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污染責任保險運營模式研究

摘 要：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具有轉移分散風險、風險監控、社會管理等功能，是解決環境污染問題、實現建設“美麗中國”目標的重要途徑。本文在分析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發展窘境中外環境污染責任保險運營模式的基礎上，發現“強制模式”有利于化解當前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發展的尷尬局面，促進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快速推廣。

關鍵詞：環境污染事故；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強制模式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14）01-0028-05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4.01.05

黨的十大八報告指出：“穩步推進經濟發展的同時牢固樹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堅持走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的經濟發展道路，建設美麗中國、靚麗中國”①。然而，近年來環境污染事故頻頻發生，且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環境污染成為社會廣泛關注的焦點。環境風險企業投保環境污染責任保險（以下簡稱環責險）是解決上述問題的重要方法，也是實現環境污染風險社會化管理的最佳途徑。

一、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發展窘境分析

（一）環境污染事故頻發與投保企業稀少的窘境

21世紀以來，我國進入了環境污染高發期，環境污染事件逐年增加。據不完全統計，2002—2012年十年間我國環境污染事件總計達17543起，每年平均發生1700多起，95%以上的環境污染事發企業沒有投保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如2007年太湖藍藻事故發生后，無錫被納入首批試點城市，符合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的企業多達80余家，但最后僅3家企業投保。截至 2012 年底，深圳市符合投保條件的企業達2000余家，僅有 217 家企業投保，保險金額也只有 2.36 億元[1]。

（二）保險企業積極響應與消極實施的窘境

通過對中國人保財險、平安財險、華泰保險、大地財險等保險企業職工及管理層進行問卷調查發現：73%的職員認為環責險叫好難做，只有18%的員工認為環責險是保險業的發展機遇。盡管環責險處于起步階段，發展空間巨大，潛在投保者數量眾多，但其保費厘定、準備金計提以及再保險安排缺乏經驗數據支撐、且不符合大數法則，難以科學定價。保險公司在承保環責險時，大多是聯合承保且存在僥幸心理，因為環境風險高發企業事發后，造成的人身傷亡、財產損失一般比較嚴重，保險公司理賠數額巨大。同時，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市場信息不對稱，導致賠付率居高不下，加劇了保險公司的經營成本，保險企業參與熱情減退。而且環責險實際推廣中困難重重，致使保險公司疲于應對[2]。

（三）政府積極倡導與法制缺失的窘境

自2008年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以來，試點省市紛紛響應，利用行政力量在本轄區內強制推行，使得該險種在各試點省市快速發展，短期試點取得了良好效果。但環境污染責任保險是一項長期的保險制度，單純依靠行政力量推進很難形成長效發展機制，必須具有完善的法律法規支撐。但我國現行有關環境污染責任險的法律法規，只有保監會和環保部聯合下發的《關于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工作的指導意見》和《關于開展環境污染強制責任保險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3]，僅僅是政府部門的規章制度，法律效應比較低，且多停留在口號層面，對行業具體操作指導有限，也缺乏對環境污染企業的評估機制。對未投保環責險的環境風險高發企業，缺乏相應的制裁措施或者是制裁措施不夠嚴厲，法律頂層設計缺失等都阻礙了環責險的發展。

（四）大企業不愿投保與小企業無力投保的窘境

2004年重新修訂且頒布的《中國海洋環境保護法》，其中規定對造成海洋環境污染的最高罰款為50萬元，這對日進斗金的大型企業沒有任何約束力。因此，中石化、中石油等大型企業對投保環責險缺乏興趣，而是通過建立相應的內部風險防控體系，化解環境污染風險。但像渤海蓬萊油田溢油事故造成直接經濟損失達16.83億元，中石油的賠償杯水車薪，受害方意見很大。在遇到重大環境污染事故時，單靠單個企業賠償往往顯得乏力。小企業本身財務負擔較重、利潤相對較低，對于需要付費的環責險往往表現出有心無力或是僥幸逃避的心理，環責險在中小企業中也難以推廣。

二、中外環境污染責任保險運營模式及相關經驗

（一）國內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運營模式分析

2007年，國家環保總局與保監會聯合發布《關于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工作的指導意見》以來，相繼在廣東、湖北、湖南、江蘇、重慶等十幾個省市進行試點，形成了以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運營模式。

1.湖南省的“強制模式”

