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剛
近年來,我國出臺的一系列涉及網絡犯罪的司法解釋,主要目的在于解決傳統犯罪在信息時代的“定量標準”即入罪標準和第二、第三量刑幅度的適用標準問題,而對于一些網絡犯罪的“定性”問題則基本沒有關注。要想讓傳統刑法的罪名體系能夠適用于制裁網絡犯罪,最根本的途徑之一就是對具體罪狀描述中的“關鍵詞”的內涵和外延,結合信息時代和網絡空間的特征作出與時俱進的解釋。
目前,我國刑法分則無論條文數量還是罪名數量都應該說基本能夠滿足我國現實社會的需要,轉型的根本出路是重新解釋刑法條文,在信息時代要適用于網絡空間。基本方法是在把握網絡犯罪從“犯罪對象”到“犯罪工具”再到“犯罪空間”3種基本類型的基礎上,對罪狀描述中的“關鍵詞”作擴大解釋。
當網絡作為犯罪對象時,對“關鍵詞”含義的解釋應從“技術性”向“規范性”轉變。當網絡作為犯罪工具時,通過有權解釋對網絡犯罪中“關鍵詞”的含義進行“增容”就變得非常必要。例如對“財產”一詞的理解,如果局限于過去對刑法條文中“財產”或者“財物”一詞含義所作的解釋,那么網絡空間中的許多經濟利益將得不到充分、合理的刑法保護,而這又會反過來制約信息社會的發展。當網絡作為犯罪空間時,對網絡犯罪中“關鍵詞”的含義依然需要進行擴大解釋,以“公共場所”為例,從實體法和程序法上看網絡空間都可以被視為“公共場所”。
從解釋的形式看,在信息時代對刑法分則中與網絡犯罪相關“關鍵詞”的含義作擴大解釋的路徑有三種:出臺司法解釋、立法解釋和單行刑法。常態化的解釋路徑是出臺司法解釋;不得已而為之的解釋路徑是出臺立法解釋;集中認可的解釋路徑是制定單行刑法。未來的解釋需要充分利用3種解釋機制,同時要敢于拓展解釋的領域和視野,通過擴大解釋我國刑法分則章節名稱中的“關鍵詞”、罪名體系中的“通用詞”等非條文性關鍵詞的含義,充分增強我國刑法在信息時代的生命力和適用的可能性。
(摘自《法商研究》,2014年第4期,第44-53頁。)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10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