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是法國19世紀著名批判現實主義作家福樓拜的代表作品,也是世界小說文學史上的敘事典范。從現代對該部作品的文學評論來看,研究學者們大多著眼于福樓拜批判現實主義的創作原則,站在客觀角度品鑒人物形象、后現代主義本源以及作品所體現的女性形象、小說所揭露的社會的黑暗和欲望的禍端以及對自由幸福美好愛情的追求。本研究著眼于福樓拜詩化現實的敘事策略,論述這一部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并存的悲劇所包含的深刻內涵,層層剖析這部作品所體現的深刻價值。
一、《包法利夫人》的故事梗概
女主人公愛瑪·包法利是一個受過修道院浪漫主義思想浸染的美麗女子,在自己幻想的天國里,渴望溫柔、英俊,有才情且浪漫優雅、富有貴族氣質的青年。在父親的命令下,她嫁給樸實、懦弱、平庸的丈夫查理。強烈的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的偏差,使她在內心和行為上愈加討厭自己的丈夫,一出婚外情的偷腥行為就悄悄地上演了。在現實需求中,為了達到同想象一樣的結果,就此癡心地追求自己的所謂“愛情”。和丈夫參加貴族的宴請后,不舍與上層名流社會絕緣,而被別有用心的高利貸者利用,在債臺高筑四處籌借償還無果后,處于精神分裂狀態下的女主人公憤而自殺。老實勤快的查理先生盡管深愛著女主人公,但是卻不懂妻子的精神需求,最終郁郁而終。這是一出典型的人間悲劇,也是由幻想到現實破滅的過程。在女主人公的遭遇里,只有玩弄感情、逢場作戲的不靠譜青年,他們的博學、素養和紳士風度只是包裹在皮囊之中的偽君子姿態。
一個出身不夠顯貴也不夠寒酸且天資極好的女子,忽略眼下的現實,敢想敢干,擁有簡單的天性,浪漫多情,多愁善感,追求的是情感的滿足,比起靈魂的召喚,更希圖的是在現實層面得到滿足,是在現世享受人生的體現。愛瑪的兩次愛情,兩次偷情,一處是做地主羅多爾夫的情婦,這個“黃金王老五”濫調陳詞、膚淺的情話卻在愛瑪聽來如同天籟之音,愛瑪體會到一種從丈夫處得不到的快樂。如同許多沉迷于愛情中的小女孩一樣,小浪漫、大情調讓她樂此不疲,長長的浪漫的情書,愚癡癲狂做作的凄清,在私奔計劃宣告破產時,從自家的窗子里看見其情婦的馬車呼嘯而過奔向新的情人處。
之后,愛瑪遇上了書記員萊昂,愛情和激情融會在一起,蠱惑著單純的少婦走向墮落的深淵。為了維系這段不正當的感情,她為他們的偷情不斷配置高檔飾品,為自己更是增設了不少高檔服飾。最終因為高利貸逼債,她吞吃了砒霜,告別塵世。
福樓拜在敘述故事策略時,以白描手法給人綺麗的幻想。女主人公愛慕虛榮、貪慕富貴,過分追求浪漫,希圖擺脫婚后枯燥乏味的生活。作者在描述這出悲劇之時指出,愛瑪的悲劇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悲劇,而是以弦外之音將生活中的真實融會到小說的主題之中。
二、福樓拜詩化現實主義手法的敘述策略
《包法利夫人》是反映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以其內在力量作為支撐,在主題選定上,堅守以客觀見之于主觀的風格來敘述藝術的純粹之美。從賞析者的角度評述,這是一部平實簡單的小說,實質內容并沒有轟轟烈烈之美,但是讀后卻油然生出一絲敬畏。福樓拜最初寫作這部小說的目的是讓國民能夠普遍讀懂通曉,體會到一種“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來。
《包法利夫人》這部小說中涉及的宗教和道德方面的觀點曾招致當局法庭的審判。作者在主流意識的創作之中堅持面向“無限多數人”,在小說敘述策略上是一個巨大的超越。這種詩化的現實主義敘述手法一度受到同時代許多名人的贊譽。圣伯夫贊其是“一種新文學的標志”,左拉贊其是“新的藝術法典”。他在敘述策略上的更新無疑使他成為“新小說”時代的先驅。
在小說中,白描手法的運用是敘述細節、表達細膩、刻畫生動之美。在敘述包法利先生和愛瑪的第一次會面時,對其衣飾、表情、動作、身體和眼睛,尤其是眼神的描述,比之傳統小說家的描繪更加細膩深刻。從第一眼開始,不落俗套的一見鐘情,福樓拜卻在傳統手法中尋求一種更加深刻的客觀、科學化的描述,將他們的會面描繪成生活中確實存在的模樣。在敘述手法上,一種反現實卻融入現實的自然之美更極大程度地從傳統之中推理出來,尋求小說表現手法的創新和突破。
在現實生活中,包法利夫人同眾多懷春少女一樣,借由夢中的場景希圖在現實生活中加以實踐。在道德的范疇之中,她們能抵住誘惑,能夠樹立起精神防衛。而在那一時代,女人處于依附地位,就連意志都打上了時代烙印,欲望引誘和禮俗限制之間的矛盾使包法利夫人最終放棄了自己的底線,成了道德范圍內“傷風敗俗之人”。文學藝術作品,對于自身經歷稀少而又無力構建自己的新人生時,要在故事中尋求暖意確實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在平實的字眼兒中,現實是一種壯麗之美,這正是福樓拜在這部小說中表現的敘事處理策略。
