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蠶豆比豌豆大氣,恐怕要追溯到它們的花期。蠶豆足足3個月的花期,砥礪著豆科野豌豆屬作物的意志,白色和紅紫色斑紋蝶形的蠶豆花大氣渾然、熱烈奔放,張揚著暮春初夏豆科作物的文明。豌豆只有兩個月花期,白色或淡紫色的豌豆花小氣許多,它那一低頭的溫柔有點讓人生憐。果實有莢,是蠶豆和豌豆的共同點。蠶豆莢明顯粗大肥壯,它像大哥一樣高出土地,率先成熟,內心的喜悅早被花兒詮釋得淋漓盡致。
蠶豆花一開,就迎著陽光效力,光合作用是它花期最美的勞動。誰不承認呢,花是葉的語言,葉是莖的翅膀,飛翔的是一種責任。蠶豆的責任有點沉重,它甘當糧食、蔬菜、飼料和綠肥的兼用作物。這在豆目豆科作物中是絕無僅有的。所以,蠶豆的砥礪比野豌豆屬作物堅定百倍。風調雨順,它在順境中清醒,快樂時不忘形,結莢肥壯,果實飽滿;自然災害,它在逆境中磨礪,在困境中不氣餒,結莢如故,用果實說話。不管土質和環境,蠶豆生長的時候,莢果直立向天空,所以蠶豆在有些地區也叫“空豆”。這種凜然正氣,恬以養氣,寧靜修心,用堅硬的節奏行進的精神,不值得我們記取和效仿嗎?蠶豆一門心思積蓄,把愛心凝聚成8種人類必需的氨基酸,碳水化合物含量竟占47%~60%,可作蔬菜食用,也可制作醬、醬油、粉絲等,無怨無悔。能付出愛心就是福,能消除煩惱就是慧。這是蠶豆給我最大的啟迪。
蠶豆是低調的,它的莖株再高大,矗立或者傾斜的只是繁茂,砥礪的永遠是結果。它適應性、可塑性強,自熱帶至北緯63°地區均有種植,鐘情西南,又迷戀東部,以四川最多,次為云貴,再有兩湖和江浙等。在不同地區又稱胡豆、佛豆、川豆、倭豆、羅漢豆等。元代農學家王禎在《農書》中說:“蠶時始熟,故名”;而明代醫學家李時珍在《食物本草》中認為:“豆莢狀如老蠶,故名。”
無論以什么身份出現,它都是要理想不要幻想,忠厚地結莢;無論在哪兒誕生,它都是要激情不要矯情,執拗地結果。殊不知,人生也是如此。越低調、越謙恭,越是不可戰勝的。再怎樣高大的身軀,站在那里,終究有能打倒他的,但沒有人能把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打倒。蠶豆砥礪的正是這樣一種灑脫、堅韌的意志。
砥礪不僅是農作物的一個階段,更是農作物的一種境界。難怪它價廉物美,用途廣,經濟實惠。如果說它的大氣是天生的,那它名氣之大就是砥礪的結果,也與魯迅先生的推介有關吧,君請看:一把茴香豆縱橫捭闔100年,個中滋味遠不是紹興就能解釋的。不妨每天吃點蠶豆,既打開了胃口,又砥礪了個性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