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大學同學聚會,我們好幾桌男同學正細傾慢聊,突然,一陣呼喊聲從旁邊傳來,原來是鄰桌的女同學頻頻舉杯,熱烈非常。這些一貫溫文爾雅的女士,仿佛變成了飲酒作樂、猜拳行令的豪客。好多同學嘆道:“這不奇怪啊!現在不是很多男女退休前后的表現都倒了過來,在公共場合,跳舞、唱歌、舞劍,乃至旅游的,不大多是女的?而男的多數變成宅男,守在家里,撲在床上,打麻將,下棋,守電腦看料。”
回家路上,意猶未盡,繼續探討何因。江濤說:“壓力唄!男的一輩子工作‘壓力山大’,老了想回家放松放松;女的守家守室久了,倒希望出來放松放松。”在大學任教的大漠從生理學上提出:“這和男女更年期不同生理有關。更年期后,女性雌性激素減少,雄性激素增加,所以性格變得活躍;男性則雄性激素減少,雌性激素增加,變得沉默了。”
我倒是想,這首先是時代與歷史變遷的一種折射。回想以前,大媽們都是圍著鍋臺、守著子孫的角色。很多沒有退休金,有也微薄,靠子女養老送終。做子女的,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拮據,一天到晚滿打滿算,周末全得用來買柴煤、洗衣被(那陣沒有洗衣機煤氣爐)。大媽們就算有點積蓄,也難自得其樂,只能和子女們“共度時艱”了。如今日子好過了,有一間“老屋”可居,有一個“老伴”相隨,有一些“老銀”存袋,正所謂“居有屋食有余出有車花有錢玩有閑”,何不約一班“老友”瀟灑快活,養好一身“老骨”?“大媽”反映了社會的進步,值得非議嗎?
和男性多數比較厚實沉穩不同,女性則比較感性細膩,大多直率開朗,不藏城府,常常三五成群互吐衷腸。這也好,該倒的“垃圾”全倒光,該清的“污泥”全清掉,干凈利落、輕松自如。由此可見,“中國大媽”應運而生,不僅有社會的、生理的,更有性格的、心理的諸多原因,是一種正常的社會現象。
社會應該包容“中國大媽”,但大媽也應該適應社會。要看到很多人需要協調、安靜、舒適的環境,別讓跳舞隊伍把大街小巷全占滿,搞得無路可走;別讓各種響聲把公共場所全充塞,搞得耳根不凈;在家休息也要寧靜平和。只要做好這些,大媽自然和社會融為一體。
過去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現在說,更年期到了,男女不一樣。在共同創造和維護一個安寧有序的大環境的前提下,隨心所欲、隨緣所就、隨意所為,像放飛藍天的鴿子,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正是我們社會幸福的標志嗎?
(摘自《廣州日報》
2014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