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瓊商研究現狀與建議

摘要：商幫文化是我國商業文化中的重要內容，明清時期就形成了十大著名商幫。改革開放以來，國內又出現了許多新商幫，如浙商、粵商等，它們的出現促進了當地經濟發展并得到了學界廣泛研究。然而，由于客觀原因，中國商幫中一個富有特色的群體——瓊商卻被忽略，沒有得到很好的研究。為此，本文對中國瓊商研究現狀進行了分析并在瓊商研究內容、研究思路和方法方面提出了一些建議，希望能引起學界重視，豐富中國商幫文化相關理論。

關鍵詞：商幫；瓊商；成長脈絡；群體特征

瓊商，又稱為海商，是對海南籍商人的總體稱呼，是我國為數眾多的商幫之一。由于絕大部分省級商幫文化研究均以省的簡稱來代指（如浙商、晉商、粵商、閔商等），為便于理解，本研究也遵從這一習慣。

一、瓊商研究現狀

所謂商幫，是指以鄉土親緣為紐帶，以會館辦事機構和標志性建筑為活動交流平臺的商業平臺。明清時期，我國逐漸形成了十大商幫，包括山西商幫（晉商）、陜西商幫、山東商幫、福建商幫、徽州商幫（徽商）、洞庭商幫、廣東商幫（分為廣商和潮商）、江右商幫、龍游商幫、寧波商幫。隨著新中國建立和改革開放，新的商幫文化和商會文化又廣泛興起，如浙商、蘇商、滬商、京商、粵商和閩商等，它們的出現，大大促進了中國經濟特別是民營經濟的崛起，得到了許多專家學者的關注和研究。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在中國商幫文化中具有重要影響的一個商幫——瓊商卻被忽略，沒有得到很好的研究，甚至有人懷疑究竟存不存在一個海南商幫。然而，盡管海南省是全國人口最少的省，卻是中國第三大僑鄉，人口只有不到900萬，但是活躍在海外特別是東南亞的海南籍華人華僑就有300多萬，相當于海南本土人口的1/3多，也占全世界華人華僑的1/10。從海南華人華僑與海南本地人口的比率角度來說，遠遠超過了海外華人華僑與全國人口之比。而在這300多萬瓊籍華人華僑中，相當一部分從事了商業活動并取得了相當矚目的成就，不少人甚至在當地的商政兩界顯露頭角，如“中央洋行大王”鄭有英，“人造花大王”歐宗清，“酒店大王”呂先芙等，都是泰國著名的瓊籍實業家。而瓊籍后裔云茂保和云逢松還分別擔任過泰國外交部長和財政部長等職務，就連泰國紙幣上都留有他們的手簽。由此可見海外瓊商特別是東南亞瓊商在當地的影響力。

然而，目前關于瓊商的研究還比較少，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還不多，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

一是海南島自古孤懸海上，地處偏遠，相對封閉，與中原文化交流較少，同時，本土文化也未能得到很好地保留和傳承，在文化競爭中，處于邊緣化地位。因此，有關瓊商的文化和研究沒有很好發掘、傳承和宣傳。

二是海南島在行政區劃上經常發生變動，大多數時候歸屬于廣東地區管轄。自從1988年建省辦特區以來，海南以省份名義參與各項活動的時間才不過25周年，關于海南省本土文化的獨立研究開展時間不長，有關瓊商的研究積累不夠，也沒有形成品牌效應。

三是海南島由于地處邊緣，自古以來就不是國家的經濟中心，經濟開發水平低，生存環境惡劣，是封建朝廷被貶官員的流放之地。由于海南島的經濟狀況不好，絕大部分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在相當長的時間里，許多瓊籍商人，特別是東部沿海地區居民都選擇海外發展，主要是東南亞地區，并且在19世紀40年代出現第一撥大規模移居東南亞的情況，也就是“下南洋”。在某種程度上，瓊商對海南經濟的影響更多的是一種反哺形式。瓊商往往是在海外發展壯大后，通過捐款、回鄉再投資的方式進行經濟活動，瓊商的成長軌跡跟海南經濟發展沒有必然的聯系，導致瓊商在當地的影響力不如某些商幫對其本土的影響力大（如浙商），以至于人們忽略了這一重要的商幫群體。

實際上，瓊商已經成為東南亞華商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瓊商在內的東南亞華商已經在居住國形成較大的影響力，具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與當地政府官員、社會名流建立起了密切的社會關系，通過海南商會等平臺構建起了瓊商交流平臺。不少瓊商在海外獲得良好發展同時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故鄉，他們紛紛返鄉投資或捐款，促進了海南經濟的發展。對于瓊商的成功，一些學者也給予了關注。例如，身居臺灣的海南人、學者伍立成先生認為，瓊商的成功源于五個方面：吃苦耐勞；堅忍不拔；犧牲奉獻；冒險犯難；默默耕耘。華世佳則認為瓊商文化的精神特征為：開放兼容、敢為人先；戀祖愛鄉、團結奉獻；重教尚義、實業興國；克勤克儉、頑強打拼。新加坡籍海南人、原新加坡南洋大學校長吳德耀教授的觀點則代表了瓊商商業精神的核心，即“胸懷世界，以海為量”。