為確保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的順利實施，2009年上半年，湖南省環境保護廳積極組織和聯合其他各相關單位對全省污染企業進行檢查與評估。初步確定把有色、化工、金屬礦開采、冶煉、砷鉛制品、涉鎘等行業，納入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范圍，對此類企業建立預警機制。還將環境風險企業分為環境風險特別危險企業、環境風險高發企業、環境風險企業三類。歸為前面兩類的企業強制其購買環境污染責任險，第三類企業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性購買。承保機構制定了相應的費率調節機制，對連續投保未出現環境污染事故的企業給予費率優惠，政府配套建立了環境污染保障基金，多角度地實現環境污染風險的社會化管理。

自上述措施實施以來，環境污染責任險在湖南省得到迅速發展，取得了良好效果。截至2011年末，累計投保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企業達1027家，保險金額12.3億元，發生理賠54筆，總賠款831萬元[4]。其發展速度明顯快于其它試點省市，第一單環境污染理賠保單也誕生于湖南，證明了“強制模式”在我國具有強大的“生命力”。

2.湖北省的“保費補貼模式”

2008年，湖北省政府組織專家力量對全省污染企業進行全面調查，最終確定大型鋼鐵企業、化工企業、危險廢物處置企業作為環境污染責任險試點范圍。采取的具體措施是：一是2009年湖北保監局與武漢市環保辦聯合下發了《武漢市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方案》，對湖北省環境污染責任險的具體實施給予指引；二是對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的企業給予保費補貼，高科技企業投保給予70%的補貼，普通企業給予50%的補貼；三是對參與承保環境污染責任險的保險企業給予稅收優惠和經營補貼。

截至2012年末，湖北省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的企業僅30余家，總保費140余萬元，投保率遠低于湖南省。盡管此種補貼模式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湖北省環境污染責任險的發展，但效果并不理想。隨著環境污染責任險的深入發展，如此之高的財政補貼也將難以維持。

3.河北省的“綠色信貸綜合模式”

2012年，河北省將涉及有毒有害化學品企業，危險廢物產生、收集、運輸、綜合利用及處置企業，有色金屬、黑色金屬及重金屬采選和冶煉相關企業，放射源使用企業，生活垃圾處理場、城鄉污水處理廠，在省內河水域航行的油船、化學品船、危險物品運載船及本省注冊的海船等七大高風險領域內的企業，納入環境污染責任險試點范圍。針對這些行業采取的具體措施是：一是對未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的環境風險高發企業依法進行提示和引導；二是把環境污染責任險作為突發事件應急預案審查、企業上市再融資、企業信貸資格、專項環保資金的申報和環保評優、評先等非行政許可工作的重要條件；三是加大對未投保企業的監管頻次和違規行為的處罰力度；四是將企業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情況作為衡量其環保信用的基本要素，記入環保誠信檔案，納入企業信用管理系統，并與政府支持的綠色信貸掛鉤，對按規定投保環責險的企業，可提高其授信額度。

2012年，保定市共有57家企業投保環境污染責任險，保險金總額8000萬元。把環境風險企業的貸款審批、財政補貼、監控力度與其是否投保環責險相結合，促進了環境污染責任險的發展，但其力度有限，政府干預市場行為過多，很難推廣。

綜上所述，從投保企業數量、投保率、實收保費、保險金額、發展速度等來看，湖南省的“強制模式”都遠遠好于其他模式。

（二）國外環境污染責任保險運營模式及評價

1.美國的強制保險模式

美國實行的是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模式，規定涉及有害垃圾及危險物品生產、且嚴重危及民眾健康和社會安全穩定的企業，強制其投保環責險。1976—1980年間相繼頒布了《全國環境政策法》、《清潔水法》、《資源保護賠償法》、《自愿保全與恢復法》和《綜合環境反應、賠償和責任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為了確保合同雙方的利益，針對環責險理賠數額及時間的不確定性，保單中往往實行“日落條款”。確定“誰污染、誰負擔”的原則，對造成環境污染事故的企業嚴懲不殆。

1988年，美國成立了專門的保險集團——環境保護保險公司，并于同年7月開出了第一張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單，承保范圍包括被保險人突發、意外的污染事故和第三者責任及費用，責任限額最高為100萬美元。

美國自實施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后，該保險在全國范圍內得到迅速推廣。該保險所交保費少、承保額度低，較低程度的風險可以得到有效轉移，但當發生巨額的環境污染賠款時，作用往往不盡人意。當然，該保險發展初期的促進作用和引起社會關注的吸引力，是其它模式無法替代的。

