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后海邊有座恭王府,以前是清代權臣和珅的私宅,現成了文物景點。恭王府的奢麗令人驚嘆,其后花園更比故宮御花園還漂亮。當年和珅被抄家時據稱查出貪污8億兩白銀,創下了曠古絕今的記錄,成為后世貪官無法逾越的“豐碑”。但一朝覆滅,家藏盡傾,卻不知辛苦為誰忙。
之所以說到和珅,乃受日前一則新聞啟發。據財新網報道,國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長魏鵬遠近日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魏鵬遠被帶走時,家中發現上億現金,執法人員從銀行調去16臺點鈔機清點,當場燒壞了4臺。
隨著反腐力度增大,從涉貪官員家里搜出不明財產數額越來越高,但把上億現金藏在家里,即使沒有創吉尼斯世界紀錄,也堪稱“貪腐界”的奇葩了。難怪網友怒極反笑,認真計算起一億現金能壘多高。
涉貪官員中有高人,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出逃官員,以及流失海外的國有資產,但進入公眾視線的落馬官員,卻多是和珅式的貪腐。其大概方式為:多年辛苦經營取得高位,開始運用手中權力,在市場交易中瘋狂尋租,肆無忌憚如同“報復社會”,積攢海量非法財富,為自己買房置地,包養情人似三妻四妾,生活方式之“古典”如當年的地主老財。
鈔票多得能砌一座大炕,不知魏鵬遠拿他們做什么,多年前成克杰曾與情婦搞過行為藝術,將數百萬鈔票鋪滿一床睡覺。原北京市副市長劉志華,曾置下“行宮”包養情婦團隊,管理方式如同嬪妃。不久前落馬的谷俊山,更在其出生的村子建造上億的將軍府第,由故宮設計院工程師設計,仿照故宮建筑建造,亭臺樓榭還有后花園,豪奢到極致,也土到了極致。當然,這都是貪官中的極品,其他涉貪官員多把錢藏在家里,或埋入池塘,還有官員占有幾十套房子。
貪腐方式的陳舊,反映了貪官們的腦筋,依然是升官發財那一套老觀念。一些官員群體,仿佛離現代社會很遙遠。
腐敗是世界性難題,各有各的麻煩。考察發達國家近年一些貪腐案例:2012年,媒體報道德國總統伍爾夫接受一位電影制片人好處,在豪華賓館免費住了一宿,并且向一位商人私下貸款,丑聞被報道后,伍爾夫黯然辭職,檢察官還建議取消他的總統豁免權。2013年,英國交通部長被媒體報道坐公車上下班,每年花納稅人8萬英鎊,報道刊出部長遭如潮批評,改每天坐地鐵上下班。今年4月,美國加州一市長涉嫌非法為自己增加收入,并為巨額工資逃稅,被判處12年徒刑。
從上述案例可發現,這些國家的貪腐官員被發現的方式比較多樣,既有政府機構自查,也有司法機構介入,更多則來自媒體監督報道。得益于較完善的監督制度,以及“無孔不入”的媒體,這些官員權力被關在制度的籠里,違法行為很難持久,往往稍有動靜即被察覺,所以罪行也多為輕罪。
從目前來看,我們政府自上而下的反腐強度已足夠,本屆政府的反腐決心與力度尤其值得贊許。而在制度反腐的架構、法律反腐的完備、媒體報道、公民監督方面,還有不少的功課要做。例如,有不少地方政府已經開始試點的官員財產公示制度,就該在這場反腐治理中獲得等大的關注、施力與推廣。政府重拳反腐,以權力監督官員,其效果立竿見影。但要恒遠持久,并實現事前預防,還需多種監督機制并舉,防微杜漸,方能將導致腐敗的權力關進更細密的制度籠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