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富差距、經濟增長與政府財政支出

摘 要：本文構建貧富差距的測度方法，實證分析了改革以來我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發現，我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不同而發生階段性變化，現階段我國貧富差距的擴大對經濟增長具有嚴重的負面效應。在此基礎上，本文進一步分析貧富差距的影響因素，并從政府財政支出的視角給出了減緩我國貧富差距的具體措施。

關鍵詞：貧富差距；泰爾指數；經濟增長；政府財政支出

中圖分類號：F8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14）01-0018-05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4.01.03

一、引言

我國在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型的過程中，在政府“允許和鼓勵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以先富帶后富”的政策作用下，伴隨著經濟的持續快速增長，我國的貧富差距也不斷擴大。據胡志軍、劉宗明、龔志民（2011）估計，我國總體基尼系數在1985—2008年間一直在上升，由1985年的0.3168上升到2008年的0.4767[1]。可見，在市場經濟體制下，市場機制并不能自動消除貧富差距。國際經驗表明，過大的貧富差距必將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一系列負面影響，如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拉美大多數國家所經歷的那樣，過大的貧富差距不僅造成了社會的嚴重動亂，而且使經濟增長停滯不前，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新世紀以來，我國政府逐步意識到貧富差距過大可能帶來的危害，于是自“十一五”規劃開始，相繼提出了“科學發展觀”、“可持續發展”、“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等重大戰略目標。這標志著我國已由注重經濟增長的數量轉到了更加注重經濟增長的質量上來，使更多的人平等地享受到增長帶來的好處。然而遺憾的是，盡管近些年來政府在減少貧困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以基尼系數衡量的貧富差距似乎仍未表現出縮小的態勢，“倒U假說”向下的拐點似乎離我們也還遙遠。因此，我國的貧富差距縮小仍將有一段很漫長的路要走，而政府通過財政支出手段調節收入分配的作用更是有待于進一步的加強。

二、文獻綜述

庫茲涅茨（Kuznets，1955）在一篇經典文獻中提出了著名的“倒U假說”，即收入差距隨著經濟增長在初期表現出逐步擴大，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后，收入差距也將達到一個頂點，然后開始逐步縮小[2]。雖然“倒U假說”敘述的是收入差距或者說貧富差距隨經濟增長而發生變化的情況，但是后來卻成為西方學者研究貧富差距與經濟增長關系的依據。Benhabib、Rustichini（1996）認為貧富差距的擴大會引起社會和政治動蕩，惡化社會投資環境，并且使用更多的資源用于保護產權，從而降低具有生產性的物質資本積累，不利于經濟增長[3]。Galor、Moav（2004）則認為在經濟發展的早期階段，由于物質資本積累是一國經濟增長的源泉，適當的貧富差距有利于物質資本積累，從而能夠促進經濟更快增長；當人均GDP位于較高水平時，此時人力資本將成為推動一國經濟增長主要動力，但貧富差距的擴大降低了低收入者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能力，因此將不利于經濟增長[4]。

我國體制轉型所導致的經濟增長雖然在減少絕對貧困人口方面為世界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是貧富差距或者說相對貧困卻變得越來越嚴重。面對持續擴大的貧富差距，國內學者試圖從各方面給出因貧富差距擴大可能帶來的危害。楊天宇（2001）運用馬克思的社會再生產圖式，將城鎮和農村視為社會再生產的兩大部類，通過二者收入的對比，給出了一個城鄉收入差距影響有效需求的理論框架[5]。汪同三、蔡躍洲（2006）則從收入分配方式影響有效需求進而影響資本積累和投資結構的角度，論證了中國的收入分配方式導致了中國的投資重化現象[6]。胡聯合、胡鞍鋼（2007）應用理論和實證相結合的分析方法，對貧富差距如何影響社會心理、社會秩序、社會結構、社會制度的公正和權威進行了深入分析和研究[7]。