2.英國、法國的任意保險模式

英國、法國等國家實行的是任意責任保險模式，只在個別法律規定的領域實施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法國于1977年成了污染再保險聯營（GAI沖OL），專門承保環責險。環境風險企業事發后，其賠付責任在200萬法郎以內者，由承保機構承擔賠償，賠償責任超過200萬法郎，則交與專門的技術委員會進行討論決定，充分發揮了商業保險應有的功能。

按照商業保險運作的任意保險模式，遵循投保自愿、承保自由的原則，市場機制充分發揮作用。英法等國是傳統經濟強國，經濟發展地域特征不明顯，保險業發展相對成熟，投保理念深入人心，實施任意保險模式也能達到全面推廣環責險的目的。

3.德國和印度的混合模式

德國兼用強制責任保險與財務擔保相結合的混合模式。1990年，德國頒布實施了《環境責任法》，該法律明確規定所有工商企業都必須投保環責險。對未投保環責險或提供財務擔保的企業，相關政府部門可以責令其整改或直接吊銷營業執照，對情節嚴重的、可處以1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罰金。

印度的環境責任保險，根據企業所有制形式不同實行差異化的環境責任保險制度。對于所有權歸私人所有的企業實行商業性環境污染強制保險，對國有企事業單位實行保險基金制度。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適用范圍，除法律規定的保險種類外，具體標準由國家相關環保部門進行裁定，對超過規定數量限值的危險化學物質，商務公司必須購買商業責任保險，國有公司和政府必須繳納公共責任保險金。

根據企業自身特征選擇相應保險制度的混合模式，是與德國、印度社會經濟發展和企業所有制形式相適應的。對企業實施差異化的保險制度，可以降低企業的投保成本，提高企業投保的積極性。

綜合分析三種模式的優劣，結合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實際，發現“強制模式”在我國進行推廣具有比較優勢。因為，無論從經濟發展程度還是保險業的發展深度，我國都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實行任意保險模式和混合模式都難以使環境污染責任險得到充分發展。

三、“強制模式”——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理想模式

（一）實施“強制模式”的理論依據

1.環責險的正外部效應

有關外部性的定義，經濟學家們從不同角度對其做出了闡述。高鴻業（2004）從私人成本、社會成本和私人利益、社會利益方面闡述了外部性的含義[5]。單個消費者或生產者的經濟活動對社會上其他人的福利產生了影響，造成私人成本與社會成本、私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差異。外部性可以分為正外部性和負外部性。

對投保人而言，環境風險企業向保險公司投保環責險的費用由其獨立承擔，當環境污染事故發生時，受害人就會得到合理有效的賠償，該保險的正外部性顯現；當環境風險企業未投保環責險時，就不需要向保險公司繳納保費，但發生環境污染事故時，事發企業往往無法對受害人進行合理賠償，政府就會成為最終買單者。由此得知，私人邊際成本大于社會成本，私人邊際收益小于社會邊際收益。環境風險企業投保環責險的私人邊際成本MC1、社會邊際成本MC2，則MC1>MC2，環境風險企業投保環責險的私人邊際收益MR1，社會邊際收益MR2，則MR2>MR1。為實現效益最大化目標，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來確定保險供給和需求，風險企業對環責險的投保量是Q1，但社會的實際需求量為Q2，環責險的需求明顯不足，因而需要通過“強制模式”提升環責險的有效需求（見圖1）。

2.環責險的價格效應

環責險的價格由純費率和附加費率兩部分構成。我國保監會針對保險費率制定了一個價格幅度區間，保險公司只能在此區間內根據自身和地區實際調整相應的費率。毛費率與純費率分別為GP、NP，需求曲線為D，供給曲線為S。保險公司只能在政府規定的價格區間進行微調，而不能完全由自己制定環責險保險費率（見圖2）。保險公司制定的實際費率如圖2中GP所示，但環境風險企業通常只愿意支付NP或略高于NP的保費，這將導致保險供給曲線與投保者的需求曲線可能不存在交點[6]。供需雙方不能進行自由交易，環責險市場失靈，起不到資源配置的應有作用，實施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既能解決其市場需求不足問題、又能解決供給乏力的問題[7]。

