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副部長信長星表示,要解決好大學生就業問題,重要的一個方面是要推進產業的轉型升級,加快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
又是一年就業季,近年來,大學生就業難一直是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牽動著各方的神經。對于大學生蝸居、蟻族、待業甚至“畢業即失業”現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的認為責任在于政府的擴招政策,從2005年至2014年,10年間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從338萬人增長至727萬人,總數翻了一番還要多,導致大學生貶值;有的則將責任歸咎為高校閉門造車,不關注市場,導致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的結構性失衡,高校學科專業結構與整個社會經濟結構不契合;還有的將大學生就業難的板子打在大學生身上,認為是大學生就業期望值太高,挑三揀四,不愿到基層、小微企業、西部、中小城市就業……
誠然,諸多分析乍一聽,頗有道理,但是都未切中要害,大有“一葉障目,不見森林”。譬如,在就業觀念上,面對嚴峻的就業壓力,不少大學生已經逐漸放下身段,調查顯示,近八成大學生表示,愿意到基層去工作;再如,大學生人數是否太多了呢?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公布的《2012年教育展望》顯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美國達42%,韓國達40%,加拿大位居全球之首,高達51%。而我國受高等教育人口的比例在第五次人口普查時還不到5%,按照國家教育規劃綱要目標,即使到2020年,我國主要勞動年齡人口受過高等教育的比例才達20%,與其他國家相比還是很低的。事實上,社會對大學生的需求還是非常旺盛的,一年新增700多萬大學畢業生,不至于難以消化;至于高校人才培養“不接地氣”問題,確實存在,但是大學不同于培訓站,更關注的是人的全面終身發展,不能要求大學生畢業后就是成品,就可以上手,畢竟企業也負有培訓學生職業技能的責任。
其實,大學生就業難不單是教育問題,更是社會問題,是我國經濟體制、教育體制和社會體制深層矛盾的具體體現,經濟產業的結構性問題才是導致大學生就業形勢嚴峻的關鍵因素,這也是為什么“大學生就業難”與“企業招工難”并存的原因所在。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快速發展,中國已經成為全球僅次于美國的第二經濟大國。盡管我國已成為制造業大國,但遠非制造業強國,核心關鍵技術受制于人,許多產品附加值不高,缺少知名品牌,我國90%左右的出口商品都屬于代工生產或者貼牌生產,產品增加值只相當于日本的4.37%、美國的4.38%、德國的5.56%。以手機為例,中國每年出口手機10億臺以上,占據全球手機出口市場的80%,然而卻只賺取了1%左右的利潤。美國蘋果公司每銷售一臺平板電腦(ipad)可獲利150美元,相當于售價的30%;韓國收益是34美元,占6.8%;而中國工人僅獲8美元,只相當于售價的1.6%。正如“微笑曲線”理論所顯示的,產業鏈就像一條開口向上的拋物線,曲線向上延伸的兩端是高附加值區域,左邊代表設計和研發,右邊代表銷售和服務,而處于曲線底端中間的組裝制造環節則是附加值最低的區域。
當前,正值經濟產業結構轉型的過渡期,隨著產業結構、行業結構和產品結構的調整,傳統制造業產能過剩,社會對傳統型人才需求的極度萎縮,而更多的高端崗位又沒有開發出來,整個社會對高層次人才的需求還正在進一步開發之中,大學生又不愿去傳統的、低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因此,出現結構性的“就業難”。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近日在上海坦言,“大學畢業生就業很困難,但是農民工、保姆就業很容易,而且現在新就業大學畢業生工資比農民工、保姆都要低。這說明我們的生產結構有問題。”
當前,要破解大學生就業難題,必須加快經濟產業結構升級,提高產業附加值。一方面,要推動傳統產業改造升級,借助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東風,加快運用新技術、新工藝改造提升傳統產業,促進信息化和工業化深度融合,大幅提升傳統產業的技術含量和生產效率,畢竟傳統產業是就業的重要陣地。另一方面,要加快發展服務業和高技術產業。服務業是吸納就業人數最多的領域,大部分高校畢業生所學專業也是與服務業相匹配的,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都呈上升趨勢。當前,中國的服務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總量的45%,美國的這一占比將近80%,服務業比重的提高將帶動就業。譬如,印度計算機軟件業是20世紀后期崛起的新興支柱產業,成績驚人,2012年印度軟件及服務業總產值已達約1000億美元,直接雇用約250萬人,成為印度國民經濟中舉足輕重的經濟部門,大幅度帶動了大學生就業。無疑,這對于我國產業升級和促進大學生就業具有重要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