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眼望得到頭的日子鐵板一塊,稍有想法的年輕人都會不由自主想逃離,他們希望人生是博爾赫斯筆下小徑分岔的花園,充滿諸多可能性,寧可去未知的世界闖一闖。
“張,譯,我,愛,你!”
張譯和工作人員剛剛走進今日閱讀書店,咖啡廳里久候的粉絲們便躁動起來,有組織地拖長聲音齊聲示愛,把書店里外的看書人和路人都驚了一跳。也許她們自己并不知道這種齊聲大呼有多么浮夸聒噪,絕不僅僅顯得自己膚淺,更把被示愛的人拋入一種被圍觀的尷尬境地。倒是張譯,舉止如常,輕笑一聲自我解嘲:“沒事,我什么樣的場面都見過。”輕描淡寫便一帶而過。
他簡短地向大家解釋是第一次到成都的新世紀環球中心,下車之后迷路,繞了半天,午飯也沒吃上,然后為自己的新書簽售占用大家的周末休息時間而道歉,禮貌周全得讓人無可挑剔。
不好看,更靠譜
一個演員,如果不能在跟你打交道的開頭幾分鐘讓你對他產生好感,那他肯定是一個失敗的演員。
張譯并沒有特別要討人喜歡,或者至少是沒有顯出一點要刻意討人喜歡的痕跡,整個人略端著,疏遠而客套。但不知道為什么就還特別能抓住人心,讓你情不自禁產生好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謙遜和真實,還是因為他那一口特爺們兒的北方話。
張譯說自己什么樣的場面都見過并不是吹牛。作為一個70后,他進過話劇團,考過部隊文工團,在作為演員成名之前,跑過龍套,做過B角、場記、編劇、男N號,如果要談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或者心酸成名路,找他聊準能收獲談資無限。
比如你可以和張譯聊聊跑組的經歷。張譯曾在幾年時間內跑過幾百個劇組,撒出去上千份簡歷,卻沒有換來一個真正的角色。甚至在一次再三懇求副導演留下自己照片和簡歷時,對方不耐煩地拒絕說:“你長得這么沒特點,我還是不留了吧。”
對于自己的長相,張譯格外謙遜,他在不同的場合用過不同的話,歸納起來,總是一個“丑”字——“我和肖二爺都很丑,估計把我們的臉扯爛了再整形都好不到哪里去。戰友評價我倆,說我們外表雖然丑陋,但內心也是很骯臟的。”
“我確實長得不夠帥,有時光要是沒打好,鏡頭角度不太合適,就不光是不帥的問題,是長得很磕磣(難看)。所以只能是一方面繼續努力,爭取把自己的表演做到更好,另一方面也請大家多擔待點。”
現在張譯紅了,如果有人贊他一直這么瘦小上鏡,他會彬彬有禮地自謙“是老天爺賞飯吃”;而如果有人夸獎他是偶像派男演員,他照樣會彬彬有禮地反駁說:“謝謝,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大好看,還是朝實力派發展吧。”他不知道的是,現在大眾審美所喜歡的還就是他這種長相,千人一面的花樣美男大家早就看膩歪了。
把自己打碎了,才能重塑
70后的張譯在哈爾濱出生,跟大多數70后有著相似的成長經歷。
他人生的第一個理想是考北京廣播學院,去中央電視臺播新聞,但他遭遇的人生第一個挫折,恰恰就是高考落榜。心高氣做得不愿填第二志愿的張譯,還因此成了待業青年。
待業后的張譯愛上了表演,先后進了哈爾濱話劇院和北京軍區戰友話劇團。他原本可以一直在部隊呆下去,寫寫話劇劇本,演演話劇。但一眼望得到頭的日子鐵板一塊,稍有想法的年輕人都會不由自主想逃離,他們希望人生是博爾赫斯筆下小徑分岔的花園,充滿諸多可能性,寧可去未知的世界闖一闖。張譯毅然選擇去做專業演員。他把自己的書取名《不靠譜的演員都愛說如果》,就是因為“如果”這個充滿可能性的詞語對他有無限的魅力,即使需要用破碎的自我去換取,他也愿意。
“演員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行當,每天行走于不同的城市,需要接納不同的人、不同的環境,第一要務是不斷地接受和適應周圍的新鮮事物。”張譯說自己習慣了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首先把自己“打碎”,“只有把自己打碎了,才能隨時重塑組合。可能性組成了演員的整個人生”。
《不靠譜的演員都愛說如果》就是這樣一本“破碎”的記錄。它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生經歷,也不是個人寫真,這只關乎一個70后男人的過往:他調皮搗蛋的經歷,他接觸的人,他聽來的故事,他的6只愛貓,細碎、溫暖、有趣,屢屢讓人忍俊不禁。
“《駱駝祥子》演出前,大咪咪報幕:虎妞,由我扮演。駱駝,由祥子扮演。”——順手拈來,是不是都比微博上那些當紅段子手寫得好玩?反正簽售當天,在座媒體都被張譯的這一句笑岔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