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青是《水滸傳》七十二地煞之一,綽號“菜園子”,曾在孟州道光明寺打工種菜。花和尚魯智深,曾在開封大相國寺假念佛,看管菜園子。
《東京夢華錄》說,開封“左近,皆是園圃”,皇家園林玉津園、瓊林園、宜春園、瑞圣園及金明池,除了供皇族玩耍,還要種菜養禽。南宋杭州城東的橫塘地區,是全國最大的蔬菜生產地和買賣區。
杭州市場上四季蔬菜不缺貨,品種很多。某年8月,寧宗過生日,金國使節來祝壽,看見那么多薹心菜、黃芽菜、矮菜、甘露子、菠菜、芋頭、芋艿、山藥、蔥韭上市,勾動饞蟲,萬分感慨。其中的薹心菜和黃芽菜,是南宋新開發的蔬菜。
宋朝的菜園分國營和私營兩種。大多數州府都經營大菜園。若自給有余,也在市場流通。史書記載說,有個福州知州,每年僅賣菜一項,個人腰包就進賬三四百貫。《新安志》說,政和四年,深州官舍就擁有菜圃1600余畦,年銷售額超過2000貫,州縣官員都能分得一杯羹。而河北某軍隊,則通過部卒賣菜,有56人漁利被查。
私營又分為三種。一是商人規模種植。比如,撫州有個市民王明,做貿易發了點財,立馬投資買地,集約化經營菜園,分工明確,雇工種植。二是個體菜戶門前屋后種菜。臺州仙居縣有個陳園,是陳甲的菜園,當地有個寶積寺,就靠陳甲供菜(均見《夷堅志》)。《蘇翁本末記》說,南宋紹興時期,豫章(南昌)東湖村,來了個種菜大師傅蘇云卿,很有個性,獨來獨往。他的菜園,“灌溉培壅,皆有法度”,四季時蔬不斷,味道鮮美,熱銷,不還價,得先期付款預購。三是士大夫的私家菜園。楊萬里、陸游、范成大、朱熹等,均有菜圃。蘇軾自己說,他在開封有個花園,種了石榴、葡萄、葵藿、萱草、蘆筍等食用、觀賞和藥用植物。
兩宋蔬菜的大路品種及名優特新品種,有蘿卜、韭黃、絲瓜、白菜、菠菜、萵苣、茼蒿、莧菜、藍菜、莙荙(食用甜菜)、蘭香、甘露子、胡蘿卜、茄子、茭白、蕹菜、慈菇、荸薺、蓮藕、菱角、芡實、莼菜、水芹等。其中,杭州本地種植栽培的有40余種,福建四季上市的至少有36種,廣東至少有59種。
宋朝菜籃子豐富,還因為種菜利潤高于種糧。
宋初有個叫王奭的,每年只種玉乳蘿卜和馬面菘,收入就有上千緡(貫)。開封有個叫紀生的種菜老頭,幾十年,靠一把鋤頭,10畝菜園,居然養活了一家30口。臨終前,紀生對兒孫說:“孩子呀,俺這10畝地,就是鑄錢的青銅爐子啊!”意思是,你們要將俺挑糞種菜的事業發揚光大哇。難怪當時種菜者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