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老布什總統90歲高齡之際,很多對他的贊譽之詞鋪面蓋地。人們佩服這位歷經過冷戰結束、蘇聯解體等重大歷史事件的總統能夠以嫻熟的外交手腕,有張有弛地化解現在看來可以發生很多場地區戰爭的危機。
相比之下,奧巴馬在任時期的世界局勢不斷地朝著越來越混亂的方向發展。他的外交政策在美國也因此備受爭議。共和黨戰略家羅伯特·卡根埋怨奧巴馬在世界范圍內(除亞太地區)的“縮頭隱退”政策是導致世界局勢變糟糕的罪魁禍首。民主黨的智囊把奧巴馬缺乏頂尖外交團隊看作是問題的根本。他們認為奧巴馬的外交團隊要么是一群有經驗但和他并沒有私人交情的人,要么是沒有外交經驗但和他私交甚篤的人。這樣,奧巴馬個人外交天賦的高低直接決定著美國外交政策的成果。
目前看來,他的外交“成果”單薄得除了殺掉本·拉登之外寥寥無幾。這位從伊拉克戰爭第一天就反戰的總統,一直以他的反戰歷史引以為豪。他的反戰立場也為他入主白宮立下了汗馬功勞。
然而,在這樣一位“反戰總統”的主導下,世界局勢在過去幾年卻陷入了混亂的漩渦,不能自拔。原本就不安寧的中東現在儼然成了一個“大火藥桶”。經歷過名噪一時的所謂“阿拉伯之春”運動后,中東變得面目全非。
傳統的維護地區穩定的領頭羊埃及變成了一盤散沙。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十幾年,埃及在中東和平進程中所發揮的作用將是非常有限的。卡扎菲的利比亞在強人政權被推翻之后,變成了看不到前景的部落沖突。原本在中東頗有影響力的敘利亞正在面對的是殘忍不堪的內戰殘殺。而所有這些混亂都為極端分子提供了生長的溫床。
平靜了二十多年的東歐,局勢也令人擔憂。在普京巧妙地將克里米亞收入囊中之后,烏克蘭東部變成了政府軍和反政府軍的戰場。除此之外,原本相安無事的亞太地區也因為奧巴馬政府的高調“重返”變得摩擦不斷。
這些混亂和摩擦都直接或間接地與美國的政策有關系。為什么在這位“反戰總統”的領導下,世界變得如此混亂不堪?
客觀地講,奧巴馬的詮釋對動輒使用軍事力量的美國來說,很有說服力。然而,在具體實施層面,他的“反戰”思想又是那么地缺乏指導力。這很大程度上和奧巴馬本人在處理外交問題時所表現的優柔寡斷和缺少戰略性眼光有關系。
在他的首次海外動武案例利比亞事件中,面對盟國以及國內智囊鏗鏘有力的“開打聲”,被迫開打的奧巴馬選擇了一個折中方案。他首先讓聯合國安理會通過授權北約的空襲行動,然后說服盟國加入到空襲之中,一改美國過去單打獨干的形象。事后,一些學者將這個模式定義為奧巴馬主義,即在國際事務中,美國的領袖地位是不容置疑的,但前提一定要有其他國家分擔責任。
然而,即便是如此有限規模的空襲活動,仍舊讓利比亞整個國家陷入了混亂之中。分析人士認為,此次事件為奧巴馬以后的外交決策留下了重重陰影。
利比亞事件之后的奧巴馬,在使用軍事力量甚至軍事威懾面前變得謹小慎微。這方面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敘利亞。
在敘利亞問題上,謹慎使用軍事力量本身是正確的選擇。問題是不愿動武的奧巴馬又頂不住國內動武派人士的攻擊,在敘利亞問題上采取了模糊的兩面兼顧手法。一方面,他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了美國希望阿薩德政權倒臺的立場,并不斷地向阿薩德反對派拋送橄欖枝,表達對他們的支持。另一方面,奧巴馬政府又不敢大規模地以實際行動支持叛軍,因此送給叛軍的武器非常有限。在美國的政策下,阿薩德政權奮力為自己政權的生存而戰,叛軍則是竭盡全力進行推翻現政權的斗爭。敘利亞內戰在這兩派力量的推動下,演變成一場自波斯尼亞戰爭以來最血腥、規模最大的內戰。不得不說,奧巴馬的兩面政策是敘利亞內戰的高品質“催化劑”。
敘利亞政策的失敗為中東地區的安全造成了極大的安全隱患。最近伊拉克日益惡化的局勢就是其中一個后果。據報道,遜尼派極端分子出人意料地橫掃伊拉克西部和北部,讓什葉派當政的巴格達政權危在旦夕。而這部分人據稱來自敘利亞反對派,或者至少是其混亂的環境滋生的一派力量。這起事件是奧巴馬失敗的敘利亞政策在鄰國伊拉克引發了的一個連鎖反應。遜尼派極端分子的軍事行動讓美國人花費了1萬億美元、4000多名年輕生命而換來的“戰爭成果”面臨消失殆盡的危險。共和黨批評奧巴馬當年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沒有努力在伊拉克留下小規模駐軍是造成眼下麻煩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奧巴馬被逼不得不重新考慮如何收拾伊拉克這個爛攤子。
對于奧巴馬的“反戰總統”稱號,伊拉克戰爭可謂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需要值得一提的是,大洋彼岸的大部分中國人也許很早的時候就很難把奧巴馬和反對動用軍事威懾這樣一位“反戰總統”的形象聯系起來。
中國在2008年經濟危機中的堅挺令不少美國人緊張。他們認為中國已經崛起成為一個對美國有著很大威脅的國家。借口2010年之后中國的“強勢”外交政策,奧巴馬政府強力、高調推出了旨在遏制中國的重返亞太政策。重返政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對亞太美軍軍事力量的重組。對于奧巴馬政府在亞太這樣一個相對和平的地區所使用的“大棒”政策,美國著名戰略家、卡特政府時期的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認為,美國軍隊在這一地區的存在所釋放的戰略信號是錯誤和不必要的。他還認為,重返政策的實施,最大的一個惡果就是加深了兩國關系的進一步不信任。在這一點上,就連一向對中國不留情面的《紐約時報》也認為目前中美關系的緊張,部分原因是奧巴馬政府自己造成的。
在不該使用軍事威懾的亞太地區,奧巴馬政府當仁不讓;在最該使用美國軍事威懾和外交技巧的中東地區,卻是猶豫不決。綜合奧巴馬的“反戰”案例,不難看出他在全球戰略布局上缺乏整體性思考,同樣也缺乏外交大智慧和外交技巧。
如果老布什總統在任的話,他會如何處理眼下世界上的棘手問題呢?
本欄目責任編輯: 張菲菲(fionazhangfeifei@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