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的發現

人在饑餓的時候。會有什么感覺？今天好多人，已經久違那種頭昏、眼花、胃痙攣的生理疼痛和心理恐懼，除了那些刻意減肥的朋友。饑餓，過去只是個被動的生活選項，而現在，它開始成為某些人群的文化自覺，乃至演變為一種療法。

馮小剛拍《1942》，要求演員減肥，餓著，大冬天一頓就喝一碗菜粥。張國立一天只吃一個蘋果，最后減了21斤。為什么不可以借助化妝、造型、燈光等現代技術去“打造”一個饑民形象？一檔訪談節目里，主持人就直接問他，何必餓成那樣？張國立說，自信心，外表不一樣了，你的身體、體力，和那個狀態是吻合的（《楊瀾訪談錄》）。

“饑餓療法”，如果只是減去身體的重量，瘦成皮包骨頭那樣的效果，那也太表象了，饑餓往往會改變甚至顛覆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張國立說，他最大的體驗，人在饑餓的時候，是沒有尊嚴的。過去不太明白，餓了一頓，你就能變節啊？自己那次“瘦身”的時候，有個群眾演員從身邊經過，可能剛吃完一個烤玉米，他聞到那個味道，就下意識地想去要。

而張國立更有一個重要發現，電影中的臺詞，寫得太多了。真的餓到那個狀態，他才知道，一個餓著的人是不愿意說話的，他沒有力氣。張國立對編劇劉震云說，臺詞太多了，我沒勁。劉震云彼時也才恍然大悟：哎喲，這是我的錯，我是吃飽了寫的！你說你想蹦出哪幾個字，我馬上改！

（余娟摘自《青年博覽》

2014年2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