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潛明
在實踐上脫離地質學基礎的土壤學也是難以解決當前實際問題的。
湖南省政府2014年5號文件《關于實施兩個“百千萬”工程加快現代農業建設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其中的“實施內容與重點建設”有“組織開展稻米鎘超標和產區土壤鎘污染普查,摸清土壤鎘污染和稻米鎘超標的分布區域、面積和程度。省農業廳根據普查結果,牽頭制定污染耕地結構調整方案,報省政府審定后由區市縣政府組織實施”。這一點對解決近兩三年來的“湘米鎘超標”問題有緊迫的現實性。
《意見》的實施主體當然是農業部門,但國土資源部門數十年的農業地質調查研究成果和經驗對科學地有的放矢地實施《意見》的作用絕不能忽視。
農業資源包括土壤、水、品種和人力等資源,其中的土壤資源是基礎,是其他資源的載體。土壤學現在是農學中最重要的基礎科學,它與地質學源遠流長,在未形成一門獨立科學之前,它是附屬于地質學的。
國外在19世紀中期一些著名的地質學開創者,如法魯、李希霍芬等就用地質學觀點研究土壤。當時專門研究土壤的德國科學家費斯克就說過“土壤過去某個時期曾是巖石,而現在又正在形成巖石,從巖石學觀點看,可以把土壤看做是一種獨立的土質結構的巖石”,故此一時期在土壤學歷史上稱為“農業地質學時期”,之后出版了一部《農業地質學》進行了概括。我國對土壤研究起步要晚,到1930年7月,才有當時的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委托中央地質調查所籌建土壤研究室(是現中國科學院南京土壤研究所的前身),研究人員就是地質學家。湖南則在1937年首次在衡山、湘鄉一帶進行土壤調查,是由中央地質調查所地質學家所完成的。
當土壤學從地質學中脫穎而出后,就與地質學分屬不同的學科和不同的部門。但一些遠見卓識的土壤學家還是認為土壤學必須與地質學相結合:我國土壤學主要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的李連捷院士,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多次論及地質學在土壤學發展中的意義,在1992年撰文指出“忽視了地質學,在理論上影響了土壤學理論的發展;在實踐上脫離地質學基礎的土壤學,也是難以解決當前實際問題的”。并預言“著手把地學作為土壤科學的重要基礎理論為時將不會過久”。
上世紀80年代我國地質部門掀起了農業地質研究熱潮,本人在湖南由原省地礦廳、原省計委和原省科委支持下在此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1994年由湖南科技出版社出版了《湖南農業地質概論》,2008年地質出版社出版了《湖南農業地質及其應用》。2002-2007年,中國地質調查局和湖南省政府合作開展“湖南省洞庭湖區生態地球化學調查評價項目”,由省國土資源廳組織實施。面積達4萬平方公里,占整個湖南省面積的18.4%,共采集土壤(為主)、巖石、水體、大氣、生物等實物樣品14萬件,獲取各類數據210萬組……這是國內少有的農業地質特大項目。
但時至今日,湖南的農業地質成果只是地學部門建設湖南農業的主觀愿望,并沒有被農業部門客觀應用。因而所有花費巨大人力財力取得的農業地質成果幾乎束之高閣。現在湖南省政府的《意見》為國土部門的農業地質與農業部門的土壤普查,主觀愿望與客觀應用的結合創立了最好的平臺。僅以其中的“摸清土壤鎘污染和稻米鎘超標的分布區域、面積和程度”,就能從《洞庭湖區生態地球化學調查評價項目》210萬組數據的再開發中獲益匪淺。對洞庭湖區土壤和米鎘的普查及科學評價,在湖南具有標桿意義。如實施者忽視了已有的農業地質成果,將會造成時間和經濟上極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