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出有思想的人來

雖然，磨課團隊的教師們辛勤努力，打磨了一堂傳統意義上的具有思維深度和廣度的流暢的《記承天寺夜游》課例，為初涉教育教學領域的教師們做了很好的引領。怎樣導入，怎樣預設，怎樣細究，怎樣提一“閑”字而貫全篇，怎樣因勢利導將有關資料融入等等，感覺學生們本堂課的收益是很大的，課堂的容量、深度、廣度都已無可挑剔了。的確，本節課很好地完成了磨課計劃中預設的研究問題：意蘊豐富的文言文，怎樣從“學習語言文字的運用”入手，引導學生在反復誦讀中披文入情，披文入境，多角度、深層次品讀；如何尊重學生的質疑，引導學生在主動學習中積累語言，在思維碰撞中升華認識。這是在學生沒有預習的情況下，學習簡短的文言文，一節課完成預設任務的成功案例。

但是，我心中卻涌起另一種情愫。教育教學進入到今天，把學生完全局限在“今天不知明天的事”的狹隘思維里面，是不是教育教學應該有的局面？八年級的學生了，45分鐘里面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知道的知識或者是自己想知道的知識、想了解的問題呢？《記承天寺夜游》一文并沒有安排在本冊書的前面部分，學生拿到書后應該早就讀過甚至是讀過多遍的，是什么原因讓我們的孩子沒有預先感知到這篇文章的精妙而提前進行閱讀，進行質疑呢？教育如果不從源頭上反思，不教給孩子們安身立命的真知，那是沒有出路的。

臨沂的劉榮老師說：“文言文是我國文學藝術中的一朵奇葩，傾注了無數古人心血的詩篇佳作，膾炙人口，傳唱千古，滋養了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但是對學生來說卻似青橄欖，雖口留余香，但咀嚼很苦，難以下咽。”磨課老師們說，原因就在于學生的閱歷尚淺，很難體會作者的情感，品味文章深刻的意蘊。前人讀三年私塾就可以稱之為先生，現在的孩子都讀了八年書了，區區八十余字卻難以咀嚼，更不知如何玩味？我個人認為原因很多。

第一，課程設置問題。思維的工具是語言，近百年來我們把本已經有五千年積淀的、已經進入思維高層次的中國人的發達大腦與僅有幾百年的意識形態接軌，結果將中華國粹棄之一旁甚至砸爛。以解放兒童為由，用粗俗淺薄的知識將孩子的大腦變成了注水的大腦，浪費了上天賜給孩子們探究識記的最佳期。“四書五經”、《三字經》《弟子規》等啟蒙讀物的開化功能不談，僅其中言行一致的教育，就令世人汗顏。

第二，環境影響。能靜下來讀書的家庭、團體不多；很多家長認為讀書是學校的事，不明白生活的七縷陽光單靠學校這一縷是難以完成的；教育投入嚴重不足，受教育程度與生活質量不成對等關系；媒體為了所謂的收視率，傳播低級趣味的娛樂性東西太多，學習創新等正能量弘揚不夠；缺乏經史子集的熏陶，孩子們的審美情趣和語言感知能力等沒有形成；學生發奮讀書的吃苦精神漸弱，主動去發現美、認知美、探究美、創造美的意識很差；學校狹窄、生活枯燥乏味、家長老師的要求過高等造成厭學現象嚴重等。

第三，學生自我意識的誤區。小孩子喜歡玩，要自由和平等。大人能看電視，我為什么不能？大人不看書我為什么要看？大人投機取巧能賺錢我為什么要考一百分？上網游戲有什么不好？學習缺乏主動性，九年義務教育是大人們的意思，跟我小孩子沒有關系，嚴聲厲色懲罰都是違法的等等。

作為教師，我們明白學習的主體是學生，學習的主動權也應該操縱在學生手里才行。不改變傳統的教學模式，學生就只能被動地聽書，就只能讓教師牽著鼻子走。山東省濰坊市實踐了七八年的“語文主題學習”不僅徹底顛覆了傳統的語文教學，而且徹底讓師生明白：學什么學生自己說了算，教師是為學生學習服務的。那種老式的教師鋪下趟子，學生順著走的按部就班的填鴨子模式，已經被新式的“用教材教而不是教教材”而取代。

教育的本質在于促進生命的成長。唐宋八大家中蘇家有三位，蘇軾排第四，原因何在？蘇軾的詩歌，小學就已經有所涉獵，蘇軾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有何經歷？他為什么對月情有獨鐘？琴棋書畫都很有造詣的蘇軾，在“學而優則仕”的年代為何被謫貶了卻還能淡泊而豁達，這是什么哲學思想在支撐？

如果將這些問題早拋給學生，或者是學生將這些問題納入自己的學習內容，那他們課下就會去不斷求解——讀蘇軾的身世，讀蘇軾的詩賦韻律，讀蘇軾的散文意蘊，讀蘇軾的書法盡美，讀蘇軾繪畫的音韻。當像丁慎杰等有一定名氣的教師來到眼前的時候，學生會踴躍地提問題，而不是被動地順著老師的預設而進行所謂的“開動腦筋，深入領會文本，達到披文入情、披文入境”的虛幻。

如果有了《念奴嬌·赤壁懷古》《明月幾時有》《密州出獵》《赤壁賦》等經典的積淀，《記承天寺夜游》的意蘊還需要教師顛來倒去地講嗎？只需大聲地朗誦就是了，只需微微頷首贊許著這些侃侃而談的后生們精妙的思辨就是了。

讀書，放手讓孩子們讀那些能夠開化智力的“天書”，“語文主題學習”就是一種極好的方法——融做人、做事、娛樂、競賽、團隊意識于一體的語文學習新形式，能夠真正實現“教是為了不教”的局面。是非觀念、全局意識需要培養，將人物、事件放到歷史的長河中讓師生們去自由評判。用哲學的眼光去欣賞文學作品的美，將更會風光旖旎。

教學相長，終身學習，不再是一句空話。我們語文教師都需要踐行。教育需要引領，教出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來，才是最重要的。

作者簡介：山東省濰坊八中語文教師。

（責任編輯：楊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