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雯佳
(武漢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隨著國民經濟的迅猛發展,經濟發展的中心不斷轉移到調整經濟結構上來,它作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必然要求,對政府的戰略決策帶來重大挑戰。而稅收作為國家調控經濟的重要工具,對調整經濟結構也必然有重要作用。但我國的稅制改革才剛剛起步,因此稅收調整經濟結構的作用尚未得到充分發揮,而且受外部因素影響,我國稅收出現高增長,這與經濟結構的調整存在較高的非協調性。有效改革我國的稅收制度,對調整經濟結構,促進國民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稅收政策與經濟結構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國內學術界討論的熱點問題之一,而對這一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稅制改革能否促進經濟結構調整的定性分析以及稅收、產業結構或經濟增長之間關聯性的實證檢驗兩個方面。其中,定性分析的代表人物有劉進梅、李進都(2009);曹建新、董瑞超(2010);何建堂(2010)等。劉進梅、李進都(2009)考察了湖北省宜昌市稅收對區域經濟發展的貢獻,并討論了稅收增長過程中產業結構和行業結構對其的制約作用,最后根據這種制約性提出了優化稅收及經濟結構的建議。[1]曹建新、董瑞超(2010)以低碳經濟為背景,以歐盟部分國家低碳經濟稅收政策為借鑒,對當前我國經濟結構調整的稅收政策進行分析。[2]何建堂(2010)主要研究我國稅制改革促進經濟增長方式轉變,著重分析稅制改革對經濟結構調整的促進作用。[3]實證檢驗的代表人物有萬瑩、史忠良(2009);張斌(2011);謝波(2013)等。萬瑩、史忠良(2009)以2007年我國的地區橫截面數據為樣本,檢驗了稅收與產業結構之間的關聯性,并認為稅收增長與第三產業之間存在叫顯著的關聯性。[4]張斌(2011)以1980—2009年我國的時間序列數據為樣本,檢驗了財稅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動態效應,結果發現稅收對產業結構變動有顯著影響,并指出這種影響存在滯后效應。[5]謝波(2013)利用我國1978—2010年的時間序列數據,檢驗了稅收收入、產業結構與經濟增長三者的動態關系,認為稅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并不顯著,而第二、三產業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卻非常顯著;特別地,他還指出稅收收入占國民經濟總量的份額較小,因此對促進經濟增長和調整產業結構的作用并不強。[6]
縱觀這些研究,我們發現國內對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討論稅收對經濟結構調整的推動作用,但部分學者的實證檢驗結果也表明稅收的這種推動作用可能并不顯著。因此,筆者認為,我國的稅制與經濟結構調整之間存在一定的不適應性。基于此,本文對稅收與經濟結構的關系進行再檢驗,同時分析稅制與經濟結構調整之間可能存在的不適應性表現。
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是經濟資源配置的基本方式。但由于市場存在失靈的限制,使得政府在經濟資源配置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職能。經濟結構調整具有較強的社會性,市場經濟的調節無法確定其長遠的發展方向,加上不完全經濟市場、經濟外部性和溢出效應等客觀效應的影響,導致經濟結構調整不得不依賴政府來調節。稅收作為社會經濟資源的分配者和調節者,在經濟結構調整中起到了導向作用。
1.稅收是保證市場機制發揮作用的前提和基礎。稅收政策可以促進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可以營造一個良好的公平公正的市場競爭環境。在實現資源的有償使用制度的改革下,稅收是經濟結構調節的必然要求,保證市場機制能夠發揮作用,避免市場失靈現象。
2.稅收可以改變產品的稅后價格,進而影響產品的供求關系。產品的供求關系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產品的經濟收益,進而影響經濟結構。稅收主要通過稅種、稅率以及優惠政策等方面的差異使得不同的產品或經濟行為承擔了不同的稅負,從而改變了產品的稅后價格,影響了產品的供求關系,最終影響了經濟結構調整。
3.稅收可以通過政策工具來促進生產要素的合理流動,優化經濟結構。稅收調節的生產要素主要包括勞動力、資本以及技術三個方面。一是稅收可通過調節專業勞動力和普通勞動力的稅率,引導市場經濟中勞動密集型產業與非勞動密集型產業之間的有效流動,達到產業經濟結構的優化;二是對內源資源和外源資源實行差別化稅負,優化企業或者各人資本的投入,改善市場經濟中資本資源的配置模式,進而調節經濟結構;三是稅收可以減免技術創新的稅負,鼓勵企業推進技術創新,促進技術創新在各個產業或部門之間合理流動,進而達到經濟結構調整的目的。
作為財政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稅收在調整經濟結構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稅率的高低直接影響了企業的建設成本和生產成本,是決定新企業能否進入的關鍵衡量指標。稅收可以避免重復建設,高稅負的產業將下低稅負的產業轉移,促進我國經濟結構的優化和調整。
為了從數量上分析我國當前稅收與經濟結構調整的適應性關系,我們利用相關數據,對兩者的關系進行統計分析。首先對近年來我國稅收收入、三次產業產值及份額等相關數據進行整理,具體見表1。