二、關于瓊商研究內容的建議

關于瓊商，相關研究開展得還不多，因此有許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根據瓊商研究現狀及未來發展趨勢，總的來說，目前以下三個領域是亟待研究的。

（一）關于瓊商成長脈絡的研究

任何一個商幫研究，都需要了解這個商幫的成長歷史和發展軌跡。在這一方面，我國幾大著名商幫的研究已經做得比較到位，如有關浙商、晉商、徽商、粵商、閩商的研究，相關資料比較豐富，人們對于這些商幫的演變過程比較了解。但是，有關瓊商成長脈絡的研究目前還非常缺乏，有關瓊商是如何形成發展的研究和描述還不多，人們對于瓊商的了解非常模糊，這也造成了人們對瓊商這一極富特色的商幫群體的忽略。

（二）關于瓊商群體特征的研究

人們對于瓊商的認識也僅僅歸結為眾多“下南洋”華人中的一部分。但是，瓊商相對于那些同屬于海商文化中的閔商和粵商來說，又有很大不同。海南島對于許多意圖出海謀生的大陸華人來說，它本身就屬于下南洋中的一環，以至于很多瓊商不僅具有海南本土文化特征，其本身還兼有大陸其他省份文化的記號。例如，“人造花大王”歐宗清，其祖籍是海南文昌，但是其先人是由福建莆田來到海南生活的。這就使得有關瓊商的研究具有與眾不同的多重商幫文化特征。為更好地了解瓊商，需要通過對比研究和歸納總結的方式，對瓊商的群體特征進行分析。

（三）關于海南會館的研究

目前，旅居海外及港、澳、臺的瓊屬華人華僑已經通過建立海南會館、同鄉會等形式，搭建相互聯系、交流的平臺，這也是瓊商重要的交流場所。截至2011年，這些海南會館總數達到了349個，其中新加坡56個，泰國111個，馬來西亞91個，印度尼西亞19個，柬埔寨11個，越南13個，緬甸1個，文萊2個，澳大利亞4個，美國8個，加拿大5個，法國1個，德國1個，新西蘭1個，蘇里南1個，中國香港15個，中國澳門2個，中國臺北7個。可以看出，瓊商的海南會館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地區，共有304個，占到了總數的87%。在東南亞的這些海南會館中，規模較大的有泰國海南會館、新加坡海南會館、緬甸瓊州會館、柬埔寨海南同鄉會、馬來西亞海南聯合會總會、印度尼西亞棉蘭海南會館、印度尼西亞檳城海南同鄉聯誼會等，而維系這些組織的總組織就是設于海口市的世界海南鄉團聯誼會。幾乎每個鄉團組織及總會都辦有自己的刊物與網站。這個龐大的國際人脈網絡，就是瓊商的精神載體，也是瓊商走向世界和世界了解瓊商的橋梁、紐帶和窗口。加強對東南亞海南會館的研究，可以進一步了解瓊商的演變軌跡和發展趨向。

三、關于瓊商研究思路和方法的建議

瓊商研究是一個被國內學界忽視的重要商幫文化研究領域，從保護和傳承海南本土文化的角度及豐富商幫文化研究內容的角度出發，都應該加強對瓊商的研究。根據上述歸納的瓊商研究內容，本文認為，可以將瓊商研究思路歸結為三個方面：理清瓊商成長脈絡，從整體上對東南亞瓊商的發展演變過程有一個了解；開展比較研究，明確瓊商相對于其他商幫來說與眾不同的文化特征，確立瓊商群體特征；以東南亞及本土海南會館為研究載體，為瓊商的成長脈絡和群體特征研究提供協助。具體研究方法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對于瓊商成長脈絡的研究主要采用文獻資料歸納和實地訪談的方式，文獻資料歸納側重于我國商幫發展歷史、海商發展歷史、海外華人華僑特別是東南亞華人華僑發展歷史及瓊商發展歷史等相關資料的歸納總結。實地訪談主要通過對海南著名僑鄉如文昌、瓊海、海口等地和東南亞瓊商聚集較多的國家，如泰國、新加坡等國家的實地走訪調研，從感性和認知的角度進一步了解瓊商的成長歷史和發展演變過程。

二是對于瓊商群體特征的研究主要采用對比分析法，通過瓊商與其他著名商幫，如浙商、閔商、粵商的比較分析，更為突出地顯現瓊商的群體特征。同時，通過大樣本問卷調研有助于了解瓊商的群體特征。

三是對于海南會館的研究主要通過收集海南會館的歷史和統計資料的方式進行系統歸類分析。

由于現有瓊商研究非常少，相關資料也比較缺乏，瓊商研究也并沒有自成體系，真正以瓊商命名并開展研究的在國內幾乎沒有，只有一些散見于新聞中的報道。因此，開展瓊商研究將是一個有益的探索和挖掘。

總而言之，加強瓊商文化的研究，一方面對海南本土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具有重要意義；另一方面也有助于發出瓊商聲音，從而在政策上獲得支持，提升本土商幫自豪感和凝聚力，進而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由于大部分瓊商在東南亞發展，所以瓊商研究的一個主要內容就是東南亞瓊商研究，而這也符合海南國際旅游島的定位，突出其戰略作用，為國家南海戰略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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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三亞學院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