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間智庫”發展探究

[摘 要]“民間智庫”作為匯集公民智慧、廣納集體策略的主要途徑，可在一定層面上更為獨立、詳盡地調查分析社會問題，并最終起到建言獻策之功效。本文著重理順當前中國“民間智庫”的發展過程，力圖挖掘中國“民間智庫”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并在對現存問題的探究基礎上提出相應對策。

[關鍵詞]民間智庫；政治參與；公共政策

[中圖分類號]G20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4）02 — 0043 — 02

① 〔美〕 亨廷頓、納爾遜·難以抉擇〔M〕.北京：華夏出版社，1989：5.

② 〔美〕 參見諾曼·H·尼、西德尼·維巴·政治參與，見 〔美〕 格林斯坦、波爾斯主編·政治學手冊精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291.

③ 陳振明. 政策科學--公共政策分析導論.（第三版）〔M〕. 北京：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23-25.

[收稿日期]2014 — 01 — 22

[作者簡介]李姣婷，（1989—），女，湖南郴州人。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國際政治理論及東亞區國際關系。

智庫一詞最早由美國提出，專指二戰期間美國軍事和文職專家匯集而成的商討軍事戰略及其他軍事問題的服務機構。后來經過發展，其外延得以擴大，指從事獨立公共政策研究的學術科研機構。綜合學界的觀點，智庫主要指以公共政策為研究對象、以影響政府決策和改進政策制定為研究目的、相對獨立于政府的非營利性政策咨詢研究機構。歷經改革開放三十余年的長足發展，中國已形成極具自身特色的智庫系統，大致分為：事業單位型智庫、企業單位型智庫、高校附屬型智庫以及民間注冊型智庫（簡稱“民間智庫”）。然而，目前，中國智庫系統呈現出明顯的非均衡性發展，尤其是“民間智庫”的發展極為滯后。

一、“民間智庫”：一種新的政治參與路徑

（一）“民間智庫”與政治參與

一般意義上的政治參與主體主要指普通公民和利益集團，是“公民試圖影響政府決策之活動” ①，從而能有效實現“社會價值的權威性分配”，對決策影響的倚重也是鑒于其在社會價值分配整體過程中所占有的突出地位 。②

政治參與是公民及其聯合體為影響社會資源與利益分配所從事的與政府決策活動相關的政治行為。“民間智庫”的主體恰巧是作為公民的學者或由學者集合而成的研究團體，具有制定并執行政策的非職業性行為。而“民間智庫”的研究對象也是以公共政策為主，主要通過綜合性政策研究協助政府部門進行行政決策，提高政策質量。③其研究目的是期望通過影響政府的公共政策與行政決策來影響社會資源的權威性分配，從而較好維護和實現公民自身利益。

總之，“民間智庫”作為當今中國公民政治參與的主要途徑之一，能夠起到匯集公民智慧、廣納集體策略的功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更為詳盡、獨立地對社會問題展開調查研究，通過為政府建言獻策以達到維護和實現公民自身利益的目的。

（二）“民間智庫”在政治參與中的優勢分析

（1）“民間智庫”是對官方半官方智庫的補充

目前，中國公共政策制定模式是政府主導的政策制定模式。這種模式下政府制定政策時易受官方或權力部門影響，缺乏獨立性、科學性和客觀性。民間智庫不以營利為目的，并無直接上級主管部門，因此它具有很強的獨立性。在與政府合作時，能做到不偏不倚。它的關注點和研究方向正好可以與官方半官方研究機構的研究方向和關注點形成互補。

（2）民間智庫有利于政府決策體制與管理體制的轉變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政府職能將向社會服務型轉變，政府的管理手段也將從微觀的直接行政管理為主轉化為宏觀的以經濟法律手段為主、行政手段為輔的綜合管理模式。民間智庫由于其相對的獨立性、客觀性和靈活性，貼近民眾，關注民生以及組織結構多樣，可以在政府決策和管理方面貢獻更加真實、客觀、科學的意見和方案，形成政府決策競爭機制。

（3）民間智庫可以作為政府與民眾之間的溝通紐帶

民間智庫的非營利性以及其相對獨立性，使其能夠關注基層民眾關心的熱點問題，及時了解民眾心聲，并形成可行的調研報告，通過媒體、出版物等手段來獲得官方的關注，從而影響官方決策，使決策更多地迎合基層需求。這種貼近民眾、關注民計民生的非官方的群體也更容易獲得基層群眾的信賴，這保證了政府與民眾之間的溝通更為真實，也更為順暢。

二、 我國民間智庫存在的問題

（一）法人地位不明確

由于我國的法人組織管理不夠完善，導致民辦非企業型智庫，即民間智庫沒有正式明確的歸屬。一些民間智庫被迫按照企業形式來注冊，這不僅帶來財稅負擔，而且還要面對工商稅務部門的監督和管理。對于那些不注冊自行展開工作的，則會時時面臨相關部門的整頓清理。目前，中國民間智庫的發展正處于起步階段，與政府的關系還沒有達到相互信任的階段。一方面，中國民間智庫的研究成果并不是十分突出，還沒有發展到深刻影響政府決策的程度。另一方面，中國政府尚未認識到民間智庫的價值，認為它會影響社會穩定。

（二）缺乏穩定的資金來源

能否有長期、穩定的籌資渠道，是智庫能否走向成功的關鍵。智庫資金來源一般包括個人和企業的捐贈，以及基金會和政府的支持。美國不管是個人、企業，還是政府，每年都會向民間智庫投入大量的資金。根據美國國內稅收法，民間智庫作為一個非營利的科學組織，稅收可被減免。①反觀國內，各民間智庫得不到上述資金來源，政府的項目由民間智庫承包的很少，民間智庫也幾乎沒有獲得政府資助，企事業單位的合同和捐款也很少眷顧民間智庫，這樣使其資金來源趨于枯竭。如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民間研究機構，2003年運營費用為200萬人民幣，而且有一半是來自國外的基金會。

