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概念隱喻解讀《A&P》的人物身份和沖突

摘 要：根據萊考夫的概念隱喻理論，對《A&P》進行隱喻解讀，主要從概念隱喻分類中的結構隱喻和本體隱喻這兩類切入，對作品人物之“身份隱喻”、人物之“沖突隱喻”進行詳析，揭示了小說體現的新舊觀念的碰撞。

關鍵詞：概念隱喻；身份；沖突；觀念

作者簡介：伍秋潔，1989年3月出生，女，籍貫：廣西梧州，廣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2012級英語語言文學在讀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0-0-02

1、引言

約翰·厄普代克，美國長篇小說、短篇小說作家、詩人。厄普代克被公認為美國最優秀的小說家之一，包括系列小說“兔子四部曲”“貝克三部曲”以及一些短篇小說集、詩集和評論集等。短篇小說《A & P》被大多數學者認為這是厄普代克最好的短篇小說，后被列為美國高中生和大學生必讀的經典范文之一。該小說描寫美國一家食品商場所發生的生活片段， 敘述了一位年輕店員與商場經理因對進商場買東西的比基尼女孩態度不同而發生的文化價值沖突的故事。對于該小說的研究，國內外學者批評界曾從各個層面對該短篇小說進行解讀，重點涉及厄普代克的敘述技巧以及反文化主題，亦涉性和 宗教信仰等更普遍的人類主題。本文從概念隱喻角度出發，通過結構隱喻和本體隱喻探討小說中人物身份象征和觀點的沖突，體現了新舊觀念的碰撞。

2、隱喻解讀《A&P》人物身份

2.1 概念隱喻

語言學家萊考夫和約翰遜從思維方式的角度重新闡釋了隱喻，提出“概念隱喻理論”，認為“隱喻本質就是通過一種事物去理解和經歷另一種事物”（Lakoff &Johnson，1980：72）。根據源域的認知差異，萊考夫把概念隱喻分為三類：結構隱喻、方位隱喻和本體隱喻。“隱喻是我們探索、描寫、理解和解釋新情景的一個有力工具”（束定芳，2000：30），附著于文字的并不是文字本身所要表述的，而是文字排列組合展開并暗示的隱含性的效力。

2.2《A&P》的概念隱喻

小說中的結構隱喻，可以從題目《A&P》看出。A&P全稱為the Great Atlantic and Pacific Tea Company（大西洋和太平洋食品公司），存在已久，作者選擇這家商店是別有用心的， 從大西洋到太平洋，正是美國本土的地理位置，因而是整個美國的象征。商場最能反映一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和道德規范取向。“A&P是美國社會”屬于結構隱喻，通過商場概念構建一個社會的概念雖然兩者認知域不同，但各自的構成成分存在著有規律的對應關系。域源“A&P”和目標域“美國社會”的環節相契合，以某種方式與目標域的內在結構相一致。題目預示了小說的主題，為小說下文埋下了伏筆。

小說一出場就介紹了三個穿比基尼的女孩走進在商店購物的情景，主人公薩米在一旁觀察。薩米形容這三個女孩的臉頰像漿果一般，實際上是對這三個女孩的青春活力的贊美。三個女孩的與眾不同，充滿青春活力的氣息，在當時的美國社會氛圍來說是新觀念和新思想的代表。“比基尼少女”隱喻“美國的新思想”，域源是“比基尼少女”，目標域是“美國新思想”，比基尼少女衣著的標新立異和當時美國提倡的新思想相契合，兩者在結構上達到了一致。

文中提到超市中的其他顧客，用了“綿羊”“豬”這些詞來形容。用“綿羊”“豬”這些詞來形容顧客，暗示那些溫順，循規蹈矩，安于現狀的超市顧客，實際上指的是美國當時的舊觀念。運用生肖動物的習性特點隱喻屬相年出生人的性格特征就是隱喻經典案例，它契合了“人是動物”這一萊考夫所探討的人類賴以生存的重要隱喻之一，屬于本體概念隱喻。實體和物質隱喻便是其中的一種，它是把經驗視作實體或者物質，通過后者來理解前者，就可對經驗作出相應的物質性描寫，如指稱，量化，分類，便使其帶上某種物質的特征，加以引申，進行推理，分析其相對應的原因。（王寅，2007：410） 小說《A&P》中顧客被比作綿羊和豬，域源取材于“羊和豬” 將這些動物的形態、習性、特點等映射到目標域“顧客”上面，惟妙惟肖地刻畫出人物形象的脾性特質，為理解和把握顧客這個經驗對象提供了認知基礎。

