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劍煒 張興斌 胡建國
國家公職人員履行職務活動的特殊性、瀆職侵權行為責任的分散性和模糊性以及瀆職犯罪自身的特點,決定了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判斷、認定的復雜性。尤其是在多個瀆職行為交織共同引起危害結果發生的場合—即復雜因果關系下瀆職侵權犯罪的歸責問題尚需深入研究。
一、追溯、構建事實原因系統
因果關系所具有的單向遞進性、本質性、必然性的特征,決定了在判斷因果關系時,我們可以采取由果溯因的方法逆向尋找引起結果的原因。因果關系的多樣性則意味著在以結果為起點追溯原因時,不能因為找到一個原因就否定其他原因的存在,而是要在遵循客觀、全面的基礎上追溯、構建整個事實原因系統。這一系統應包含促成結果出現的一切積極因素。“導致結果發生的所有條件都是原因,而且都具有同等價值”。[1] 也就是說,在展開進一步分析之前,只要是促成結果出現的因素其在本質和價值上都是同等的,不可或缺的。不論分析何種類型的因果關系,均要認真考慮各種復雜情形,對因果關系做全面、深入分析,盡可能構建完整的事實原因系統。
判斷瀆職侵權犯罪因果關系同樣需要盡可能構建完整的事實原因系統。正如張明楷教授所歸納的“相當因果關系有兩個特點:一是排除條件說中的不相當的情況,即以條件關系為基礎,同時從法的觀點將因果關系限定在日常生活經驗上通常可能產生的范圍內;二是以行為時的一般人社會生活上的經驗為標準判斷是否具有相當性。”[2]即相當因果關系的判斷,最終是要建立在對于原因的篩選和關于相當性的價值衡量之上。而這種篩選與衡量顯然不可能是毫無邊際的、純理論層面的考量,應該是以客觀事實——完整的事實原因系統為基礎的。事實原因系統越完備,關于原因的篩選就可能越準確,相當性的價值衡量則會更符合公平正義;反之,就可能形成較大的偏差。因此,準確判斷瀆職侵權犯罪因果關系的首要前提也是要盡可能構建一個完整的事實原因系統。應當以危害后果為起點,沿著時間緯度全面、客觀的追溯引起該危害結果的各種積極因素,分析這些外部因素的內在聯系,做到盡可能符合過去客觀事實的發展邏輯。其次才是依據瀆職侵權犯罪因果關系的特殊性深層次分析具有刑法上意義的原因,從而排除不能作為刑法評價對象的事實原因。
二、瀆職侵權犯罪刑法因果關系的判斷
構建完整的瀆職侵權犯罪事實原因系統是準確判斷刑法因果關系的一個前提,但并不意味著整個事實原因系統中的各個因素都是具有刑法價值的原因,這是由刑法研究因果關系的特殊目的決定的。在一般意義上研究因果關系主要是為了研究現象與現象之間的單向遞進的必然聯系,從而幫助人們正確認識并合理地加以運用。可見,哲學上研究因果關系要考慮各種因素。而刑法上研究因果關系則是通過分析具體因果關系,尋找的是對危害結果產生負有責任的一切因素,抽象出需要國家加以懲罰的行為,同時為行為人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提供依據。主要關注的是刑法上主體的危害行為。換句話說,一個完整的事實原因系統所提供的是由各種性質因果關系交織在一起的邏輯嚴謹的因果關系網絡,而判斷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尚需依據這一因果關系網絡的邏輯規律,進一步分析犯罪主體所實施的危害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是否存在內在的、必然的聯系。
那么應該如何認定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呢?刑法理論界針對刑法因果關系的認定先后形成了多種學說,具體分為條件說、原因說、相當因果關系說、必然因果關系與偶然因果關系說、客觀歸責理論,雙層次因果關系說等。目前來看,“大陸法系和普通法系傳統上均以‘必要條件作為判斷因果關系的標準。必要條件在大陸法系被稱為‘condition sine qua none,在普通法系被叫做‘若無—則不規則(but-for rule)。”[3]我國刑法學界對違法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因果關系的研究,目前也是基本上采用“若無A就無B”的必要條件說,或者是對必要條件說加以一定修正”。
采取必要條件說在判斷大多數案件時由于能夠有效排除在因果關系判斷上的非刑法因素,使得司法機關可以較為容易的認定因果關系,明確刑事責任,得出符合公平的結論。但是在針對因果關系較為復雜的案件時,特別是瀆職侵權犯罪案件,運用必要條件說則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突出表現為:一方面,易形成無止境的因果鏈條,過于擴大刑法上原因的外延,導致刑罰處罰范圍不適當地擴大;另一方面,“若無A就無B”規則也可能導致本應確定的責任被消極排除。