福樓拜詩化現實主義手法在《包法利夫人》這部小說中展開,以細膩的筆觸,讓讀者感知到旁人無法涉及的敏感區域。主人公愛瑪的墮落過程正是福樓拜想要探究的悲劇的社會根源。福樓拜寫包法利夫人愛瑪從純真到墮落再到毀滅,除了揭示制度的黑暗外,還從現實生活經歷將村鎮中外省資產階級的形象挖掘出來。由于作品刊發在社會層面引起的軒然大波,他受到法國當局的審判,他尖刻的現實諷刺手法有力地批判了資本主義現實世界的蠅營狗茍。他的實事求是在深刻挖掘社會現實層面的真實影響之后產生出來的。在表現手法上不是孤立、單獨的環境描寫,而是將思想、語言、形象做統一化處理。以美好的思想、鏗鏘的筆觸、凝練的語言成為法國文學史上的模范散文。小說如同科學一樣,散發出熠熠光輝。
現實與理想之間總有差距,如何平衡差距,就不能將其歸結為命運的安排,當遭遇挫折或者意外時,現實的殘酷性就會完全暴露出其真實性。福樓拜的這部小說將包法利夫人這一形象以簡介細膩的文筆絲毫不避諱地顯示出來,是對19世紀中期法國社會生活的再現,也是揭露社會殘害人性、腐蝕人的靈魂,甚至吞噬人的罪惡本質。在他的筆下,愛瑪的美是一種外表的美,她的心在現實面并不具備美的土壤。福樓拜在平鋪直敘中白描出包法利夫人這樣一顆躁動的、幻想的、愚蠢的心,其丈夫包法利先生沒有俊朗的外表,卻有一顆真善美的心,將其最終不能收獲愛情的結果視為命運的安排,這個時代何其現實,想活出自我、真我,都需要與命運合理抗爭。
三、福樓拜詩化現實主義手法的現實思考
在19世紀,能夠“膽大妄為”的以現實詩化敘述手法將有可能一生都本分地做鄉下蹩腳醫生的主婦、安分守己地過小日子的女人白描出另一番現實的場景。在窺見上流社會的繁華奢侈之后,將想象中的完美愛情當做操作面加以完善。為了維持在上流社會的開銷、超支、利滾利期票,她最終葬送了年輕的生命。
作者在敘述上描寫展會上的一個情節愈發顯得現實性效果明顯。一面是會議上慷慨激昂的演說詞,一面是對面樓上羅多爾夫煽情的鬼話。盡管兩者毫不相干,不過依然讓人體味到現實戲劇化的場景。愛瑪充滿激情的人生經歷,以藝術的美宣泄出年輕貌美的她,在法國現實層面甚至已經成為欲望和虛妄的代名詞。在夢想的回歸途中,她遭遇了困境,受到了現實的嘲弄。詩化的敘事手法是以層層遞進式的姿態顯示出其內在的價值的。福樓拜雖寫出了一個可愛、和氣、為夢想癡狂的女性的美,但在現實層面,她卻逐漸被社會的現實腐蝕侵害,最后活生生地以告別塵世做終。從愛瑪靈魂的苦悶到她狂熱、怪誕、奢侈的浪漫追求,隨著她的死亡漸趨沉寂。她的情人們漸趨討厭起她對愛情的狂熱姿態來,她不斷給情人寫信,不斷尋求婚外刺激,自掘墳墓的虛幻少婦最終毀于現實的浪漫現實。
同包法利夫人一樣的年輕女性都曾經在自己幻想的搖籃里埋藏著愛情的美夢,幻想富有浪漫氣息的白馬王子永遠都不會在記憶中淡去。但是愛瑪的美麗和才情,她的欲望和幻想,在福樓拜“狠心”的筆觸下,絲毫沒有因同情和憐憫而打上自己主觀思維的烙印?,F實化旁白的描繪、輕描淡寫的流逝性敘述手法以及行云流水式的詩歌式表現手法,都將一個勇敢追求不正當之“愛”的成熟熟女、欲女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的愛和欲望毀滅了她的生命,她生活的環境和她的期待都使她看不到丈夫的傾心愛戀。她浪漫的人生憧憬荒廢在兩個欺騙感情的騙子手里。她畢生追求的無非是優越的生活和奢華濃烈的愛情,但是無視道德、人倫、綱常的追求在現實面前卻是可恥的。從小說藝術本身的完美化境來看,從這部小說可以窺探到某種現實。
四、結語
福樓拜作為法國文壇泰斗,其思想境界高度和現實層面的融合是其代表作《包法利夫人》成功應用的典范。女主人公包法利夫人愛瑪的命運和遭遇是不幸的,不幸的根源是現實教育制度的罪惡,是上流社會的腐化和玩弄女性的體現。素有紳士風度的所謂“伴侶”,只不過是為了滿足激情的把戲。福樓拜在敘述策略上以現實詩化的手法,將一個時代和女性的悲哀以包法利夫人為縮影,以局外人的身份將其定位到客觀、科學化的描摹之中,使得這一作品開啟了后現代主義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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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芳(1971—),女,山東昌樂人,英語語言文學碩士,濰坊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外國文化與語言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