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 始終保持純粹

有這樣一件事，葉偉信導演提及文藝小生，10多年里似乎只有梁朝偉一個人，誰能做他的接班人？“好像沒有什么人啊。。。??！張震！”張震是不少大咖導演的最愛，王家衛贊他“不可思議”，吳宇森稱其“很有風度”，侯孝賢肯定他身上有種“味道”。。。在網上搜“文藝男神”一定有張震，但他卻說“我的文藝范兒是假的”。當大家對那份“人類已無法阻止”的八極拳一等獎、考得PADI潛水執照、圍棋壓制專業三段的“學霸”成績單瘋狂轉發時，他又檢討起自己“我的缺點是有點懶?！睕]有故作謙虛，接觸后能夠明白張震所言之意。但同時，他又足夠撐得起“文藝”，當得起“學霸”！

隨性，主觀追求完美未必好。

簡潔的白T和短褲，沒有過多修飾，眼前這個男人，和印象中眼神殺死人的雅痞紳士完全不同。做完其他通告的張震直到下午還沒吃飯，趁我們選景之時，他點了份牛肉面，期間還熱心地問大家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什么。隨行助理說，他吃穿就是這樣簡單，衣服舒服就好，基本都是素色黑白灰；下館子就是牛肉面、鼎泰豐、麻辣鍋，固定的幾家店一吃就是好多年。

在張震做造型時，我們聊了一會兒。他正對鏡子，端坐著紋絲不動，眼睛卻又努力看向旁邊的我，盡量保證交流的融洽。我問到趕通告很辛苦吧，他反說工作人員才辛苦。曾經，張震差點成了我們的同行，故深有體會?！拔乙郧皩W設計，本來計劃去雜志社工作。后來去參觀了一下，看到桌上堆滿資料，和想象中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很可怕，就逃走了。”嗯，說得好實在。

“做演員才辛苦啊。”

“演員是我目前只想做的職業”，他目光篤定，“因為我父親是演員，我以前對這個職業很沒有安全感，覺得演員就是有一餐沒一餐的，從沒想當成職業，直到28歲拍《愛神》遇到鞏俐?！睆堈鹛寡裕柪Ыo他的是震撼?！澳隳芨惺艿剿呛苷嬲\的，不管情緒也好、技術也罷，渾身都是戲。突然我想做個演員，就像她一樣，認真把演戲當一件事來做，不是打打工。”

“所以，你為了演戲去學習每一個角色所涉及的專業?！?/p>

“對，這是我的笨辦法，切入角色的方式。達到很專業或很厲害，其實我也沒有。只是想做一些和角色有關的事情，體驗不同的人生，這也是做演員好玩的地方。”

“如果不做演員你還會去學嗎？”

“會。我覺得能夠做夢、有好奇心是一件很美的事，每個人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都要有一些技能，可以帶給自己新鮮和樂趣。比如開車，你把它當做代步跟你享受開車這件事是不一樣的?！闭f著，造型師示意妝發完成，張震愜意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邊扭扭脖子，一邊轉向我說：“其實我挺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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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J X 張震

MJ：因為演戲，你會學習很多沒接觸過的東西，過程中有困難嗎？

張震 有啊，當然有。比如學習八極拳，傳統武術很枯燥，每天做同樣的事情，反復反復。我其實沒那么有耐心，十天二十天就快受不了，但經過一年兩年，慢慢就會知道：你反復做一件事情是會得到樂趣的，會發現自己的變化和成長。相對來說，雖然辛苦一點，但是蠻值得。

MJ：學習給你帶來的收獲是什么？

張震 就是多了一項技能。這個技能也不是真的會用到。比如我拍《愛神》去學裁縫，那段時間每天跟老師傅去學，可是我平常生活不會用到，所以很快就會忘記，但你不學不行，因為你演那樣的角色，動作都不會做，或者不純熟，人家內行一看就知道。

MJ：近期有想要突破的地方嗎？

張震 一直有啊，工作吧。對自己的表演還是有很多的期許，希望有不同類型的電影帶給觀眾朋友看，總覺得一個演員太被定型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但是不被定型又代表不被肯定。因為被定型是大家都看過，大家都喜歡嘛?？墒悄阋坏┍欢ㄐ秃螅硌莸姆绞骄蜁俸芏啵苊堋?/p>

