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報刊亭里搶下了最后一本十年精華典藏版的大博,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看著看著,眼角的淚順著臉龐簌簌滑落。七月的午后悶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風,淡淡的,暖暖的,似乎在輕輕吟唱成長的歌。
我不曉得小時候為什么那么想長大,或許這是全部孩子的通病。想著長大以后,可以換下呆板的男生裝,穿上漂亮的花裙子;想著長大以后,可以兜里揣著小錢,以一種優雅的流浪氣息,去穿梭于遠方的城市;想著長大以后,可以不用每天做乏味的乘法運算,可以像姐姐那樣耳朵里塞著耳機聽著奇怪又好玩的英語……于是,這些美好的念想成了斑駁童年里一朵盛放的太陽花,絢麗而美好。
時間就這么在玻璃彈珠的滾動中打馬而過。驀然回首,才遲遲發覺那些曾經想念中的美好已找不到任何蹤影了。生活變得庸碌,每天奔波于校園的三點一線。晚上擺在桌上的不是乘法運算,而是變態的函數圖像;耳機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的英語聽力聽得讓人頭疼,一點也不好玩;每天套著臃腫肥大的校服,裙子似乎從來沒有擺在我的衣柜里;我仍沒能到達那個以為兜里揣上二十塊錢就可以流浪的地方;每天早起耳邊不再是清脆的不知名的鳥叫聲,汽車的轟鳴聲充斥著耳膜;傍晚時分,高大的建筑物遮擋住灰茫茫的天空再也瞧不見故鄉那千姿百態的火燒云;不再是一放學后就興沖沖地直奔電視機,每天繁重的課程容不得你放松片刻。
生活像一把無情的刻刀,刻花了老照片上泛黃的笑臉。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太陽花早已凋零得面目全非,那時的舊人、舊事、舊時光,早已遠離,不再回來。
十年了,我想以一種歷盡滄桑的口吻說出這三個字,卻發現滿滿都是回憶。
2003年,我在小學二年級課桌上用筆尖刻著尖耳朵的比卡丘,2013年,我在做一份份慘無人道的高中試題;
2003年,陪伴我的是小伙伴一起玩的過家家,2013年,冰冷的網絡給了我每天唯一的娛樂;
2003年,我固執地以為巫婆就是邪惡的象征,2013年,生活告訴我美麗的公主也有她詭異的魔爪;
2003年,我7歲,2013年,我17歲;
2003年,我期盼著快點長大成熟,2013年,我懷念十年前的味道。
親愛的小孩,你什么時候走遠了呢?是從我摘下鮮艷的紅領巾之后嗎?是從我偷偷在耳垂上穿了幾個耳洞之后嗎?是從我們開始追逐少年的腳步之后嗎?你走得那么措手不及,帶走了我的每一片歡樂。我曾經那么想快點長大,而當我終于不可遏制地長大了,我卻那么害怕,害怕下一秒會不快樂,害怕成績會下滑,害怕爸爸對我失望,害怕和同學處不好,害怕被人否定,害怕住在心里的男生突然轉過身來說討厭我,害怕被人看穿小心思,害怕編姐會討厭我的文字,害怕就這樣一輩子不能過稿,害怕我會變不成自己想要的模樣……我終于丟棄了童年時的那個快樂溫暖的自己,變得敏感而脆弱。
時光它總不愿意回頭,馬不停蹄地趕啊趕。你說它是不是太狠了,我還來不及說一聲再見,歲月就早已模糊,隨風散去。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