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產質量是商業銀行生存和發展的生命線,在國內“三期疊加”的特殊時期,新一輪資產質量問題開始浮現。截至2014年一季度末,商業銀行不良貸款余額為6461億元,較年初增加541億元;不良貸款率為1.04%。不良貸款余額及不良貸款率均創2011年第二季度以來新高;不良貸款率甚至達到近3年以來的最高值。資產質量的壓力再次成為懸在銀行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歷史上,我國銀行業最嚴重的不良貸款發生在上個世紀90年代。由于經濟衰退、地產泡沫破滅、工業企業利潤下滑,加之在市場化進程中,不適應市場競爭而破產以及管理水平低下等原因,銀行產生了大量不良貸款,不良貸款占總貸款的比重從1995年的21.4%上升到2000年的29.2%。從2003年到2008年,四大國有資產管理公司(AMC)及財政部聯合吸納了五大行1.97萬億元的不良貸款(相當于GDP的15%,此前五大行不良貸款率13%—24%,負權益1.2萬億元)。其采取的主要方式是債轉股和打包銷售等傳統方式,屬于特定階段產物。
目前看,本輪不良貸款與歷史上不良貸款產生的內外部環境與體制背景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其一,本次不良貸款有所抬頭主要是在經濟增速趨于放緩和經濟結構轉型的大背景下,受到經濟下行與市場流動性雙重壓力的影響,商業銀行前期大投放與高利潤背后隱藏的風險逐漸暴露。其二,中國銀行業經過多年高速發展,總資產邁向150萬億元大關,體量遠非四家資產管理公司的容量。其三,銀行仍有較強的能力抵御潛在風險,也有充足的財務資源以滿足核銷的需要。從一季度數據看,即使在銀行大幅度提取撥備的情況下,銀行凈利潤同比增長依然達到10%以上,顯示了較強的盈利能力和進一步提升撥備水平的資金保障能力。其四,中國銀行業業務復雜程度已今非昔比。為了免受存貸比、資本充足率等監管指標的硬約束,銀行業在正規銀行體系之外派生出“影子銀行”。影子銀行體系與商業銀行體系一樣,將全社會的儲蓄者和借款人聯系起來,但方式不同于商業銀行的吸收存款—發放貸款機制,而是以與現代金融市場聯系非常緊密的各種金融工具形式出現,打破了單一的債權債務關系,而是形成了多元化的風險承擔機制。
可見,中國銀行體系對待不良資產問題采取的治理措施應更具差異化,更有針對性,不能單純采用行政手段讓政府來埋單,迫切需要新的思路和方法。
首先,投行技術處置不良資產。作為中國四大國有銀行之一的中國銀行已經啟動了向其投行子公司出售不良貸款的策略,之后這家子公司將對這些貸款進行重組,希望能回收高于其收購貸款價格的資金。由于該投資銀行子公司對這些不良貸款的收購價預計高于外部投資者,中國銀行就可以計入相對較少的貸款損失。與此同時,根據中國的會計制度,在這些不良貸款被出售后,就不會再被計入中國銀行的資產負債表。
其次,探索創新結構性風險資產轉化模式以及資產證券化等處置手段。通過實施信貸資產證券化,或許會極大地提高銀行不良貸款的“雙控”效果。信貸資產證券化能優化金融資源配置,有效盤活存量資金,能更好支持實體經濟。同時,信貸資產證券化能有效降低不良貸款余額和比率,降低信用風險在銀行系統過高的集中度,優化銀行資產負債結構,增強商業銀行的風險抵御能力,并能為銀行發展中間業務、開展金融創新和資本市場的改革提供新產品。實際上,在2013年8月,本屆政府就決定進一步擴大信貸資產證券化的試點。之后,監管層便在緊鑼密鼓制定關于加快發展信貸資產證券化的相關細則?,F在看來,目前適宜推行資產證券化的信貸資產,在銀行資產中,以信用類貸款、保證類貸款、小微企業貸款、汽車貸款為主;在企業資產中,以建筑企業的BT(建設移交)回購債權、部分地方公共事業企業現金流為主。
再次,由于新增不良集中在小微企業,地區主要在長三角地區,針對不同企業可采取差異化手段解決不良問題。對風險確定無法化解的企業,在不良發生前提前進入訴訟程序,加快處置速度。而對于已進入訴訟程序的不良貸款,針對目前房地產形勢不佳的現狀,及早尋找目標買家,提前與目標客戶進行協商,努力實現快速處置。對于基本面尚可、但因發生意外事件而產生不良的企業,可通過轉貸等緩釋風險來化解。對于生產正常、因受擔保牽累而發生不良的企業,以貸款承接、擔保脫鉤的途徑對不良貸款進行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