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年說馬錢

西西漢武帝元狩四年（前119）鑄造的“白金三品”銀錫合金幣中有一種帶有寶馬圖案的“馬幣”，這是我國最早的馬幣。《史記·平淮書》、《漢書·食貨志》均記載：“（漢武帝）又造銀錫為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兩，圜之，其文龍，名‘白選’，直三千；二曰以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三曰復小，撱之，其文龜，直三百。”從出土實物看，“白金三品”的馬幣形狀約為正方形，重20克左右，邊長30、厚2毫米左右。正面是一馬紋圖案，這匹馬挺胸昂首，三蹄著地，一蹄抬起，神采奕奕、氣勢昂然（圖1）。據專家考證，“白金三品”馬幣上昂首闊步的“馬”即是我國史書記載的神秘的“汗血寶馬”。在我國民間，甚至產生了“馬生兩翼”、“天馬行空”、“飛黃騰達”的神話傳說，流傳廣泛。

公元一至三世紀，我國新疆地區鑄行了一種有漢文和佉盧文字的“漢佉兩體錢”。此錢圓形無孔，一面中央有匹形象生動的馬，因大多數發現于和田地區，故又名“和田馬錢”。此錢用打壓法制造而成，錢分大小兩種，大錢重二十四銖，外徑24毫米，重8.3克；小錢重六銖，外徑22毫米，重5.3克（圖2）。據專家考證，“和田馬錢”是“希臘文化通過印度傳入于闐（即指新疆和田一帶），同原來已存在的中國文化相結合，而產生了這種錢幣”。“和田馬錢”是中西貨幣文化交流和融合的產物，展現了我國西域貨幣的獨特風采，是古代絲綢之路貨幣的一顆燦爛明珠。

元代順帝至正年間，鑄造有至正通寶錢，面文“至正通寶”四漢字，有的錢幣背面穿上鑄有八思巴文（蒙古文字）地支文字“午”者，用以紀年。經查，發現此錢也是鑄于甲午年，即距今660年前的元至正十四年（1354），有小平、折二、折三等幣值，均較為少見（圖3）。古代鑄有奔馬圖案的流通錢幣，最著名的是明代的“跑馬崇禎”錢。崇禎年間鑄行“崇禎通寶”年號錢，有一種崇禎錢背面穿孔下方有一奔馬圖案，故俗稱“跑馬崇禎”（圖4），原寓意“馬報（跑）平安”、“馬到成功”。然而，民間后來卻據此傳說“一馬亂天下”，隱喻明末李闖王攻進北京城預兆，又指南明政權斷送在專權誤國奸臣馬士英之手。此傳說雖不可信，但多少反映了老百姓對政治腐敗和奸臣弄權的不滿情緒。

古代最珍貴的流通馬錢當數清代康熙年間福建省寶福鑄錢局鑄造的“康熙通寶”背“午”字生辰錢。1713年3月康熙皇帝六十壽辰，福建省寶福鑄錢局別具一格地鑄造發行了一種生辰錢向皇帝進呈祝壽。這種生辰錢正面為“康熙通寶”四字，與普通的“康熙通寶”錢基本相同，但錢背除鑄有滿漢文“福”字外，還在錢穿上方多鑄一個代表生肖的地支文字。由于1713年是癸巳蛇年，加之康熙皇帝正好也屬蛇，所以寶福鑄錢局第一枚生辰錢鑄的就是背“巳”字“康熙通寶”錢。此后每年3月逢康熙皇帝壽辰，寶福鑄錢局都鑄造發行一種背生肖文字生辰錢，如鼠年鑄“子”字、虎年鑄“寅”字、馬年鑄“午”字等。至1722年康熙帝駕崩，雍正帝登基后，“康熙通寶”祝壽錢就停止鑄造了，前后共鑄行十種，均極為罕見。

近代紙幣上也有馬的圖案。如1929年云南省富滇新銀行發行的紙幣，正面正中間圓形花框內印有金馬、碧雞立于地球之上的圖案（圖5），面額分為100元、50元、10元、5元、1元五種，由美國鈔票公司印刷，印刷規整美觀，很有收藏價值。中國實業銀行1931年發行的“馬負河圖”10元券、1918年阿爾泰1元銀券也因各種馬圖而為人們所喜愛收藏。

除了流通錢幣，古代民俗錢幣上也常有馬形圖案出現。現今流傳下來的生肖馬錢有單枚成套的，正面為生肖馬的造型圖案，穿上為地支文字“午”，錢背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或有“午”、“午生”字樣，或有一符篆文字，或出現本命星官的圖案，也有將包括馬在內十二生肖合鑄于一錢的（圖6）。生肖馬錢品種眾多，不勝枚舉。

