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經看過一個科普節目,講遠古時地球的自轉是很快的,一天的時間遠不足現在的24小時,之后逐漸慢下來,才有了我們今日充足的日照和漫漫長夜。
日與夜孕育了中國古典哲學中的陰與陽,催生出我們樸素的辯證法思想,人與自然就是如此和諧地共生著,今人難免感嘆古人的智慧。可是,有沒有人想過,如果中華文明沒有誕生在溫帶,而是在北極圈,恐怕不一定會有這樣的哲學誕生吧。為什么呢?那里的日夜可不是我們這里的一日一結算,早在地球轉一圈還不足24小時的時候,極地的白天和黑夜就已經比現在還長了。
每年北半球的夏天和冬天,北極圈都會迎來地球上最奇妙的自然現象之一——極晝和極夜。但大多數人對此的理解是來自高中的地理教材,知道這個自然現象,然后在考試中把它的原理寫進答案換得分數,至于經歷極晝極夜的人們是如何生活的,許多人并無體驗,甚至從未想過去體驗一番。
北歐人抑郁癥的發病率是很高的,有研究指出這與北歐部分國家經歷極夜有關。試想長達3個月“不見天日”的生活,頗有喬治?馬丁筆下那股“凜冬來襲”的肅殺勁頭,對于非常住居民來說恐怕是會瘋掉的。與之相對,極晝時期的北極圈地區截然相反,呈現出明亮鮮活的氛圍。經歷過極夜的“大落”,極晝的來臨是當地人不可或缺的中和,每個人都是輕松愉快的,并歡迎外鄉人前來感受白夜。
我曾在夏日里到過芬蘭的赫爾辛基,立夏之后,那里的太陽便不會再下山,即使“午夜零點”也如同晨曦,陽光終日照亮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由于緯度高,涼爽的空氣中和了日照積累的熱量,使得這里的氣候非常舒適。在傍晚時分,人們享用過晚餐,喜歡來到公園里的草地上曬太陽,我也常會加入其中,帶上一本書,一塊毯子,一條薄被,找一個樹蔭,躺在草地上舒舒服服地享受陽光充足的黃昏時分。累了,就閉上眼睡去,醒來時天依然大亮,但也許已是午夜。不知不覺間,你便會分不清昨日與今日,因為這里是時間消失的地方。
在俄羅斯的圣彼得堡,極晝生活總能令人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白夜》,這種文化環境下的聯想帶給人一種別樣的浪漫。極晝帶給人一種“沒有困意”的錯覺,因為我們總是覺得天還沒黑就去睡覺,有種“辜負韶光”的負罪感。反過來想,書中心與心的交流能夠將夜晚點亮得如同白晝一般,那么這陽光明媚的夜空下,我們是不是更應該敞開心扉去愛呢?去和公園里的老人交談,去和美麗的姑娘搭訕,攜三五好友暢飲北地伏特加,過去在夜里不能享受的事情,在白夜下變得合情合理,若是還成為時間的奴隸豈不是太可惜了。
對于阿拉斯加來說,夏季是最美的季節。沒有夜晚的阿拉斯加大概是這世上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沒有夜晚”這種僅在童話故事中出現的情景,在這里有最完美的重現。24小時的日照雖不足以融化冰川,但也能驅走不少寒意。在這個純白的世界里沐浴陽光,細細品味一杯冰涼的威士忌,是件愜意的事。
不管在哪一個北極圈中的城市里,極晝都能給人們注入無窮的活力。白日太長,我們還能做很多事,還能享受很多歡樂,而且一切都不用急,大可以放慢生活的節奏。吹吹北地清涼的風,細嚼慢咽地品嘗美食,仔細欣賞城市風光的一磚一瓦,甚至什么都不干,只是在外面多游蕩一會兒,也不會有夜幕降臨時的孤獨感。累了就拉上窗簾睡,睡醒了又能盡情歡樂,反正天不會黑,仿佛第二天不會到來一樣,我們有得是時間。
這個夏天,到北極圈去狂歡吧,度過漫長的“一天”,玩到筋疲力盡,那里的太陽不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