3.信息嚴重不對稱

信息不對稱是保險業面臨的共性問題，在環責險中表現尤為突出。環境污染事故發生與公司內部治理結構、企業生產工藝、企業生產設備、企業員工素質等密切相關，主觀性極強，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經常發生。逆向選擇的發生是因為投保企業比保險公司擁有更多的有關保險標的信息。在環責險的實際經營中，保險公司向同一行業的投保企業提出大致相同的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合同及保費要求，結果是環境風險高者因為保費低于其付出的風險價格而愿意投保，而環境風險低者會因保費高于其支付的風險價格而放棄投保。環責險運行中的逆向選擇抑制了部分企業對環責險的需求，導致了其效益低下和市場低效。環責險的道德風險，是指保險公司和環境風險企業訂立保險合同后，環境風險企業試圖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優勢，做出損害保險公司利益的行為所引起的風險。保險公司不能全面監督投保企業的具體行為和調查其具體情況，特別是企業購買保險后對風險規避和控制措施減少，為獲得保險賠償，不排除環境風險企業故意隱瞞重要信息，甚至制造保險事故的可能性。可見，道德風險和逆選擇使保險公司的經營成本增加，如果沒有政府的強制推行和財政補貼，保險公司出于經營效益的目標將最終退出環責險市場。

由于環責險的正外部效應、價格效應及信息不對稱等特點，決定其單純的市場運行調節很難取得良好效果。但是，環境污染“強制保險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能削弱以上風險，且可以增加環責險的承保標的、降低保險公司承保風險，適合我國大力推廣。

（二）實施“強制模式”的現實根據

1.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已有一定社會基礎

2008年，我國在湖南、湖北、重慶等十幾個省市相繼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以來，該保險的投保企業已達2000多家，承保金額近200億元，環責險已具備強制推廣的基礎。2013年2月，環境保護部與中國保監會聯合印發了《關于開展環境污染強制責任保險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對涉及到重金屬和石油化工等環境風險高發企業強制其投保環責險，為實施“強制模式”提供了政策支撐。而中國人保財險、中國平安財險、華安財險等保險機構，通過5年的環責險承保，積累了大量的風險數據，為科學厘定環責險費率和準備金計提提供了大量數據支持；通過5年的發展，保險機構已具備大力發展環責險的人才隊伍。

2.建設美麗中國、和諧中國需要強制推廣該保險

黨的十八大報告和十二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都提出了建設美麗中國、和諧中國的方針政策，為解決環境問題提供了理論指導。我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環境問題也日漸突出，北方大面積長時間的霧霾天氣、南方的極端炎熱及暴雨、海嘯都是環境惡化的表現。環責險“強制模式”的實施，有利于落實“誰污染、誰治理”的國際準則，徹底改變政府作為最終買單者的窘境[8]。環責險“強制模式”的實施，通過付費的方式促使環境風險企業改進生產工藝、引進先進生產設備、延伸產業鏈、加強企業環境污染管理、提升危險有害物質的處理工藝；促使環境風險企業充分認識到保護環境的重要性，充分發揮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在建設美麗中國、和諧中國中的積極作用。

3.大力推廣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制度的需要

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通過5年的試點，已發展到一定程度，但其發展的深度遠遠不夠，并顯現停滯不前的發展困局。“強制模式”的實施使得環境風險企業必須投保環責險，這就極大地拓展了投保的企業來源，降低了承保機構的經營風險，增強了保險公司經營環責險的信心，是環責險全面推廣和長期健康發展的有力保證。

四、實施“強制模式”的相關保障措施

（一）創新頂層設計、以立法確保“強制模式”的實施

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具有風險轉嫁功能和社會管理功能。當企業投保環責險而其造成環境污染事故時，保險公司及時進行理賠，能夠保障事發企業的財務平衡、正常生產及平穩過渡；而環境污染受害人也能得到有效賠償，政府財政資金和福利支出就會減少。但環責險的正外部性，使其難以用單純的商業模式進行推廣，所以必須盡快出臺強制實施環責險的相關法律。可借鑒交強險的發展經驗，制定切實可行的環責險強制保險法律，從頂層設計上確保環責險的長效發展。也可以把《關于開展環境污染強制責任保險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上升到法律層面，強制環境風險高發企業投保，可以解決環責險發展的尬尷局面，從制度上確保環責險“強制模式’的實施。

