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腕兒云集發布會

在出版業這么多年，參加過的新書發布會不可謂不多，但搞成像《殘酷翻篇，即是溫柔》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開眼！

新書發布會的主持人是德云社的于謙，這就是一腕兒。燙著標志發型的謙哥說，他之所以來，是因為《殘酷翻篇，即是溫柔》這本書的作者楊樾所在的公司和德云社在演出上有合作，兩人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是關系很好的兄弟。發布會正式開始后，作者楊樾與于謙一唱一和，毫不遜色，場面很是熱鬧。在請出一撥又一撥楊樾的親朋好友登臺發表感言和祝愿后，第一波高潮來臨了，那是由幾位知名主持人組成的方陣，都是腕兒。戴軍、大鵬、王凱、齊麟等人的登臺引發了一連串燈光頻閃。能做主持人，口才都不弱，反應也快，在這個環節里，于謙竟然插不上嘴。之后的高潮是著名歌手汪峰出場，HIGH腕兒！前呼后擁自門外匆匆而入，陣仗頗大，我在一些場合見高級領導視察也不過如此。汪峰在言語表達上一如既往，話不多，拙，但嗓音渾厚，好聽。他回憶了和楊樾多年的交往，楊樾對他的幫助，還有彼此的友情，而后前呼后擁地離場。一來一去，如漲潮退潮。之后的環節，大概因為汪峰的關系，給人感覺平平。發布會快結束時，和楊樾一起做NEW RADIO的幾位主持人集體登臺，這幾位在各自的城市也都是腕兒。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前音樂節目主持人鄺楠現場采訪楊樾，為什么要把《殘酷翻篇，即是溫柔》這本書獻給父親。楊樾回答時，我見鄺楠并未認真聽，似乎有點神不守舍，隱隱感覺采訪的背后可能有個后手。果然，楊樾回答問題的話音剛落，鄺楠便大聲呼道：下面我們請出今天活動最最重量級的嘉賓……我旁邊有人竊竊私語：啊？還有比汪峰還大的大牌？誰啊？鄺楠略一停頓，道：有請楊樾的父親——楊爸爸登場。臺下一靜，繼而掌聲雷動，果然蓋過汪峰出場。我見楊樾一愣，隨后將雙肩聳了起來，然后飛快地抬起手捂住嘴，繼而上移遮住大半張臉。盡管如此，我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抽動。他轉過身，略一停頓，再轉過來時，手已放下，臉上也大概恢復正常，但仍顯激動，和健步上臺的父親緊緊擁抱。松開父親后的楊樾有點語無倫次，不停念叨：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這不是我安排的。臺下的親朋好友都笑了。我旁邊又有人說話，聽內容應是出版業內人。一個說：腕兒好請，不過請這么多不容易。另一個說：這楊樾是干什么的呀，怎么能請來這么多人，真就只是個前主持人嗎？一個說：煽情的發布會還真不多見，人家真是下工夫設計了。另一個說：就是，讓我想起倪萍姐姐了，跨行的人做的事跟咱們真不一樣，咱得學學。我當時就想：真是，把發布會辦成這樣，出版業內的人，該學學。

不按理出牌

除了發布會，《殘酷翻篇，即是溫柔》在封面設計上也不符合出版業的一般規律。這本書的封面我研究了很久，橫看豎看，也沒看出那張照片拍的到底是什么，沒看出設計人員想表達什么。封面里裹著的另一個封面——合十的雙手中空，內中有光，背景是黑的。很文藝，但同樣表意不明。

全書四大部分，內容編輯得也較紛雜。個人以為第一部分最好看。作者在這部分里講述了自己成長經歷中一些刻骨銘心的故事：追女孩子，打架，喝大酒，借錢，受傷等，是很多男人男孩兒都會經歷過的，但可能不會寫。它讓我想起王朔的小說《動物兇猛》，以及由小說改編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王朔和姜文成長的年代與楊樾成長的年代雖不同，但血性是一樣的，情感是相通的。第二部分說的是生活，講戒煙，講記憶，講吃素，講拖延癥等。第三部分開始是類似書評的幾篇文字，后面還是生活。第四部分主要講人，說自己，說伙伴，說孩子，也有講生活的文字。我最早翻這本書時從第四部分開始，讀的是“非典”記憶。因為沒看出有哪些內容我不知道，就把書放下了。后來聽一個出版社的副總說，這本書的第一部分最精彩，他甚至把這部分推薦給了自己的太太。我于是翻回去從頭讀，整個讀下來，發現確如那位朋友所說，第一部分最精彩。

客觀說，作者楊樾并非大眾名人，雖然他有很多名人朋友。他在微博上的粉絲量，如書中所說，主要是幫人解決電腦問題積累起來的，跟一般人比起來算是不少，但和大眾名人比起來，差距還滿大。但就是這樣一本小眾名人所著，不按理出牌設計與編輯，不符合暢銷書出版一般理念的書，在網上書店預售時，一周內竟輕輕松松售出了3000冊。這大概也讓出版者始料未及。編輯出版這本書的中信出版社某事業部的負責人在發布會現場說，原本他們印了3萬本，感覺不少了，但看預售情況，已經開始加印。

陽光燦爛的日子

說一些精彩篇章吧。

不能不承認，人和人是有差別的，有些人和別人起根兒想的就不一樣。在《人不DIAO絲枉少年》中，作者提到他自制耐克鞋標的事。20世紀80年代末上初中時，他已經知道世界上有耐克鞋，但買不起。于是在某一天的自習課上，這位DIAO絲中的“戰斗機”決定起飛。他脫下自己的回力鞋，用圓珠筆在原來的標志上小心勾勒出一個耐克的對勾，然后用削鉛筆的小刀雕刻一樣把對勾外的部分刻掉。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有一定難度。比如，原來的標是用線縫在鞋上的，刻新LOGO的時候，線要拆開，然后還要用糨糊粘上。在那個年代，做這樣的事是沒人嘲笑的，而且會被仰慕，還會被“山寨”。那之后不久，他所在學校門外的修鞋鋪和裁縫鋪開始做起了幫人繡名牌LOGO的生意。看到這兒我曾想，我要是耐克公司，一定找他把這個故事買下來，拍個廣告，相信會感動很多人。

我個人對《感謝同學不殺之恩》深有感觸。我的學生時代隨父母四處漂泊，換了很多學校，每到一個新學校，必然先被欺負，然后反欺負，所以打打殺殺是常事。作者在文中講了好幾個有趣的故事，其中一個是這樣的：“我”因為看了一個長著斗雞眼的女生之后大笑，被女生的高年級男友帶了一幫人堵到了班里。“我”見躲不過去，索性迎了上去，任憑他們發落。這反倒讓女生的男友和隨從們無所適從。雙方于是開始盤道，盤了沒幾句，居然盤出“我”的堂哥跟女生男友是發小和鐵哥們兒，干戈于是化為玉帛，女生男友摟著“我”的肩膀說：你小時候我就見過你啊，你都長這么大了！以后咱學校誰惹你，你就找我。作者在文末寫道：我沒找過他，后來也沒再見過他，我很懷念他……

青春里的人和事，哪兒有一件是不值得懷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