近年來，有關我國的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同樣受到國內學者的強烈關注。陸銘、陳釗、萬廣華（2005）結合聯立方程模型和分布滯后模型，運用省級面板數據進行的研究發現，在中國不論是從長期還是短期來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都具有顯著的負效應[8]。李永友、沈坤榮（2007）利用中國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的實證分析發現，相對貧困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同樣為負[9]。王少平、歐陽志剛（2007）和饒曉輝、廖進球（2009）分別運用面板協整模型和平滑轉換模型（STR）進行的研究發現，當經濟發展處于較低水平時，保持適當的貧富差距有利于經濟增長；當經濟發展處于較高水平時，貧富差距的擴大不利于經濟增長[10-11]。

同時，面對我國不斷擴大的貧富差距，國內許多學者對財政與收入分配或貧富差距的關系進行了研究。林伯強（2005）研究了政府公共支出對農村經濟發展和貧困消除的影響，結果發現政府對農村的教育和農業研發支出是提高農民收入和減少貧困的重要因素[12]。呂煒、趙佳佳（2007）研究了公共服務對收入分配的影響，他們認為公共服務雖然不是改善收入分配格局的最有效手段，但是公共服務可以通過增加可支配收入和進入生產函數等方式對減緩收入分配差距擴大的趨勢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為低收入群體創造參與和分享經濟增長的機會[13]。蔡躍洲（2008）借助數理模型分析了我國不同階段財政對收入分配的影響，認為我國不同階段的收入分配狀況是財政體制和發展戰略目標的必然結果，并指出在構建和諧社會條件下，財政支出結構將有利于人力資本積累、提高收入水平和縮小收入差距[14]。可見，上述研究均表明，如果政府實施有利于低收入群體的財政支出安排，即通過財政支出結構的積極轉變，將會導致該部分人群的收入增加，從而能夠縮小我國的貧富差距。

由于我國特定的轉型特征，導致我國的貧富差距并沒有如“倒U假說”所表明的那樣，反而是隨著經濟的不斷增長貧富差距也越來越大。那么，反過來，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是否已經對經濟增長產生了阻礙作用？改革初期，由于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適當的貧富差距有利于物質資本積累，從而可能對經濟增長有利；然而，隨著市場化改革的不斷深入以及資本深化的加劇，現階段生產率特別是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越來越小，究其原因，這可能是由于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不利于居民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原因所致。為檢驗這一邏輯推理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將運用改革以來的統計數據，分析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然后，在對貧富差距影響因素進行深刻剖析的基礎上，從政府財政支出的視角給出減緩（縮小）我國貧富差距的具體措施。

三、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影響的經驗分析

（一）貧富差距水平的測度

在進行模型的建立和估計之前，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貧富差距該如何衡量。目前，國際上比較公認的衡量貧富差距的指標是基尼系數，但由于我國尚無官方統計的基尼系數序列數據，并且也沒有官方提供的按全部居民收入分組的統計數據，因此，要想準確地測算我國的基尼系數則存在較大的難度。鑒于此，本文與陸銘、陳釗、萬光華（2005）一樣采用城鄉貧富差距來近似代替全國總體的貧富差距，不同的是他們直接采用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之比來衡量城鄉貧富差距，而本文則計算的是城鄉居民貧富差距泰爾指數。其計算公式為：

tht= （yit/yt）ln[（yit/yt）/（nit/nt）]（1）

其中i=1、2分別表示城鎮和農村地區，y1t、y2t分別表示t年的城鎮、農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用各自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或人均純收入乘以各自的人數得到），n1t、n2t分別表示t年城鎮、農村居民的總人口，且yt=y1t+y2t，nt=n1t+n2t。所用數據分別來自《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1949—2008）》和2009—2012年《中國統計年鑒》，圖1描繪了經計算得到的1978—2011年反映城鄉貧富差距泰爾指數的變動軌跡。