古代鑄行的其他民俗錢幣上也可見到生肖馬的圖案，其中最著名的當數打馬格錢。打馬格是宋代流行的一種娛樂游戲，它起源于我國古代的打馬球運動。打馬格錢就是專供打馬格游戲使用的娛樂用品。打馬格錢也鑄成圓形方孔狀，與流通錢幣無異，不同的是錢面上都鑄有古代名馬的圖案或文字。或面或背鑄有駿馬圖像，錢文為武將或良馬名，如“魏將吳起”、“唐將散騎”、“追風之馬”、“千里之馬”、“飛黃”、“赤兔”、“龍駒”等數十百種，因此收集一套打馬格錢就等于得到了一部古代名馬的圖譜。打馬格錢種類繁多，大致可分為三類：一為一面馬圖，一面馬名或武將名（圖7—1）；二是馬圖及名稱鑄于一面，另一面光背或有其他文字（圖7—2）；三是合背錢，即面背圖文完全一樣。馬錢上所鑄都是歷史上的名驥，有周穆王的赤驥、盜驪、白義、山子、渠黃、驊騮、綠耳等八駿，有秦始皇的追電、追風戰騎，有唐太宗的“昭陵六駿”等廣為人們熟悉的名駿。打馬格錢自宋代以后歷代均有鑄造，種類很多，數量不少，歷代流傳至今的打馬格錢當不下三百種。

民國初期，天津造幣廠曾經鑄造了一批無面值的駿馬試樣幣，幣面有站立的駿馬圖案，雕刻精細，線條嚴謹，骨感十足，栩栩如生，有紅銅、黃銅、白銅三種材質，存世不多（圖8）。民國時期四川重慶銅元局及成都造幣廠分別鑄造了一種既無地名標識、又無面值的銅幣——馬蘭錢，因銅幣上有駿馬或蘭花圖案，故名。馬蘭錢上的駿馬構圖設計，采用了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手法，駿馬圖案形態各異，線條圓潤飽滿，或奔跑、或仰臥，或昂首嘶鳴（圖9）、或低頭回眸（圖10），身姿矯健，栩栩如生，別具一格，惹人喜愛。

流通人民幣上也有駿馬圖案。1951年5月17日發行的第一套人民幣牧馬圖一萬元券，正面圖案為蒙古牧民放馬圖，背景為茫茫大草原，幣上印有蒙文（圖11），僅限于在蒙古族聚居地區流通使用，很少流到內地，1955年4月1日正式停止使用。流通地區狹窄，流通時間短暫，面額又相對較高，致使牧馬圖一萬元券成為第一套人民幣中存世量最少的品種，當前單枚市價已超過100萬元。此外第一套人民幣中1948年發行的雙馬耕地圖一千元券，1949年發行的雙馬耕地圖一萬元券（圖12）、雙馬耕地圖一千元券以及1969年發行的第三套人民幣一元券上都有駿馬圖案出現。

中國人民銀行分別于1990年、2002年、2013年發行過三組中國馬年生肖金銀紀念幣，以中國傳統繪畫、民間藝術等形式，寄托農歷馬年的美好祝愿。徐悲鴻、張大千、劉繼卣等繪畫大師筆下的奔馬、飲馬、唐馬（圖13）等各色駿馬造型，都曾被鑄造于小小的金銀紀念幣上，更平添了一份藝術氣息。2013年10月10日發行的2014中國甲午（馬）年金銀紀念幣最為引人注目。這套紀念幣共16枚，其中金幣9枚，銀幣7枚，有圓形、梅花形、扇形、長方形等形狀。正面圖案均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襯以連年有余吉祥紋飾，并刊國名、年號；背面圖案或為奔馬造型襯以裝飾馬首紋樣，或為中國民間傳統裝飾馬造型襯以吉祥紋飾（局部彩色），并刊面額及“甲午”字樣。其中有一枚面額10萬元的10公斤重圓形金質紀念幣為精制幣，含純金10公斤，直徑180毫米，成色99.9%，最大發行量僅18枚，有錢也難求，彌足珍貴。甲午（馬）年金銀紀念幣中有4款為彩色金銀紀念幣，分別為1/10盎司圓形金質彩色紀念幣、5盎司圓形金質彩色紀念幣、1盎司圓形銀質彩色紀念幣、5盎司圓形銀質彩色紀念幣，幣面采用中國民間傳統的紙畫藝術表現馬造型并襯以吉祥紋飾（局部彩色，圖14），以明亮的紅、黃、藍、綠色彩將高頭大馬“打扮”得風姿綽約，充滿著希望，散發著節日的喜慶與繁華的意象，為生機煥發的甲午馬年注入了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