因此在運用必要條件說認定瀆職侵權犯罪因果關系時還應考慮刑法關于瀆職侵權犯罪的規定及“兩高”司法解釋,依據事前構建的事實因果關系網絡中的邏輯規律作出相當性判斷,進而認定哪些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存在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具體而言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原因行為的違法性必須具有法的規定性
與自然犯罪不同,瀆職侵權犯罪一般為法定犯罪,即通過法律規定成立的犯罪,不能依據人們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所形成的道德觀念與倫理標準加以判斷的。法定犯是指法律禁止的不規行為,不規的非難性基礎在于法律的禁止行為本身并非傳統固有的非道德性,而且因為為制定法所禁止而成為不規。[4]Mayer認為,一般的自然犯是對特定法益的侵害,而法定犯是從行政秩序維持的角度,違反了有關的服從義務。因此,瀆職侵權犯罪行為必須是刑法明文規定,具有法的規定性。如作為型的瀆職侵權行為(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等)是指行為人違反法律規定的職責、權限以及程序,積極實施的為刑法所禁止的濫用本人職務范圍內的權力或超越職權的行為;不作為型的瀆職侵權行為(如食品監管失職行為等)是指行為人違背法定義務,消極履行職責規定,有能力履行而不履行職責的行為。
(二)危害行為必須與主體職務具有相關性
從法益的角度來看,瀆職侵權犯罪侵害的法益是國家職務行為的規范性及其所保障的現實利益。國家設定瀆職侵權犯罪是基于風險社會和管理國家的需要,通過刑法規定約束公職人員依法履行特定職責,從而確保國家、社會各項職能的正常行使,以及公眾對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職務活動客觀公正性的信賴。危害行為只能是瀆職侵權犯罪主體不正當履行法定職責,破環了國家職務行為規范性的行為。因此,作為瀆職侵權犯罪,其危害行為(不論是作為還是不作為)必然與主體特定的職責緊密聯系。只有當行為人從事公務活動時不正當行使職權的行為才是瀆職侵權犯罪的調控對象,而與職務無關的犯罪行為,只能按刑法的其他條款定罪量刑,而不能以瀆職侵權犯罪論處。
(三)危害行為產生危害結果具有相當性
前面我們提到必要條件說的一個局限性在于——容易形成無限因果鏈,過于擴大刑法上的原因行為。這一點在瀆職侵權犯罪案件中表現的尤為突出。瀆職侵權危害結果的出現,其原因往往是多方面、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各種因素對于危害結果的影響是不同的,我們不能不加區分的要求所有的因素都承擔同樣的責任。事物的普遍聯系性與職權關系的復雜性決定了在事實因果關系網絡中難免會出現幾個、甚至多個瀆職行為。如果僅僅由于某一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有一定的聯系,是危害結果的一個條件就追究行為人的刑事責任,無疑會損害行為人的法律預期性,無限擴大刑法調整的范圍,侵犯公職人員的合法權益。畢竟有些瀆職行為可能對于結果的發生所起的作用非常小,根本不值得運用刑法來加以調整,這種情況下就不能認定該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存在刑法上的因果關系。
因此在瀆職侵權犯罪中,危害行為(瀆職行為)對危害結果的產生應具有相當性。所謂相當性是指,原因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的聯系達到一定程度,即以行為人不正當行使職權時對于可能出現的危害結果沒有超出預期,一般已經認識、預見到或應當認識、預見到。這種相當性的判斷,是依據日常生活中一般人的經驗、常識而非行為人自身。危害結果的發生存在于一般人的預期之中,即具有相當性,否則就只是普通的條件關系。當然作出判斷的前提必須依據事前構建的事實因果關系網絡中的邏輯規律,也就是建立在整個案件的客觀事實之上。例如一個案件之中,偵查人員本身不知道嫌疑人患有嚴重心臟病(犯罪嫌疑人不知道病情或故意隱瞞),在正常詢問過程中嫌疑人突發心臟病死亡。盡管偵查人員的詢問可能是嫌疑人突發心臟病的誘因,但嫌疑人突發心臟病死亡這一結果超出一般人的預期,行為與結果之間不具有相當性。同樣是這樣一個案件中,如果偵查人員明知嫌疑人患有嚴重心臟病,并在詢問中采取激烈的言辭,而且沒有相應的救護措施,最終導致嫌疑人突發心臟病死亡,就是可以預見的,行為與結果之間具有相當性。
三、復雜因果關系下瀆職侵權犯罪的歸責