（二）發行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拓展資金來源渠道

我國環責險的運營模式一般采用政府補貼，企業繳納保費來開展。環責險作為一項長期的保險制度，充足的資金來源是其深入發展的保證，而地方財政建設資金不足，難以長期補貼。所以，建議有權承保環責險的保險公司發行一些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以拓展資金來源。

巨災債券的發行及運行機制在發達國家已經比較完善，而環責險類似于巨災保險，所以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可以借鑒巨災債券的發行及運行機制。按照承保環責險的規模，允許保險公司發行相應的債券，發行規模是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實收保費的2至5倍。當環責險賠付低于實收保費時，保險公司給予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較高的回報率，當環責險的賠付高于實收保費時，給予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相對較低的回報率或只返還本金。發行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債券不僅拓展了資金來源，也減少了保險公司的損失，提高了該險種的承保率，還有利于豐富我國的債券市場，促進我國金融市場的全面發展。

其具體運營模式如圖3所示。把債券分為兩個階段：環責險賠付低于實收保費的概率為p，環責險賠付高于實收保費的概率為1-p。第一階段末概率為p時，則支付8元，概率為1-p時，則不支付；第二階段末，概率為p時，則支付108元，概率為1-p時，則支付100元[9]。

（三）對環境風險企業進行合理分類、確定投保范圍

自2008年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至今，該保險在國內財險所占比例仍然微乎其微，未獲得企業和社會的廣泛認同。主要是國內保險公司的環責險費率厘定缺乏科學依據，導致其保險費率不合理。所以，建議環保部門聯合保險行業協會、保險公司等機構對風險企業進行合理分類，構建一個既科學又實用的企業環境風險等級系統。按生產系統、儲運系統、風險源強弱和行業環境風險集中度，對環境風險企業所在的行業進行分類，確定行業的環境風險級別。對同行業企業按照地域環境、風險管理、應急救援、生產工藝流程、設備新舊等進行分類，確定環境風險企業的風險級別，為保險公司確定承保范圍和保費厘定提供技術支持，為環責險“強制模式”實施提供精算依據，以制定出科學合理的保險費率。

（四）完善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補貼機制

縱觀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省份可知，大部分省市都對其進行了費用補貼。然而，大部分都是臨時出臺的短期補貼措施，并沒有形成長效的補貼機制。因此，筆者建議盡快建立環責險的長效補貼機制。一是建立高效、順暢、統一的協調機制，推進環責險補貼政策的實施，提高其補貼效率。二是建立多元化的補貼機制，由單一的按保費比例補貼向根據保費收入、經營成本、承保規模等多方面的機制進行補貼，降低承保機構的風險，提高承保機構環責險的經營性收入。三是加強補貼政策、補貼激勵政策、環保政策和綠色信貸政策相結合的補貼方式。四是強化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補貼的微觀監督，降低補貼中存在的信息不對稱，充分發揮其杠桿效用。五是確保環責險補貼資金的長期供應。建議從排污費、環境污染稅收中提取一定比例作為補貼專項資金，并且把它作為一項長久的制度建設，從根本上為“強制模式”實施提供高效的補貼。

（責任編輯：張恩娟）

參考文獻：

[1]趙淑莉，韓小錚.近年來我國環境污染事件淺析[J].環境與可持續發展，2012（3）：64-68.

[2]潘玉蓉.環境污染責任險叫好不叫座推廣處處受阻[N].證券時報，2013-02-28.

[3]張育雄.論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制度[D].廈門：廈門大學.2009.

[4]王潤珠.全面推動環境污染責任險恰逢其時[N].民營經濟報，2013-03-07.

[5]高鴻業.西方經濟學（第四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59-65.

[6]黃英君，趙雄.我國政策性科技保險的最優補貼規模研究[J].保險研究，2012（9）：64-75.

[7]黃小敏.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補貼的政策需求與制度供給[J].南方金融，2012（9）：67-69.

[8]張瑜，高琳.企業環境風險等級劃分指標體系的構建及評價研究[J].中國商貿，2012（7）：25-32.

[9]唐金成，江宏業.北部灣地區實施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研究——基于龍江河鎘污染的思考[J].區域金融研究，2013（2）：44-49.

收稿日期：2013-11-26

作者簡介：唐金成（1963-），男，陜西蒲城人，廣西大學商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保險研究所所長；

江宏業（1988-），男，湖南邵陽人，廣西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

①黨的十八大報告[EB/OL].[2012-11-19]，http：//www.wenming.cn/xxph/sy/xy18d/201211/t20121119_940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