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慰年 時評家
醫患沖突,是社會人群的沖突,我相信有醫生這個職業后,就有醫患沖突。三國時,曹操殺華佗,就是典型的醫患沖突。今天,醫療改革,“曹操” 遍地,“華佗”越來越不好當。
“醫方的傲慢與患方的過激,這是中國每年發生的數以萬計醫患糾紛中,最終走向對抗的起點。”我認為,這個起點,是從醫療市場化改革開始的。十多年前,我曾寫過一篇文章,《誰來給中國醫院打吊針》,說的是以盈利為目的的醫療改革,把中國醫療行業帶入歧途。今天,醫療市場化已然完成,醫患沖突則更加嚴重。
醫療改革,更有要跟改革配套的法律和專業化的管理,才不至于越改問題越多。在管理上,相比發達國家,中國是個非專業社會。以精神病診斷為例,美國的《精神病診斷手冊》數百頁,跟磚頭一樣厚,十多年更新一次,目前已經出到第五版;中國的診斷手冊薄薄一本,兩者專業程度的差距立見。中國經常有人“被精神病”,原因之一是精神病診斷受政治影響,非常不專業。在美國,醫生是有絕對權威的職業。有一句話美國人常掛在嘴邊,“我不是醫生”(I’m not a doctor)。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說的你別當真。有毛病,還是看醫生。中國的醫生,在病人眼里,沒有這種絕對權威。病人和家屬,不拿醫生當根蔥,出了醫療問題,首先懷疑醫生的水平,拿醫院是問。
醫患沖突,在國外也會發生,各國解決的方法也大不一樣。例如,美國的醫院設置了一個醫患沖突的緩沖部門。美國的醫院有“社會工作者”的職務。社會工作者的作用,就是為病人和家屬提供治療有關的咨詢服務。社會工作者的作用之一,就是在醫生和病人(包括病人家屬)之間,搭起一道相互理解的橋梁。讓病人知道醫生做什么,讓醫院知道病人想什么。有了這個緩沖,矛盾自然減少。
醫患關系的核心是法律關系,醫患矛盾的解決,本質是社會群體之間矛盾的法律解決。這就帶出兩個問題:第一,立法機構有沒有不斷地立法,去解決社會群體之間的矛盾?第二,司法機構有沒有認真執法,通過執法實踐教育人民如何守法?沒有這兩個程序的操作,社會成員不得不“自我立法”—我就是“法”。自我立法如同宗教上的“自義”,把人與人、人群與人群的矛盾推到無解。只好像魯迅呼吁“救救孩子”那樣,呼吁“救救醫生”。小問題成為大問題,徒喚奈何。
然而,中國目前的法律并沒有發揮有效調節人群矛盾的作用,反而加深醫患沖突。1990年代的《醫療事故處理辦法》被認為是一部違背了正義和公平原則的“惡法”;2002年的《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的醫療事故與醫療過錯的“二元化”,導致醫患矛盾激化;其后的2003年最高法院《關于人身損害賠償的司法解釋》和2009年底通過的《侵權責任法》,立法的效果與初衷相反。
破解的方法是,不斷公正立法,認真專業執法。解決不了人群沖突的法律,是“廢法”;不能解決醫患沖突的司法執法,是“自廢武功”。羅斯福說,政府的職責是教育人民。如果負責教育人民的政府官員都非常不專業、不敬業,如何能指望他們教育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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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界范圍來看,已有多個國際組織、國家采用制定專門法律文件的方式對患者的權利予以明確宣告,如新西蘭1978 年《患者權利與義務守則》、世界醫學會1981年《里斯本病人權利宣言》、以色列1996年《患者權利法》、法國2002年《關于患者權利和衛生體系質量的法律》,荷蘭更是把患者的權利寫進了《民法典》。目前,我國尚無形式意義上的《患者權益保護法》,患者的權利主要蘊含于《侵權責任法》、《執業醫師法》、《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等法律法規之中。雖然上述法律法規針對具體醫療環節中的患者權利保護做了一些細致規定,但不可能窮盡所有環節。因此,我們需要盡快制定一部符合中國國情和現代社會精神的《病人權利保護法》,明確宣告病患的權利種類。慮及國家層面立法不可能一蹴而就,筆者以為律師協會、醫院協會、醫學倫理學會等社會團體依據現行法律和醫學倫理規范,聯合編撰《病人權利指引》并公之于眾,亦不失為立竿見影之策。
—李國煒(讀第11期《醫患關系十年演變》)
確實,應該沒有哪個行業比媒體更能見識到“利他”和“利己”以及各自極端例子之多了,自己省吃儉用資助貧困大學生上學者有之,將樓頂公共消防通道占為己有搞違建的人也存在,人性之復雜,遠超人類自身想象。筆者贊同作者所說的“不損害他人的自利也不可恥,我們沒必要鄙夷”的觀點,這說明人們在做好事、在“蓄水”時更加理性,更注重持續性,這既是科學成熟的做法,也是在抵御某些“放水”現象時一種得體而有效的自我保護。
—小紫荊(讀第11期《水池困境》)
許多瀕危動物進入了保護名單。這是文明之果。然而,人類講獸道的前提是講人道。對于保護黑頸鶴遷徙卻陷入大象“鐵蹄”的善良的農民,如果說第一次背井離鄉無奈中有榮光,那么再次有家難回卻充滿悲涼。悲憫的他們已講了獸道,剩下的應該是政府講講人道了。
—沈治鵬(讀第11期《被“保護動物”驅逐的村民們》)
底層人,一樣深受現代和后現代社會的侵蝕,在茫然和不知所措中惶惶度日。大部分時間處于壓抑和緊張狀態,幾乎沒有發泄的窗口,其遭遇苦難、疾病后報復社會的任何表現,都反映了一種忍受和扭曲的心靈體驗。獨立電影將目光投射到這里,是一種人文關懷,能引起我們對于生活的反思。
—鄭明陽(讀第11期《另一個中國,另一種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