衰其實就是發展模式的競爭,絕不是一兩個指標所能解釋的,比如科技創新、軍事力量、經濟增長、國家意志、人口素質等,而是這些變量所組合起來的統合性的道路或“模式”。

中印之間的優劣已經很明顯了,當然兩國都有需要改善的地方而使兩國經濟更好。中國如果要做得更好,需要做“減法”,即減少國家過度壟斷資源和過度的國家自主性;印度如果要做的更好,需要做“加法”,即增加其國家性和國家自主性。比較而言,“減法”相對好做,而且中國政府目前的改革就是在做“減法”——十八屆三中全會的主題就是以放權和市場化為導向的轉變政府職能;而要在印度碎片化的族群政治中做“加法”卻是很難甚至永遠不可能成功的事。endprint

中印的故事告訴我們,中國正在踐行著經濟史上一脈相承的“后發優勢”理論和“發展型國家”理論,以完備的工業體系立國。印度在有些領域如金融和私有化方面似乎依然在復制最早實現現代化的英國—美國的早期道路,而這已經是連英美自己都不再用的過時的理念;況且,一個12億人口的國家沒有發達的制造業而僅有所謂的名不副實的“世界技術實驗室”,怎么可能撐得起這樣一個大國?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常識,而且印度眼前正在飽受僅靠IT技術和金融服務而沒有制造業之苦:2013年美元回籠后,“金磚之國”中經濟表現最差的就是印度,貨幣貶值高達15%。且不說這些道路之間的優劣,如果黃亞生教授不是教條主義者而心懷世界經濟史,大概不會輕易地得出印度經濟表現好于中國的判斷,更不會得出印度必將超越中國的結論。

學者當然可以有信仰,但信仰偏好下的研究成果不能冒犯“常識”。生活中的故事最生動也最直觀:2013年夏天,一個美國教授帶30個美國大學生分別在中國和印度生活了15天,最后留給美國學生的假設問題是:選擇兩國中的一國作為永久居住地。選擇結果符合常識:1位選擇印度,29位選擇中國。由此可見印度與中國的距離!

幾個經濟學命題

作為一個非經濟學者,筆者還對黃亞生教授的有些發現感到不解,即他認為投資帶動增長顛倒了投資與增長兩者的因果關系,合理的關系應該是經濟增長是原因,而FDI和基建設施是經濟發展的結果。這種結論符合經濟史嗎?除了第一波現代化國家即英美,后發國家很多不都是因為投資帶動增長嗎?殖民掠奪和戰爭掠奪也相當于外來“投資”,如果沒有《馬關條約》對中國4萬億兩白銀的掠奪(相當于日本兩年的國民生產總值),日本怎么可能一躍而成為亞洲第一而在1905年打敗俄國?如果沒有蘇聯的146個大型項目的投資,新中國國民經濟怎么會恢復的那么快?中國1978年改革開放后如果不是海外華人的第一波外來資本,然后是發達國家的密集的外來投資,經濟增長怎么可能那么快?看看對外貿易在中國經濟增長中的比重就知道這一點。因此,數學化經濟學研究既要符合常識,也要參照世界經濟史。

作為一個非經濟學學者,本人還有一個疑問:為何黃亞生教授否定“鐵公雞經濟學”,即投資拉動增長。西方經濟學鼓吹的消費拉動增長是在什么時候?西方所以發達,其發達的象征難道不就是發達的公路網、鐵路網、地鐵網、航空網、信息公路網等基礎設施嗎?除了高鐵,目前中國的基礎設施比西方更發達嗎?每一個坐過中國高鐵的人無不感嘆高鐵對于人們出行的方便,其對中國經濟增長的長期作用是難以估量的,對中國社會經濟一體化的社會效益更不是計量經濟學能計量出來的。另外,西方消費主義經濟學背后難道不是政黨競爭的福利政治嗎?今天的中國如果過早地按照西方今天的模式即消費拉動經濟,難道真的會有更好的前途?好在中國經濟學界還有一批頭腦清醒者,不會輕易被西方主流經濟學理論所左右。寫到此,筆者不得不感嘆中國歷史文化給我們留下的國家自主性這一優良資產:就是在新自由主義大行其道的過去30年里,中國改革也只是借鑒了其中的某些因素,依然在保持國家自主性的前提下走自己的道路,而不像葉利欽那樣企圖一夜之間實現“華盛頓共識”。