圖1清晰地顯示，自改革以來我國城鄉貧富差距在總體上呈現出不斷增大的趨勢，近幾年來增大的勢頭才得到有效緩解。那么，本文計算的城鄉貧富差距泰爾指數對全國總體貧富差距基尼系數進行替代的可靠性如何？通過與周云波（2009）依據城鄉內部居民收入基尼系數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按照城鄉加權法計算得到的全國總體居民收入基尼系數進行的比較發現，在不考慮指標數值大小的情況下，本文計算的泰爾指數和周云波計算的基尼系數兩者間的變動軌跡表現出很大的一致性[15]。細微的差別體現在本文計算的泰爾指數自2003年以來有縮小的趨勢，而周云波計算的基尼系數則仍有極小幅度的上升。本文認為產生這種細微差別的原因在于，我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和一系列惠農政策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而全國收入差距由于受到更多因素的影響仍保持著小幅的上升趨勢。綜上，本文認為采用反映城鄉貧富差距的泰爾指數來近似代替全國貧富差距的變動情況在總體上還是可行的。

（二）模型的估計與結果分析

本文建立的用來檢驗改革以來我國整體的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影響的計量模型為：

lnyt=？茁0+？茁1lntht+？茁2lnyttht+？茁3（lntht）Dt+？茁4（lnytlntht）Dt+？著t

（2）

其中，yt為真實人均GDP（1978年價格）；tht為前面計算的城鄉貧富差距泰爾指數；lnytlntht為本文定義的解釋變量之一，以此來反映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隨經濟發展水平不同而發生變化的情況；Dt為虛擬變量，當t≤1997，Dt=0，否則Dt=1，其設定參照了貧富差距泰爾指數的變動軌跡并且考慮到我國于1998年開始建立公共財政體制，目的是檢驗1998年以來不斷擴大的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與之前是否相同。

由于模型（2）中的解釋變量含有被解釋變量的交互項，導致模型具有內生性。為了弱化模型存在的內生性對估計結果的影響，本文將在模型（2）中加入解釋變量差分后的超前項和滯后項，于是有：

lnyt=？茁0+？茁1lntht+？茁2lnyttht+？茁3lnthtDt+？茁4（lnytlntht）Dt+

a1i？駐lntht-i+ a2i？駐（lnyt-jlntht-j）+？著t（3）

在對模型（3）進行估計的過程中，本文將選擇使模型整體擬合最好的差分變量的超前值和滯后值，具體為i±1，j=-1。由于解釋變量差分后的超前項和滯后項僅是為弱化模型內生性而加入的輔助變量，并沒有實際的經濟學意義，因此本文將不報告估計結果。同時，為確保模型估計的結果可靠，本文還對模型估計的殘差序列進行了單位根檢驗，檢驗結果顯示殘差序列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平穩序列。具體估計結果如下（括號內為T統計值）：

lnyt=9.360+3.569lntht-0.380lnytlntht+1.726lnthtDt

（67.57） （36.90） （-24.62） （7.72）

-0.179（lnytlntht）Dt（4）

（-8.30）

R2=0.9984，adj.R2=0.9979，DW=1.59

由上述模型的估計結果可知，包含有虛擬變量的兩個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都具有較強的顯著性，這就表明自1998年開始貧富差距及貧富差距和經濟發展水平的聯合效應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與之前相比發生了較大的變化。由于？茁1>0、？茁2<0，以及？茁1+？茁3>0、？茁2+？茁4<0，這一估計結果表明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隨經濟發展水平的變化而改變。具體表現為：在1978—1991年之間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為正，貧富差距越大，經濟增長越快；從1992年開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變為負，貧富差距越大，經濟增長越慢，并且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負效應也在不斷增大。

實證檢驗結果表明，我國目前的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已產生嚴重的負面效應。然而，貧富差距懸殊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同時也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社會問題，如果任由其擴大，那么有可能會影響到一個國家的社會穩定，進而引發嚴重的社會動亂。30多年的市場化改革已經表明，市場機制本身并不能自動有效地消除這種差距。因此，只能寄希望于政府采取相應的措施來盡可能地減小貧富差距，以便控制其對經濟社會發展產生的不利影響。

