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出精品來

我常常在想，一個詩人、一個作家，能夠有多少作品讓人記住呢？很多詩人很多作家，拿了這樣那樣的獎但終歸沒有讓老百姓記住他（她）。一些詩人作家發了很多作品和出版了很多作品集，甚至堪稱是名詩人或名作家的作品，對于他（她）們的作品老百姓只知道皮毛、或是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呢？這個原因：一方面是老百姓的，一方面是詩人、作家本人的，詩人及作家本人所占的比例要大得多。老百姓的愛好、想法等諸多問題出現了與詩人和作家的想法偏差？……中國來說，我知道：“偉大的時代為何難覓偉大的作品”的議題，擺在了我們的面前，使我們——老百姓和詩人、作家不得不重新考慮作品的數量和質量問題，不得不考慮什么樣的作品才是精品的問題，等等。

還在十多年前，三十一歲即我去參加“第十七屆青春詩會”時，就著手思考起這一個問題了。這一晃，歲月晃過了十年多的光景。平時，除了寫詩（新詩和散文詩）、寫散文以外，我還做過很多的評論和小說，其中我的很多評論文章也就涉及到或論到了這一問題。事到今天越想越覺得突出了，事實上，既要注重數量也要重視質量的問題已經不用考慮、是勢在必行了。而這個數量和質量的問題，能夠有多少詩人和作家把它們都一起抓了的？沒有多少詩人和作家。所以，我覺得是詩人作家是抓質量要比抓數量容易得多也難得多。我是彝族，我的民族有句話說得好——“多了不使人羨慕，要精品（團結）才使人羨慕”，這一句話已經形成了千古的諺語。是諺語了，就得有人做、就得有人聽、就得有人想。抓質量，說到做到，我在我的思想深處，就是這樣想的這樣去做的。

我這樣去做這樣去想了之后，我的新的詩集叫《天地的琴弦》嗎……不忙，我好像還有話說。在這之前，我出過幾本詩集了，像《靈魂有約》、《部落與情人》、《高原上的土豆》、《我在別人后》等等。這當中，《部落與情人》和《高原上的土豆》算是我比較滿意的作品。《部落與情人》還獲得了四川少數民族文學獎——第二屆四川省少數民族文學創作優秀作品獎。其中，收入該作品集的《東方圣鷹》還獲得了《詩刊》社的：“金鷹杯”全國朗誦詩大獎賽三等獎，我是獲得該等級獎的唯一一個少數民族，總按票數多少計得的是第十二名。而其它的作品還有很多，沒有首首都獲獎但是權威的選集里面都選到了它。我在編輯這部書時，也把它們放進來了。說到《高原上的土豆》而言，《高原上的土豆》只是拿到我手頭就只有500冊，和《部落與情人》比較，確實少了些。而這個“部落”、“情人”、“高原”、“土豆”等這些詞來說，都是指彝族的。部落，我指的就是整個民族而言；情人，我把她——我的民族賦予人格化了，我稱她為情人是因為《現代漢語詞典》里解釋的：“相愛中的男女一方”，而不是世俗化了的“情人”的關系，我對彝族是何等愛啊。高原，我是說的：就是在云貴高原和青藏高原交接處生活的彝族，土豆是他們最主要的口糧之一；事實上，我在當初想這個書名的時候，我把“蕎麥”與“土豆”幾經掂量，蕎麥的話自身就有的，同時也屬彝族幾千年來的主要口糧，它已形成是彝族的“族徽”。這個土豆來說，雖然它有很多個名字就我知道的是馬鈴薯、洋芋、土豆等這三個，它是外來的這是不多說。而我小的時候，以致到今天，我走在彝鄉任何一個彝族村寨，都有它的身影。彝族，主要是吃苞谷和土豆過活的。苞谷也叫玉米，還不是外來的。我在這樣想，外來的東西如何形成了彝族的主要食物？！我想，任何族群的話，不管那么多，只要對族人有利，就向著這些東西。我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娶了一個漢族姑娘，就是例證。我家多子，具有七姊妹六弟兄，小的時候，我聽見“俄尼木布”的年過半輩的媳婦在用彝語給我們說：“老大娶個漢族，老二娶個藏族、老三娶個彝族……”我聽了，我在想她說的是無稽之談。長大了，我才發現硬是被她說中了。我娶的是漢族，我的二弟娶的是藏族，我的三弟娶的是彝族……而且，娶起了，和和睦睦的。我在想，木布的媳婦具有先天性的預言的功能。而我娶了漢族、我的弟弟娶了藏族，這說明什么呢？我在想，我在想這個想了很多年。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啊，平等的一樣生活著思考著……我們語言可以不通、風俗可以不同，但人之常情是一樣：一樣地哭——痛苦、一樣地笑——歡樂……同一個民族間和不同民族間的相互關系是何等地和諧相處啊。

這個很久了，我忽然發現：裂變在我的身上發生……我在幾年前就有了表達這個意思。我開始循著我的民族的歷史往上推幾千年，我才發覺了——居木惹妞，就是那個被稱為望帝的我們先祖——杜宇，他娶了天上的仙女而敷衍下了我們的；而我們彝族的神人吉支·支格阿龍，正是一個混血兒，相傳他的母親由于崇拜鷹，而與雄鷹生下了他的……這些已經成為神話，回到現實社會中，怎么是鷹與人產下的“支格阿爾”呢？說句實話吧，“鷹”只是代表，所崇拜的東西，而且是形象化了的文學語言，它所指的“氐”，氐就是古氐羌民族了，如果要把氐和羌分出來談，那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隨著時空的變化，說到我，我作為彝族，娶了漢族；我的兄弟，娶了藏族……我們不是頭一個娶外民族的，我們也不是最后的那個。相互間產生感情產生愛慕，任何人都可以去娶的。感情是什么？感情就是詩歌；愛慕是什么？愛慕就是詩歌的表達！

再說到我的《天地的琴弦》，為什么要取這樣一個名字呢？天，指蒼天；地，指大地；琴弦，可以發音的，發音的是人發出音的，發出的聲音是屬于詩歌的，隱喻出是我發出的聲音、詩歌語言的聲音。我、我們就是發出這個音的琴弦，詩歌語言的琴弦，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都在里頭了。我在之前，我取過很多個名字，但是都不合適，像《我們·裂變·超越》呀什么的，沒有詩意，就把它們取消了最終定為現在的這個名字，《天地的琴弦》。但我又想了很多的，時下不是有著文學思潮，即：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而這些名字，又遜色了很多，包括《天地的琴鍵》，盡管充滿了詩意。我在參加“美國國際愛荷華寫作計劃‘人生探索’”的時候想出來的。有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2010年2月上半月刊《詩刊》社給我“重點推出”“每月詩星”的時候，也用了此。……既要自己民族性，更要注重自己的創作……最后，我想定了《活著》來命名這部詩集。晃眼看，《活著》沒有什么大氣，平常得再平常不過。但是，透過這個平常，感覺到了不平常，那就對了。

《活著》里面的詩歌，說來我認為最好的。我在想：一個貧民詩人出一本詩集很不容易，我要把我的我自己認為是上品的、精品的詩歌全都收進去，而且又選了又選的。現在，可以放心了，面對自己已發表的一千多首詩歌我才精選出了不到100首的詩歌，我滿意了。這都是不僅僅是要突破數量，更要突破質量的思想在作怪。我的這種思想：樹立精品意識，還將伴隨我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