主人公薩米是超市的一名收銀員，雖然對自己的工作和超市里的顧客感到厭惡，但是他沒有做出反抗，而是在默默忍受著這一切。薩米欣賞泳裝少女的青春美貌和不飾之體， 贊美少女的真， 即她們不加修飾的自然之美。薩米崇拜自然和純真美， 他所厭惡的對象卻是一群老氣橫秋、愚蠢笨拙的中年家庭主婦。她們丑如妖巫， 衣厚褲肥， 本來已花枯月落， 卻偏要發弄成卷， 臉抹上紅， 虛假至極。（靳涵身，1998）在薩米觀察三個少女的過程中，表明了薩米對新觀念，新事物的欣賞與接受。薩米映射著五六十年代美國社會中對傳統道德觀念感到厭惡，向往新事物，卻又無法擺脫當前受舊事物的束縛的年輕一代。 小說通過概念隱喻分析人物身份，對人物身份有進一步的認知，這為小說的沖突和對故事發展推波助瀾，是敘述結構重要的一環。

3、《A&P》沖突主題的概念隱喻

沖突是小說的主旋律，作品通過人物間的沖突來達到高潮，從而揭示小說主題。小說中比基尼少女和商品經理的沖突，主人公薩米和經理的沖突是小說的兩大主要沖突，通過概念隱喻更好地解讀沖突背后的主題。

3.1比基尼少女與商場經理的沖突：新舊觀念的沖突

比基尼少女的形象在五六十年代保守的美國來說是一道罕見的風景，文中多次提到超市中的婦女顧客是如何的穿著保守與規范，以至于比基尼少女一出場就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超市秩序的維護者——經理一看到與眾不同的比基尼少女，從“救世主”和傳統觀念衛道士的角度， 認為泳裝少女大逆不道、大失雅觀， 故采取敵對的干預態度。少女一再強調自己只是來買一樣東西的，而且認為她們穿得很得體。經理用商場的條例來責難少女，否定少女的行為。商場的條例隱喻當時社會的條條框框，少女與經理的碰撞，也是新舊觀念的碰撞，經理用條列來責難少女，隱喻了美國社會傳統思想對新觀念的否認與扼殺。三個姑娘的穿著與綿羊一般的大眾截然不同，她們逆著人流覽商品，而且敢于和經理這位保守思想的代表爭辯，她們的穿著，言行和遭遇反映了美國19世紀著名思想家愛默生的名言，“誰要做真正的人，就不能做一個順民”。（王守仁，2012：62）

3.2薩米與經理的沖突：舊觀念對舊觀念的挑戰

薩米作為一名超市收銀員，目睹了形形色色的人，對于循規蹈矩的顧客和經理，他感到厭煩，卻又不敢擺脫這一切。在經理責難少女時，薩米挺身而出，對經理說辭職不干了，以此來表明他的立場。薩米對經理說“在少女面前，我們顯得相形見絀”，以此來諷刺在新事物，新觀念前面，傳統觀念的狼狽不堪。 薩米敢于和經理爭辯，體現了美國青年一代敢于和傳統觀念抗爭，渴望掙脫舊思想束縛的決心。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實際上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他們沖破20世紀傳統道德的禁錮與壓抑， 但同時又懷念舊的戒律約束為人們帶來的穩定感和安全感。（靳涵身，1998）

隱喻由認知而起，又是認知的結果，同時又推動了認知的發展，這就揭示出隱喻在人類認知和推理中所起的作用，它對于人類認識世界，形成概念，發展知識，進行思維，做出推理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通過概念隱喻來認識小說沖突主題，推動了讀者對主題的推理。

4、結語

概念隱喻理論為《A&P》提供了嶄新的研究視角。基于概念隱喻中提出的 “結構隱喻”和“本體隱喻”兩個核心概念隱喻，為探究小說主題提供了新的方法和思維。對于文學來說，其功能的和諧只能是相對的、暫時的，沖突才是絕對且永恒的；因為只有沖突方可以讓我們在文學中不僅領略到力量，也領略到智慧，更領略到美。隱喻是詩學對人、自然、世界的認知、體驗、感知乃至把握和表現的重要手段。《A & P》雖然只是短篇小說， 卻表現了作者對美國 20世紀 60年代社會的認知，以及對美國年輕一代乃至是整個人類普遍命運的關懷。

參考文獻：

[1]靳涵身.約翰·厄普代克短篇小說《A & P》賞析[J].四川外語外院學報，1998.

[2]Lakoff，George&Johnson，Mark. 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72.

[3]束定芳.隱喻學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30.

[4]譚軍強.敘事學導論：從經典敘事到后經典敘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5

[5]王守仁，劉玉紅，趙宇.英美短篇小說[M].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55-65.

[6]王寅.認知語言學[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402-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