四、減緩貧富差距與政府財政支出的合理安排

（一）貧富差距的影響因素

貧富差距作為經濟社會問題的一種表現形式，其影響因素是多方面的，而對這些因素的分析對解決或減緩貧富差距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實際上，從貧富差距產生的成因來看，貧富差距主要與一個社會的收入（國民收入）分配有關，可以說正是國民收入分配的不均等導致了社會成員之間存在著較大的貧富差距。而國民收入的分配過程，包括收入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貧富差距的影響因素就可以從收入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中產生。在初次分配階段，社會成員參與收入分配主要是依靠出售生產要素，因此所擁有生產要素的數量和價格上的差異必將導致不同的收入初次分配結果。在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投入要素的價格應該等于其邊際產出，于是投入要素的質量越高其對應的邊際產出就應該越大，相應的價格也就越高。因此，在投入要素數量一定的情況下，投入要素質量的差異將導致不同的收入初次分配結果。此外，由于市場機制的不完美，因壟斷勢力造成的不同行業之間要素價格的差異也導致了不同的收入初次分配結果。除初次分配的影響外，社會的貧富差距還與收入的再分配有關。收入的再分配一般被認為是政府通過財政支出安排對初次分配進行糾正，實現貧富差距縮小的主要途徑。比如，在政府財政支出中，社會保障支出的增加能夠直接提高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政府通過增加低收入群體的教育投資，可以改進低收入群體的勞動質量，提高他們獲取收入的能力，從而能夠降低與高收入群體的收入差距。

由上述分析可知，擁有生產要素的數量、價格以及政府財政支出安排是影響貧富差距的三個主要因素。因此，下面將著重從這三個方面解釋我國持續擴大的貧富差距。一是因擁有生產要素的種類不同和數量差異，導致資本所有者和勞動所有者之間的貧富差距不斷擴大。自改革以來，伴隨著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資本投入呈現出不斷的加速增長，由此導致資本–勞動比率的持續上升。于是，在收入的分配過程中，資本自然也就占有越來越大的份額，這就意味著資本所有者將獲取比勞動所有者更高的收入。二是因勞動質量差異、以及壟斷勢力造成的不同行業間勞動者工資的差異，也是我國貧富差距不斷擴大的重要原因。比如，我國是一個制造業大國，制造業就業人數占全部就業人數的比重較大，但制造業對勞動者質量的要求一般較低，其相應的工資也比較低，這就導致我國的低收入勞動者比重也較大；相反，對勞動者質量要求較高的高科技產業以及具有壟斷勢力的通信、能源類行業，這些部門的勞動者則具有較高的工資，但由于這些部門的勞動者較少，結果導致我國的收入分配呈金字塔型分布，由此導致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三是政府財政支出結構的扭曲和城鄉公共服務的不均等，進一步加劇了我國的貧富差距。改革以來，經濟增長幾乎成為中國各級政府特別是各級地方政府追求的唯一目標，在財政支出的安排上，大量財政資金被用于支持經濟建設，卻忽視了政府本應承擔的社會公共服務職責，由此導致了財政支出的結構性偏向。財政支出的這種結構性偏向，無疑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加劇了貧富差距的擴大。而由于中國特定的城鄉二元結構，政府所提供的有限的公共服務又大都投向城市，而廣大農村的基本公共服務則長期處于供給不足的狀態，城鄉基本公共服務的這種不均等尤其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城鄉差距的擴大。