從復雜的事實因果關系網絡中分析、認定哪些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存在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并非我們研究的目的所在,依據相關法律規定追究各個行為人在瀆職侵權犯罪中的刑事責任才是最終的目標。瀆職侵權犯罪中情況的復雜性與責任的分散性,決定了瀆職侵權犯罪因果關系確定具有一定難度,也使得刑事責任歸責十分困難。在復雜因果關系下的瀆職侵權犯罪中,每個瀆職侵權行為都對危害結果的發生起到了積極地推動作用,各個行為人也應依據法律對造成的危害承擔法律責任,這是無可爭議的。但是,畢竟不同的瀆職侵權行為對于最終危害結果出現的推動力是不同的,各個瀆職侵權行為人在其中表現出的社會危害性也是有所區別的,如果在責任的承擔上不加區別的要求各個瀆職行為人均對最終的危害結果承擔全部責任,則違背罪責刑相適應原則,顯然有失公平。
對于瀆職侵權犯罪的歸責,理應根據有關涉嫌瀆職侵權行為人的行為與其犯罪危害結果的因果聯系程度,所起的作用的大小,最終確定其罪責的大小,并在量刑上予以體現。而如何具體分清行為人的刑事責任及其程度,則可以參照共同犯罪理論。“共犯乃由數人對一定之犯罪事實,以共同目的協力加功而成立。”[5]而復雜因果關系下瀆職侵權的危害結果是由多個瀆職行為共同作用、相互加功的結果。可見,復雜因果關系下瀆職侵權犯罪與共同犯罪具有相似之處。兩者中的危害結果,均是由多個行為共同推動出現的。共同犯罪中需依據行為人的行為在整個犯罪中所起作用的大小,確定其罪責的大小,復雜因果關系下瀆職侵權犯罪也不例外。各個瀆職侵權行為人的行為對瀆職侵權犯罪危害結果作用也不盡相同,有起主要作用的,也有起次要作用的。起主要推動作用的瀆職侵權行為無疑是構成瀆職侵權犯罪的主要原因,行為人要對瀆職侵權犯罪負主要刑事責任;起次要作用的瀆職侵權行為,則是構成瀆職侵權犯罪次要原因,相應的行為人要負次要刑事責任。具體而言,在復雜因果關系下共同引起危害結果發生的場合,根據瀆職行為之間關系的差異可分為以下幾種情況:
(一)縱向垂直型瀆職侵權犯罪
縱向垂直型瀆職侵權犯罪,是指此種瀆職侵權犯罪中,多個瀆職行為人之間存在縱向的上下級關系或者從屬關系,瀆職行為之間表現為垂直向下、一環扣一環,上級的背職行為支配下級的背職行為,最終引起危害結果發生的瀆職侵權犯罪。在這種因果關系中,由于職務級別上的關系,前瀆職行為引起、支配后瀆職行為,下級的實行行為最終造成危害后果。前后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都具有因果關系。前瀆職行為盡管不是造成危害結果的直接原因,但毫無疑問行為人能夠認識、預見到自己的瀆職行為會對后行為人的意志和行為起到支配作用,使后者實施背離職責的行為,最終導致危害結果的出現。因此,前瀆職行為不但與危害后果之間具有相當因果關系,且為引起危害結果的主要原因力,前行為人需負主要責任。還需注意,行為人實施瀆職犯罪并接受賄賂,同時構成受賄罪的,依據最新司法解釋以瀆職犯罪和受賄罪數罪并罰(除刑法另有規定外)。后行為人在實施瀆職行為時盡管在客觀上受到前行為人的壓力,但作為擁有自主意識的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本身對于瀆職行為可能造成的危害后果有清楚的認識,也可通過有效途徑加以阻止,但最終卻實施了違背自身職責的行為,直接造成了危害后果的產生,同樣應承擔相應責任。當然,考慮到后行為人的自由意志實際上受到前行為人的一定影響,后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則相對較小,可在量刑時從寬處理。
(二)橫向復合型瀆職侵權犯罪
橫向復合型瀆職侵權犯罪,一般存在于必須經過多個職能部門審核批準的職責行為中,各個行為人之間不存在直接的隸屬關系,而是一種平行的橫向關系,兩個或兩個以上行為人的各自獨立的瀆職侵權行為,相互結合、相互作用共同引起危害結果發生。在這種瀆職侵權犯罪中,橫向審批中多個環節存在不依法履行職責的瀆職行為,最終共同了導致危害結果的發生。毫無疑問,這些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存在因果關系,但是否就是刑法意義上的因果關系,具有刑法上的相當性呢?盡管各個環節的瀆職行為對危害結果的發生都具有原因力,但刑事責任的承擔還應依據瀆職侵權行為人的行為與其犯罪危害結果的因果聯系程度(相當性),所起的作用的大小,確定其罪責的大小。例如,在一磚瓦窯坍塌事故案中,某市建委主管新型墻體材料的人員不認真履行職責,在建筑材料不合格的情況下為磚瓦窯主違規辦理準建手續;主管安全生產工作的人員明知施工手續不全而疏于安全監管;環境保護局監察大隊則明知該項目環境評價手續未辦,不應開工而未予制止;土地資源管理部門明知窯主未辦理用地手續而開工占地。最終,施工過程因材料不合格發生崖土坍塌,造成多人死傷的嚴重后果。在該案中上述部門均存在瀆職行為,某市建委主管部門人員和主管安全生產工作的人員對于自己的瀆職行為可能導致的后果顯然是能夠認識、預見到的,應該對崖土坍塌,致多人死傷的嚴重后果承擔刑事責任。環境保護局監察大隊和土地資源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盡管也存在瀆職行為,并且是磚瓦窯違規開建的原因之一,最終致使崖土坍塌,造成多人死傷嚴重后果的產生。但是環境保護局和土地資源管理局工作人員在實施瀆職行為時,對于環境可能遭到破壞、國家土地資源的流失等后果是能夠認識、可以預見的,而對于致多人死傷的后果一般來看則是不可預見的。因此其瀆職行為與崖土坍塌,致多人死傷的嚴重后果之間不具有相當性,不應當承擔相應刑事責任。
