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壇再發“牛皮癬”

馮武勇

日本的政治資金問題之所以成為“牛皮癬”一樣的頑癥，根源還在于西式民主弊端。

安倍內閣近日被政治資金丑聞纏身，多名閣員被迫辭職。截至10月底，安倍今年9月改組內閣新就任的12名閣僚中，就有8名閣僚被揭露出在政治資金運用中有不干凈的行為。

禍起政治獻金

10月20日，安倍內閣“腐敗”劇拉開序幕，經濟產業大臣小淵優子、法務大臣松島綠在同一天遞交辭呈。很快，防衛大臣江渡聰德、新任經濟產業大臣宮澤洋一、環境大臣望月義夫、農林水產大臣西川公也、女性活躍擔當大臣有村治子、厚生勞動大臣鹽崎恭久，都被媒體曝出金錢丑聞。

這些人涉嫌的政治資金問題形形色色。比如宮澤洋一，涉嫌用政治活動費列支在一家性虐酒吧的消費，還涉嫌接受外國企業的政治獻金。江渡聰德被指指使其政治資金管理團體向其本人“捐款”。望月義夫在政治資金收支報告書中“漏記”大約742萬日元收入。

其中，問題最多的小淵優子，被譏諷為政治資金丑聞“百貨商店”，涉嫌利用政治資金派發土特產、組織觀劇等收買選民，還用政治資金向親屬經營企業購入“禮品”，甚至連嬰兒用品采購都列入政治開支經費中。

接二連三的政治資金丑聞不光局限于安倍內閣和執政的自民黨，在國會對安倍內閣窮追猛打的民主黨干事長枝野幸男，隨后也被對手揭出在政治資金收支報告書中有漏記項目，以致枝野在后來的國會質詢中明顯底氣不足。

除了這些“國字頭”議員，日本都道府縣和市町村一級的地方議員也在政治資金問題上不斷“失足”。不久前，被發現拿國家財政補貼的政治補助金泡溫泉和觀光的兵庫縣議員野野村龍太郎就在記者會上情緒失控，嚎啕大哭。

在日本，不僅有通過個人和團體獻金募集的政治資金，還有國家稅金直接向政黨發放的政黨助成金。以2013年度為例，除了不接受政黨助成金的日本共產黨外，日本其他9個政黨共拿到大約355億日元政黨助成金，其中自民黨就到手大約170億日元。

這些資金按規定應該用于正當政治活動，但實際上濫用、挪用根本無法杜絕，特別是所謂“小額免報告規定”，為議員們假公濟私甚至中飽私囊提供了“樂土”。統計調查顯示，僅2009年度福岡縣內141個自民黨支部的支付對象不明費用高達上億日元。

除了享受政黨助成金，日本國會議員還享受免費乘坐飛機、新干線等多種特權。這些原本是為政治家接近選民、“走群眾路線”提供的便利，很多時候卻被用于觀光攬勝和辦私事。

法律的灰色地帶

日本并非沒有約束政治家不當行為的法律法規，其中最重要的兩部是《政治資金規正法》和《公職選舉法》。比如法務大臣松島綠辭職是涉嫌向選民發送有價物品“團扇”，正是違反了《公職選舉法》。包括小淵在內的多名閣僚問題則主要集中在“政治資金”上。

為確保政治家的政治活動公開、公平、透明，《政治資金規正法》規定，日本國會議員、地方議員及其資金管理團體、后援會等政治團體每年必須編制政治資金收支報告書，并交給總務省或各地選舉管理委員會。為保證公眾知情權，任何人都有權申請瀏覽收支報告書。

小淵優子丑聞曝露之初，就是大眾刊物《新潮周刊》通過查閱其歷年政治資金收支報告書，發現了收入與支出不符的漏洞，后來其他媒體紛紛跟進，查閱范圍也從小淵擴大到安倍改組內閣后的其他新進閣僚，結果丑聞不斷涌現。

有人挑戰法律，就意味著法律有漏洞，有空子可鉆。日本的《政治資金規正法》被譏諷為“竹簍法”，因局限性，自制訂以來屢經修改。

最大的局限性在于，這部旨在規范政治家的法律由議員為代表的政治家一手制定。為了給政治活動和利用政治資金提供最大便利，日本政治家在這部法律中留下不少“灰色空間”。例如，這部法規確定的訴訟時效過短，對違反《政治資金規正法》的訴訟時效為3年或5年，這意味著如果沒人關注和調閱報告書，政治家的許多問題支出經常因喪失時效而免于追究。

這次，安倍內閣閣僚多人曝出問題，正是因為他們以往在野時期或“普通”議員時期不在聚光燈下，放松了“警惕”。

西式民主的弊端，導致了日本政治家為了確保選票，確保地盤，確保政治經費，利用國家稅金等為特定區域、特定選民、特定利益集團、特定企業行業，通過立法、修法等權力進行利益輸送。如此，制度不改，風氣不變，日本政治資金丑聞過去有，現在有，將來如何，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