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利時,佐內貝克,一排排墓碑井然地矗立在一片雅致的陵園里,靜靜地訴說著百年前那段封塵在歷史長河中的記憶。
在那場二戰前一直被稱為“大戰”的戰爭中,帝國灰飛煙滅,化學武器粉墨登場,數以萬計的婦女從此走上了工作崗位……盡管過去百年,但一戰烙下的深刻印記卻從未褪色,它依舊對領土與地理、人民與民族,對現代戰爭的誘因與結果產生著深遠的影響。
被定格百年的格局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英聯邦公墓,泰恩河搖籃公墓中長眠著12000名士兵,其中8400人的墓碑上刻著“一戰士兵,其名神知”。相較于一戰中850多萬的死難者、2000萬重傷員,12000這一數字顯得微不足道,不過,在一戰中西線戰場的各個村莊中,修建紀念碑不僅僅是為了紀念那段透著獻血的歷史——一戰開啟了一個傳統:將普通士兵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并將其安葬在軍官身邊。
眾所周知的薩拉熱窩事件是一戰的導火索,之后戰斗持續了四年半,歐洲、中東與亞洲都陷入戰爭的泥潭,現代世界格局也從根本意義上得到改變。
數以萬計的婦女走上工作崗位,從此婦女選舉權運動風起云涌;烏克蘭、波蘭以及波羅的海國家從此取得了獨立;中東地區涌現了一批新興國家,它們的國界線往往由西方領導人秘密制定(ISIS所要打破的國界線即一戰中被劃定的國界線);在文化上,眾多國家對戰爭心理創傷有了全新的認識;美國也邁出了成為全球霸權的第一步,不過美國總統威爾遜終究沒有實現其建立國際聯盟的雄心壯志,再加上威爾遜極力主張停火,且支持含義不明的“民族自決”,從而爆發了諸多亂象,美國勢力隨后迅速退出歐洲,這也為二戰的爆發埋下了種子。
事實上,對于所有參與一戰的國家而言,一戰給它們留下了深淺不同的印記。對法國而言,開戰是對敵軍侵略的必要回擊,盡管在二戰中法國一潰千里,但是在一戰中,法國與盟友通力合作,最終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德國為一戰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最后卻以慘敗收場,革命、復仇主義、法西斯主義、種族屠殺戰后開始在德國涌動。對此,戰爭史學家馬克思·黑斯廷斯表示,要是德國不卷入戰爭的漩渦,其經濟實力將會在20年之內冠絕歐洲。直到現在,德國依舊無法走出過去的陰影,依舊拿捏不準究竟該往歐洲輸出多少政治經濟實力。
英國該不該參戰?即使到了現在,這一問題依舊還存在爭議。英國最終參加了一戰,雖然一開始奔赴前線的只是數百萬的志愿軍,但是隨著陣亡數字的增加,英國終于在1916年強制征兵。在索姆河戰役中,僅僅第一天,英國就有2萬士兵陣亡,4萬人受傷,60%的軍官陣亡——這樣的血色記憶一直刻在英國民眾心里,“為了那幾英尺土地,從而導致成千上萬人流血犧牲,這是愚蠢的做法”的想法開始深入人心,這也為二戰中英國的“綏靖政策”埋下了民意的基礎。
一戰的慘烈教訓也讓人們開始質疑,究竟是1914年的教訓還是1939年的教訓更適用于今天。究竟是“克制可以避免戰爭”還是“克制會付出高昂的代價”?在對待俄羅斯問題上,這兩個經驗之談一直讓西方國家糾結不已——現在的俄羅斯一直被比作一戰前的德國:它們都想恢復本國昔日的榮光,且都拒絕接受和平的協議。
戰爭依舊在繼續
盡管經歷了一戰、二戰,爭奪歐洲大陸的統治權斗爭依舊在繼續,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平息——俄羅斯與西歐或者說與德國的爭斗已經不僅僅局限于烏克蘭,實際上,在一戰中,俄羅斯與德國兩大戰爭中都有烏克蘭的身影。
冷戰結束后,由于蘇聯的解體,南斯拉夫也開始解體,從此,民族、宗教、文化等問題開始困擾著這一地區,且源源不斷地將這些難題拋給歐洲,至今依舊未能解決。波黑是如此,前南斯拉夫加盟共和國亦是如此。
在北愛爾蘭,類似的緊張局勢也一直存在。1916年復活節起義爆發后,愛爾蘭打響了獨立戰爭的第一槍,即使現在北愛爾蘭依舊留在英國,但是其意圖脫離英國的心思從未間斷。
在中東地區,一戰后依據《賽克斯-皮科協定》劃定的殖民地邊界正在瓦解,ISIS組織正在試圖挑戰這一一戰后確立起的國家邊界,且成功近在咫尺。
巴以地區更是如此。1917年11月,英國簽署《貝爾福宣言》,支持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國,從此巴以沖突就從未停止。
轉眼間,百年已過,我們究竟應該如何看待那場影響后世深遠的戰爭?不管史學家如何勾勒國家體系,討論戰爭應該由誰負責,浸在人們心中永遠抹不去的是那場血腥的戰爭失去的人。
正如歷史學家G.M·特里維廉在自傳中所寫:“烈士們曾經鮮活的面容現在都已作古,他們退出了歷史的舞臺,而我們則接過了他們的衣缽。曾經他們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而我們也將像他們一樣,消失在暗影里。”
Fiona根據《紐約時報》《衛報》、history.com等綜合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