MJ：拍了那么多武俠片，你心里的武俠世界是怎樣的？

張震 以電影來講，我印象最深刻的武俠世界是《東邪西毒》，很寫意的那種。你看不到什么招式，但是每個人都很有自己的一套，很有本事。我對張學友和張國榮的武打鏡頭記憶特別深刻，無招勝有招，很飄渺，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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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人面前的不同面

張震岳是張震認識多年的好友，作為一起玩大的發小，這種情誼自然特別純粹，也特別難得?！拔覀兪鞘鍤q，嗯……十四……大概十四五歲時認識的，他剛從歌唱比賽出來還沒發片。我們在一起沖浪、玩滑板、爬山……吃吃喝喝，閑話家常?，F在大家都很忙，很難聚在一起。阿岳前幾年騎腳踏車環島，我當時在拍戲，沒辦法一起，但最后一站我有去?！蔽覀兞私獾剑瑥堈鹑ト毡緯r曾給張震岳帶了一包保質期長達十年的方便面，比起他們的友情，這包方便面的保質期還是太短。

學東西時，謙遜、認真是自然的，但張震也會看老師的性格。在嚴肅的八極拳師傅面前，他就是標準乖學生；而在亦師亦友的侯孝賢、梁朝偉面前，他便會放松很多，約侯導喝咖啡、和梁朝偉打臺球都是常事?！拔覀冋J識都比較久，他們倆比較像男孩子的感覺。我們也會聊戲、跟Tony（梁朝偉）聊滑雪。但不會聊特別深入，因為男人之間有一層微妙的東西，雄性的張力吧，不需要很多對話?！?/p>

張震說，在家人眼中他基本沒變過，一直像是家里的小孩，在哥哥眼里也是?！澳遣皇菍檺?，而是心里彼此照顧。在外面工作時，我知道有家人在守著我，支持我?！眴柕接惺裁从∠笊羁痰挠洃洠肓似蹋瑓s說不出什么，“家庭就是一個港灣，這里最舒服。沒有具體事情，而是一種狀態。比如我跟哥哥騎摩托車，雖然短短時間，也沒聊天，但能感到兩個人心很近?！?/p>

婚后，家人眼里的小孩成了妻子莊雯如眼中的大男人。張震說，婚后最大的改變是考慮事情的角度會不同，會為照顧對方感受想得更多，因為現在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拔液吞愿裥U像，是同類，很有默契。我們有時候會溝通商量，也會聊劇本，我會問，哎，你覺得我接哪個戲好？這樣就跑不掉啦，哈哈！如果遇到不好的情況，反正也是大家一起決定的?！?/p>

文藝范兒是假，生活才是真。

“我覺得，我的文藝范兒都是假的，私底下太不文藝了，呵呵。”聊起文藝范兒，張震的回應讓人驚詫。我若被人說成“在裝文藝”，肚子里會裝二兩氣，何況張震是自己拆自己的臺。

“我小時候喜歡搖滾樂多一點，現在聽爵士樂或古典樂多一點，這就算文藝嗎？我不覺得聽古典樂就算文藝。”究竟怎樣算文藝？看書寫作？仰望天空？廣場喂鴿子？其實誰也說不清楚，總之張震的休閑方式“不文藝”到極點：發呆、放空、聽音樂、跟朋友閑聊、任光陰從身邊流過。他迷戀過“魔獸”，升到60級不玩了；他想去野臺開唱，喜歡有感染力的歡快音樂；他常練八極拳，只是當做一項運動。這樣散淡的生活方式算不算文藝，我不曉得。但很明顯感受到張震沒有拿腔做調、沒有刻意哀愁，始終保持某個層面的純粹。帶著孩子般的好奇，去發現生活、創造生活，就像一杯清亮的蘇打水，偶爾投一顆薄荷糖進來?！肮ぷ饕M力，生活要放慢。就像打戲，也是有快慢節奏的，每一個都很用力打，全是快，放在一起就不是快了，你要快快慢慢才能感受到快?！?/p>

拍攝完畢，張震坐在角落的藤椅上靜靜抽煙，望著遠處發呆（果然如前文所講）。我上前打招呼，他立刻把煙放下，有禮貌地起身，揮手趕走煙霧。那一刻，我好像闖入他的某個電影片段：面前的這個男人很有氣韻，他就是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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