（二）政府財政支出安排在減緩貧富差距中的作用

我國的貧富差距在持續擴大，而且已經對經濟增長產生較大的阻礙作用，那么采取適當的措施縮小貧富差距就成為我國政府當前面臨的一項重要職責，關鍵是如何調控。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源按照價格機制進行有效配置，由要素數量差異導致的資本所有者和勞動所有者之間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以及因勞動質量差異引起的不同勞動者之間工資的差異并由此產生的貧富差距，都是市場機制作用的結果，顯然政府不應對此進行過多的干預。同樣，因壟斷勢力造成的部分行業勞動者具有較高的工資雖然違背了市場經濟的原則，但這部分行業通常都是政府選擇保護的對象，它們不可能完全按照市場機制的原則運行，由此產生的貧富差距可以說也在所難免。那么，政府應當采取什么樣的措施來縮小我國不斷擴大的貧富差距呢？顯然，政府應該通過調整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來縮小我國的貧富差距。因為我國存在的財政支出結構性偏向進一步加劇了我國的貧富差距，通過調整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可以緩解由此而造成的貧富差距擴大。首先，政府提高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低收入群體將具有直接的增收效應，從而可以發揮其調節收入初次分配不均的再分配作用；其次，政府追加對低收入群體的教育投資可以通過改進其勞動質量，提高他們在初次分配中獲取高收入的能力，進而降低與高收入群體的收入差距；再次，政府通過增加對低收入群體的基本醫療衛生服務支出，還能夠增進他們的健康水平，進而也能提高其獲取收入的能力。此外，政府通過減少財政支出中的經濟建設支出還有助于弱化私人資本投資，從而降低私人資本在初次收入分配中的份額。

當前，在我國面臨巨大的貧富差距及其對經濟增長產生嚴重負效應的情況下，如果政府能夠加快實施有利于低收入群體的財政支出安排，從以支持經濟建設為主的財政支出結構轉向以提供公共服務為主的財政支出結構，加快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將會在一定程度上減緩我國貧富差距的擴大，甚至能夠不斷縮小我國的貧富差距，從而也能夠促進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盡管周云波（2009）的研究指出，近幾年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速以及公共財政體制的逐步建立，中國的貧富差距在2006—2009年間已經處于“倒U假說”的拐點，但即便如此，處于“倒U假說”的拐點并不意味著貧富差距能夠很快下降，仍需要政府更好地利用財政支出這個再分配工具發揮其在貧富差距減小中的積極作用。政府通過實施有利于低收入群體的財政支出安排，不僅能夠減小貧富差距，有助于低收入群體分享經濟增長帶來的好處，促進我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從長遠來看，更重要的是能夠為全體國民創造“起點公平”或者說“機會公平”的有效平臺，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防止貧富差距的擴大。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通過構建對貧富差距的適當測度，實證分析了改革以來我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發現，我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隨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而發生階段性改變，具體表現為，在1978—1991年間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為正，貧富差距越大，經濟增長越快；從1992年開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變為負，貧富差距越大，經濟增長越慢，并且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負效應也不斷增大。

其次，本文在對貧富差距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的基礎上，從政府財政支出的視角給出了減緩（縮小）我國貧富差距的具體措施。即政府通過實施有利于低收入群體的財政支出安排，也就是說通過調整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增加低收入群體的社會保障支出、教育投資支出及醫療衛生支出等），不僅對低收入群體具有直接的增收作用，而且還可以通過改進低收入群體的勞動質量和健康水平，提高他們在初次分配中獲取高收入的能力。

盡管近些年來，我國貧富差距的擴大趨勢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緩解，部分研究文獻也指出“倒U假說”的拐點似乎已經到來，但是處于“倒U假說”的拐點并不意味著貧富差距就能很快下降，在當前我國貧富差距對經濟增長具有嚴重負效應的情況下，仍需要政府更好地利用財政支出這個再分配工具發揮其在貧富差距減小中的積極作用。從長遠來看，政府實施有利于低收入群體的財政支出安排，更能為全體國民創造“起點公平”或者說“機會公平”的有效平臺，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防止我國貧富差距的擴大。

（責任編輯：張恩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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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3-11-22

作者簡介：夏祥謙（1982-），男，河南永城人，經濟學博士，現供職于中國人民銀行昆明中心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