作為一個非經濟學者,筆者順帶的經濟學疑問是與黃教授文章無關的兩個經濟學話題。“中等收入陷阱”這樣的概念適合分析中國嗎?要知道中國的規模是N個南美國家的總和,也是N個歐洲國家的總和,中國既有領先世界的技術,也有領先世界的工業體系和制造業體系,怎么能用一個來自南美國家經驗的概念套在中國身上?這是中國社會科學的通病,盲目使用外來概念而不問這些概念是怎么來的。同樣,“金磚之國”在經濟學上有多大意義?要知道,“金磚之國”可是涵蓋了文化上和宗教上完全不同的幾個國家,這樣一些國家在一起充其量搞點經濟小活動,因為存在與生俱來的“文明的沖突”,很難有我們期待的戰略合作價值。沒有共享信念基礎的國家之間的“合作”總是同床異夢,是走不遠的,這是人類文明史和國際關系史給我們的啟示。為此,筆者呼吁我們的經濟學家不要被善于制造概念的國外人士所左右,中國完全沒有必要為此進行過多的戰略投資,投資“金磚發展銀行”最終可能沒有意義。在筆者看來,鑒于歷史的鏡子,中國與其專注于“金磚之國”,還不如和這些國家分別搞好雙邊關系。

冒昧的建言

回到黃亞生教授文。不管是否有意識,黃亞生教授關于中印比較的既定觀點體現了美國學術界關于中國前景的兩大對立立場中的一派:中國不可持續論或者失敗論。再過10年,黃亞生教授是不是還要再次發表一篇中印兩國前景比較的宏論?如果是,是否還會一如既往地秉承“美國信條”呢?撒切爾夫人曾有這樣的“名言”:“中國不可能成為有影響的大國,因為在價值上不能領導世界。”如果撒切爾夫人今天健在并依然有清醒的認知能力,不知道對自己當年的“名言”作何感想?在戰略現實主義者亨廷頓看來,“軟實力”不過是硬實力的自然延伸。過去200年,世界是在西方“強權即真理”的邏輯下走過來的,其價值自然也具有了主導性。但是,應該如亨廷頓一樣清醒的是,價值只不過是實力的延伸。當實力不再時,體現實力的價值又價值幾何?體現既定實力的價值還會有主導性嗎?一位深刻理解美國學界的中國政治學教授認為,在美國學術界的兩大陣營中,無論是看到中國崛起而為圍堵中國獻計獻策者,還是認為中國不可持續者,其實都已經是“心虛”的表現了,對自己的實力和價值不再那么自信了。

注釋

黃亞生:《印度離中國還有多遠?——從經濟表現、體制影響、發展現狀預測兩國前景》,《學術前沿》,2013年10月(上)。此外,本文多處援引黃亞生言論,若未注明出處,均參見此文。

Yasheng Huang & Tarun Khanna, "Can India overtake China?", Foreign Policy, July 1, 2003.

下面關于印度式民主部分,參見楊光斌、李楠龍:《公民社會的民情與民主政治的質量》(未刊論文)。

《華爾街日報》,2011年4月25日,http://cn.wsj.com/gb/20110425。

Steven I. Wilkinson, Explaining changing patterns of party-voter linkage in Indi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7. P.111.

[美]弗里德·扎卡里亞:《民主的局限性》,《新聞財刊》,2007年第1期。

楊光斌:《作為民主形式的分權》,《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

Amit Ahuja, Civic Duty, Empowerment and Patronage: Patterns of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in Indi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

Http://news.163.com/10/0811/14/

6DQJAP5C000125LI.html.

責 編/樊保玲

*編者注:①麻省理工學院黃亞生教授文章《印度離中國還有多遠?——從經濟表現、體制影響、發展現狀預測兩國前景》刊發于《學術前沿》2013年10月(上)。

②文中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

楊光斌,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教授、博導,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中國人民大學比較政治研究所所長。研究方向為政治學理論、當代中國政治以及比較政治。主要著作有《政治變遷中的國家與制度》、《政治學的基礎理論與重大問題》、《中國政治發展的戰略選擇》等。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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