（三）信息渠道不暢通

能否得到準確、全面的信息是智庫能否生存的前提。國外智庫一般都有自己的圖書館和信息網絡。政府也非常重視建立各種數據庫和聯機檢索系統為智庫搜集、整理和提供信息。而我國的信息系統水平低、處理技術落后、相互之間條塊分割，導致提供的信息不完備、不準確。更為重要的是，由于目前的信息公開不透明，許多政府部門出于維護小集團利益或者出于對民間智庫的不信任，在信息公布時，經常故意掩蓋甚至編造虛假信息。沒有準確充足的信息數據，民間智庫的研究成果質量必然大打折扣。

（四）缺乏專業人才

美國的民間智庫吸收了一大批高素質的專家、學者，從事科學社會研究工作。反觀國內，大多知名專家、學者都選擇呆在大專院校及半官方研究所，享受安穩的工作環境。因此，中國民間智庫內想要建立健全一支優秀的學者隊伍十分不易。如，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根據其成立十周年時的統計，1993—2002年先后在天則工作過的人員共有87人，而在其中工作3年以上的人員僅有9人，其中還包括研究所的3位創始人。

三、發展民間智庫的對策分析

（一）轉變對民間智庫的看法

政府應從思想層面上改變對民間智庫的偏見，創造一個開放透明的政治環境。通過法律法規等形式明確民間智庫的法律地位。還要積極促進政府決策的制度化和科學化發展，廣泛吸收各類智庫和民間組織的意見，使民間智庫和非民間智庫能夠公平競爭。另外，企業和其他民間組織，甚至個人也要正確認識民間智庫，參與到民間智庫的發展壯大過程中來，成為促進民間智庫發展的力量。

（二）開展多元化業務，拓寬資金來源

民間智庫應揚長避短，發揮其相對獨立性、靈活性的特點，努力開拓非民間智庫尚未涉及和不愿涉及的領域或項目。在資金方面，國家應出臺相關優惠政策，鼓勵個人和各種基金會向公益性研究機構捐助。同時也應努力提升自身的服務水平和擴大服務范圍，積極同企業、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開展合同制研究，從而更好地利用社會資源發展自己。

（三）建立健全民間智庫的信息系統，暢通與政府溝通渠道

政府應打破信息壟斷，不斷提高信息公開的透明度，向社會公眾提供真實科學的信息資源。另外，還應促進民間智庫和民意調查機構、數據統計機構等的合作，共同利用現代高新技術建立類似于“信息高速公路”的信息共享平臺，從而加強自身的研究能力。民間智庫應通過長期的政府合同、定期和不定期的對話協商以及研討會等形式，和政府建立起良好的溝通互信機制。

（四）創造品牌特色，深化研究成果推廣渠道

智庫內各個部門、各個學科以及每個人都應當積極與自身之外的部門、學科以及人員相互溝通、配合，發揮團體協作能力。“散兵游勇”式的運作方式不會適應社會經濟的發展要求。因此，我們應根據民間智庫的規模大小來發展其品牌特色。在推廣渠道方面，可以采用定期與學界、政府部門舉辦洽談會，從而使其研究同步甚至超前于政府政策的走向，并將自己的政策理念傳遞給政府決策人員；還可以出版發行書刊，引導社會公眾輿論，影響政府決策；同時，還應借助媒體進行宣傳。

（五）健全智庫機構，培養吸收大批專職人才

智庫人才的培養是智庫競爭力建設的關鍵之一。智庫以社會公共政策為主要研究對象，社會問題的多樣性和復雜性要求智庫具備跨部門、多學科的研究人員。這樣，民間智庫應致力于吸收和培養不同背景的綜合型人才，以提高智庫的研究水平。同時應形成良好的用人機制，不拘一格大膽使用人才，還要在精神和物質方面滿足研究人員的需要。

結論

民間智庫是社會經濟不斷發展的產物。在歐美國家，民間智庫的發展已經很成熟，它在影響政府、企業決策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在中國，其民間智庫雖然不成熟，存在一些問題，但它仍具有大的發展前景。中國正面臨著社會的轉型、政府執政由管理型到服務型的改革，民間智庫必然能夠在改革轉型過程中發展壯大，并且發揮突出的作用。民間智庫的發展，需要政府、社會的支持，能夠給予寬松的政治環境以及必要的保障，讓其能夠健康地成長；另一方面，民間智庫要適應時代發展的潮流，時刻革新發展，發揮自己優勢特點，揚長避短，開拓創新，依靠自己的力量為自身的發展鋪磚加瓦。

〔參 考 文 獻〕

〔1〕袁鵬，傅夢孜.美國思想庫及其對華傾向〔M〕.北京：時事出版社，2003：12-14.

〔2〕李安方，王曉娟.中國智庫競爭力建設方略〔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33-34.

〔3〕金芳等.西方學者論智庫〔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17.

〔4〕李軼海.國際著名智庫研究〔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18-19.

〔5〕朱旭峰.中國思想庫：政策過程中的影響力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9： 35-37.

〔6〕James Simon. The idea brokers The in pact of think

tanks on British government 〔J〕. Public Administration，1993：P3-4.

〔7〕Kelly P. Think Tanks Fall between Pure Research

and Lobbying〔R〕. Houston Chronicle， 1988：P12-15.

〔責任編輯：陳玉榮〕

① 《布魯金斯學會2009年年報》，20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