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法治成為改革列車的“鋼軌”

於常勇

“改革要上，法律要讓”，有一種觀點認為，改革創新就是要突破法律規定。

回顧我國改革開放歷程，初期，我們“摸著石頭過河”，先行先試——先試的成果經過實踐檢驗后，再通過立法予以確認。

這種“先試”，在特定歷史條件下有其必要性和合理性——當時的改革是增量改革，盡管有時有點“出格”，但因為人人受益，于是皆大歡喜。

經過30多年的推進，人人受益的增量改革已經完成——改革步入深水區，進入重新“分蛋糕”的存量改革階段。

重新“分蛋糕”，就會觸碰既得利益者的口袋，而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還難。

那么，如何破解“分蛋糕”困局？

想起一個故事——

七個人住一起，共食一鍋粥——人多粥少，爭斗頻發。

為避免爭斗，七人商議分粥之法。

第一種：指定一人分粥。結果，這個人經常厚待自己；換了一個人，還是如此。

第二種：推選德高望重的人來分粥——他開始還能公平分粥，但沒多久，就為自己和拍馬屁的人多分。

第三種：大家輪流分粥。但每個人每周只有一天能吃飽——自己分粥那一天。

連試三法，大家還是爭吵不休，怎么辦？

大家決定制訂一個分粥規則——輪流分粥，但分粥的人要最后挑。

這下，每個碗里的粥便一樣多了。

要破解“分蛋糕”困局，就必須制訂“分粥規則”——用習近平總書記的話說就是，要尋找“最大公約數”。而尋找“最大公約數”的辦法，就是用法治來平衡改革利益——通過法律的“立、改、廢”，來協調和整合不同的利益訴求，確立“共同底線”。

只有這樣，改革才能求同存異——大家既受制于法，也受益于法。

但有了好的改革方案，不一定就能得到好的改革效果。

因為，當前還存在另一種思想，認為按程序辦事影響改革效率——“只要出發點是好的，方法糙一點又何妨。”

這讓我想起一則新聞——某地政府轉型發展旅游，準備征用土地建設大型旅游設施。

設施建好后，可發展服務業，多條路子增收，農民當然擁護。

但征地時政府要求：建筑物、附屬物和青苗一律不予補償。理由是，將來的好日子是補償款換不來的。為了將來的幸福，不要計較眼前這點小利益。

農民當然不愿意，項目也由此夭折。

有人為此一肚子委屈：“做了好事不落好。”

一些領導干部常犯這樣的錯誤——在追求目的的過程中，誤將手段當目的了。認為只要目的正確，采取何種手段無所謂。

很多矛盾、沖突由此發生。

本想追求效率，結果適得其反。

有句名言說：“任何不純潔的手段，不可能得到純潔的目的。”一項改革正義與否，不僅要看其目的是否正義，還要看其實現手段和實現過程是否正義，兩者缺一不可。

有些很好的改革方案在推進中為何群眾不買賬？原因就在于——目的的善被手段的不良給吞噬了。

所以習近平總書記一再強調，要“確保在法治軌道上推進改革”。

確保在法治軌道上推進改革，就是要求實現手段和實現過程一定要正義——而這個正義，必須得依靠法治來保障。

一輛疾馳的列車，要保證其不走偏、不變道，“鋼軌”最關鍵。

深化改革也一樣，要保證其不走偏、不變道，就必須走出“邊抓牌邊定規則”的思維定勢，確立“定好規則再抓牌”的法治思維，讓改革列車在法治“鋼軌”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