(三)集體決策型瀆職侵權犯罪
集體決策型瀆職侵權犯罪,是指瀆職侵權通過集體研究決策后,由具體行為人實施,最終造成危害結果的瀆職侵權犯罪。在這種瀆職侵權犯罪中,危害結果雖然是由具體行為人的瀆職行為直接造成的,但是實施該具體行為又是經由集體研究決策的,因而集體決策行為、具體實施行為和危害結果之間均具有相當因果關系。“兩高”聯合公布的《關于辦理瀆職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一)》對以“集體研究”形式實施的瀆職犯罪,明確規定應依法追究負有責任人員的刑事責任,避免實踐中出現“抓小放大”現象。該解釋明確規定,國家機關相關負責人員違法決定,或者指使、授意、強令其他國家機關工作人員違法履行職務或者不履行職務,構成刑法分則第九章規定的瀆職犯罪的,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以“集體研究”形式實施的瀆職犯罪,應當依照刑法分則第九章的規定追究國家機關負有責任的人員的刑事責任。當然對于做出集體決定的相關人員也不能一概而論,要區別主要決策者、是否提出反對意見等情況具體分析。對于具體執行人員,應當在綜合認定其行為性質、是否提出反對意見、危害結果大小等情節的基礎上決定是否追究刑事責任和應當判處的刑罰。
(四)存在介入因素的瀆職侵權犯罪
存在介入因素的瀆職侵權犯罪,是指前行為人的瀆職行為形成了某種危險狀態,此后又介入另一人的瀆職行為,最終導致危害結果發生的瀆職侵權犯罪。對此,要依據事前構建的事實因果關系區別不同情況具體分析。如果由于后面介入因素的出現導致的危害結果超出了前行為人不正當行使職權時對于可能出現的危害結果的預期,一般而言是無法認識或預期的,則前瀆職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不存在相當性,僅為后行為提供了一個條件。相反,如果后介入因素的出現盡管對危害結果也起到加功作用,但并未隔斷前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的聯系,即危害結果依舊是前瀆職行為人可認識、預料的,對于前后行為應當依據所起的作用的大小,確定其應負刑責的大小。
總之,無論是何種形式的復雜瀆職侵權犯罪,也不論是否存在著介入因素,都應以構建事實因果關系為第一步,再結合其他客觀因素通過相當性的價值判斷確定是否應該歸責于行為人。因果關系理論原本就存在著事實與價值的二重判斷,包含歸因與歸責兩方面,并非單純只是事實的問題。要解決復雜因果關系下的瀆職侵權犯罪歸責問題,仍需以危害后果為起點,沿著時間緯度全面、客觀的追溯引起該危害結果的各種積極因素,分析這些外部因素的內在聯系,初步構建一個完整的事實原因的系統。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考慮刑法關于瀆職侵權犯罪的規定及“兩高”司法解釋,運用必要條件說依據事前構建的事實因果關系網絡中的邏輯規律作出相當性判斷。最終依據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共同犯罪理論,以及“兩高”的最新司法解釋,根據有關涉嫌瀆職侵權行為人的行為與其犯罪危害結果的因果聯系程度,所起的作用的大小,確定其罪責的大小,并在量刑上予以充分體現。
注釋:
[1]張明楷:《刑法學》,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74頁。
[2]張明楷:《外國刑法綱要(第二版)》清華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23頁。
[3]韓強:《法律因果關系理論研究—以學說史為素材》,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7頁。
[4]轉引自孫萬懷:《法定犯拓展與刑法理論取代》,載《政治與法律》2008年第12期。
[5][臺]韓忠謨:《刑法原理》,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25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