表1 2000—2011年我國稅收及三次產業增長情況單位:億元
從表1可以看出,我國稅收收入及三次產業產值在絕對值上都呈現迅速遞增趨勢,從2000—2011年這12年期間,我國稅收總量從12 581.51億元增長到89 738.39億元,增長了6倍多;三次產業產值也大幅增加,尤其是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分別從45 555.88億元和38 713.95億元增加到220 412.81億元和204 982.53億元,分別增長了384%和429%。此外,計算歷年稅收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可知,稅收占占國內生產總值的份額在不斷提高,從2000年的12.68%提高到2011年的18.98%,年均增加15.99%。
從三次產業結構變化來看,2000—2011年期間,第一產業的比重基本呈現下降趨勢,12年期間共下降了5.02%;而第三產業的比重卻呈現顯著上升趨勢,12年期間共提高了4.33%;第二產業的比重基本穩定在45%和48%之間。由此可見,2000年以來我國三次產業的結構出現很大調整,基本表現為第一產業比重顯著下降,第三產業比重顯著上升,第二產業比重普遍較高,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第一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的情形。
上述分析可知,2000—2011年期間,我國稅收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不斷提升,而國民經濟結構也不斷調整。那么,稅收的增加與經濟結構之間是否適應呢?下面通過統計方法進行實證。
以稅收收入總額作為因變量,記為y;以第一、二、三產業產值的對數值為自變量,分別記為log x1、log x2和 log x3,構建回歸模型如下:①

對式(1)進行回歸估計,結果如下:

其中,可決系數為0.999,DW值為1.861,F值為3 014.319。從式(2)可以看出,各變量對應的系數都通過一定水平的顯著性檢驗,表明稅收對三次產業變動的反應顯著地存在,這從側面反映了稅收與三次產業之間存在密切聯系。但對比三次產業的系數,我們發現第三產業的系數相對較高,而第一產業的系數竟為負數,這說明稅收增長過多地依賴于第三產業的增長,而受制于第一產業的增長。由此可見,我國稅收與經濟結構之間的關系并不協調。
我國現行稅法對企業重組、兼并等問題的規定較不全面,使用范圍窄,導致其可操作性差。涉及企業資產重組、評估等所得稅額的減免政策不明確,很多企業通過關聯企業的重組來合理避稅,導致國家稅收大量流失。現行稅制規定:若收購公司將被作為非獨立核算單位,則被收購公司的利潤或虧損應納入收購的總公司一起納稅,當被收購項目出現虧損時,該項目將不要繳納營業稅。很多總公司通過并購虧損項目,進而達到少納稅或者不納稅的目的。
所有制結構的變動促使不同經濟成分之間相互滲透,混合經濟的比重日益增加,導致現行所有制優惠政策的針對性和可操作性下降。由于我國普遍存在稅率的區域性優惠、外資企業稅率優惠等政策,很多跨區域、跨行業的企業通過內部利潤轉移的方式,科學的逃稅和避稅。稅收的優惠政策沒有投資額度的限制,促使企業的投資規模偏小和大都是短期投資,不利于高新技術產業發展,進而阻礙了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
稅收制度明確規定購置固定資產或技術引進的進項稅無法抵免,抑制了高新技術企業的投資積極性。消費稅、投資調節稅的稅種及影響程度也不合理,導致了經濟調整不適應現象的發生。我國稅收計劃是根據支出來確定稅收任務,并不以經濟增長水平為依據,無疑加大了企業的負擔和征稅的難度,主要表現為稅收的增長率高于GDP的增長率。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發現我國稅制與經濟結構調整之間存在較嚴重的不適應性,因此,稅制改革的重點之一就是增進稅收與經濟結構調整的適應性。為此,筆者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在市場經濟環境中,經濟結構的調整主要依賴于市場中的企業,因此稅收主要通過改變企業的成本,從而實現對經濟結構的調整。以促進國有企業改制重組為基礎,稅收政策建議如下:(1)通過特殊的優惠政策,支持國有資產重組;(2)允許大企業的母公司與子公司盈虧互抵,共同上繳所得稅;(3)加大對中小企業科研項目的稅收優惠。
(1)針對不同區域經濟發展的需要,實行差別性稅收優惠政策,扶持欠發達地區的經濟體制改革,特別是中、西部邊遠地區,國家要特別實施區域稅收優惠政策。(2)不同行業的發展也有自身的特點,因此政府要針對不同行業實施有差別的稅收政策。根據自主創新型社會發展的需要,政府要大力扶持高新技術行業的發展,對該類行業實施更優惠的稅收政策,以引導其投資方向,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
(1)完善增值稅制度。由于當前的增值稅主要表現為生產型增值稅,它對固定資產已征稅額的抵扣并不徹底,導致企業在投資的意愿大大削弱,嚴重影響經濟結構調整,因此政府要逐步形成增值稅轉性觀念,在生產型的基礎上逐步考慮消費型和收入型。(2)完善企業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制度。既然要促進企業的改制重組,那么對企業的所得稅制度要進一步完善,具體可取消當前實施的分級別稅率制度,以及企業按隸屬關系進行分權限繳稅的制度,并調整企業投資方向的調節稅。(3)設置專門稅種以調節企業資本收益。隨著資本經營強度的不斷加大,資產的出售、轉讓、參股等活動日趨頻繁,現行的稅種不能積極適應資本分配的需要,因此國家要加大對資本分配調節稅種的管理,增設調節資本收益的新型稅種。
[1]劉進梅,李進都.地方稅收持續增長的經濟結構制約及調整[J].商業時代,2009(29).
[2]曹建新,董瑞超.調整經濟結構、發展低碳經濟的稅收政策分析[J].財會月刊,2010(10).
[3]何建堂.稅制改革促進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研究[J].西部財會,2010(10).
[4]萬瑩,史忠良.中國地區間稅收負擔率與產業結構關系的實證分析——以2007年數據為例[J].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09(6).
[5]張斌.財稅政策對產業結構調整動態沖擊效應的實證分析[J].商業時代,2011(12).
[6]謝波.稅收收入、產業結構和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檢驗[J].經濟問題,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