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至1983年,本文作者參與了全國政協會議的服務工作,結識了不少知名人士,特別是北京市原文聯主席管樺、“文革”中被定為“三家村”之一的廖沫沙、中國民主同盟成員何懼先生以及知名的老報人顧執中老先生,給作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已經過去幾十年了,至今仍難以忘懷。
如今四位老人已經作古,但他們的儒雅風范,他們的自我保健方法,仍然值得我們借鑒……
樂觀是戰勝疾病的良藥
管樺同志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參加革命的老同志,他的代表作《小英雄雨來》被選入小學課本,鼓舞和教育了一代人。
在長期的戰斗生活中,其身體健康受到了嚴重影響,特別是文化大革命中他的身心受到迫害,曾先后兩次發生大面積心肌梗死,由于搶救及時,使他距死神僅差一步,他說:“我患重病后,得到了當時的市革委會體育衛生組組長高戈同志的關懷和幫助,使我的生命遠離死神、重回人間。”高戈同志聽后很激動,動情地說:“聽說管樺同志病了,我很著急,那時我還有一點權力,于是我指示醫院,要全力搶救管樺同志。”管樺同志多次講,高戈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
管樺說:樂觀是人體的免疫劑,是人們戰勝疾病的良藥。我大難不死,首先是歸功于領導和醫生的關懷和治療,另外我精神中對任何事物始終保持樂觀的態度,以坦蕩的胸懷對待。樂觀使我遇事不慌、不亂、不急、不燥、不悶,始終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生命之神”將會永遠伴隨那些樂觀向上的人。
病好后,管樺同志依然多次參加文聯的運動,一次造反派批斗時任北京市文聯主席的老舍先生,同時還打人,管樺同志在臺下怒氣沖天,挺身而出,用自己的高大身軀擋住老舍先生的身體,護著老舍先生,并對紅衛兵和造反派說:“你們不能批斗和棍打老舍先生,他是著名的文學家,他的作品你們讀過,你們這樣對待老舍先生是不對的。”造反派和紅衛兵不聽他那一套,他被脅迫從臺上拉下來。我問他:當時您的心情怎樣?他說:“我做了一件我應該做的事情,所以我心情是坦蕩的,沒受多大影響。”
老舍夫人胡絜青女士參加全國政協大會報到后,首先問我:“管樺來了嗎?我要去看看他。”可見管樺當年保護老舍先生的義舉,多年后胡大姐是依然心存感激的。
讀書、走路、自我保健
廖沫沙同志是“文革”中“三家村”中的“一家”,是家喻戶曉的知名人士。對這樣一位知名人物,我早就想親眼看看這位風云人物,在1981年的北京市政協大會上如愿以償見到了他。
在1981年全國政協五屆四次會議上,我又再一次見到了廖公。當時的全國政協委員大都是70、80,甚至是近90歲的老人,為了照顧好這些老人,我深感責任重大,為此我每天晚上都到他們各個房間走一走,看看是否安好,問問老人身體怎么樣,還有什么要求。
一次,我走到廖公的住房時候,看到他在洗漱間擦浴,于是我好奇地問廖公,您為什么每天擦浴,他說:“這是我幾十年養成的習慣,有時用溫水,有時用冷水,直到全身發熱為止,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有一次他患了感冒,我勸他不要再擦浴了,而他依然堅持,并說:“這樣感冒好得更快!”無奈之下,我請來了醫生說服他,醫生勸他也是無濟于事,依然如此。
后來他感冒好了,我問:“廖公,您這樣持之以恒自我保健是為什么?”他動情地對我說:在“文革”中我被關押11年,我有一個信念,總有一天我會被平反的,于是我每天堅持走路、讀書、朗讀、擦浴。平反后,我走出了監獄,在朝陽醫院住院檢查身體,慶幸的是身體無大礙,這是得益于我的讀書、走路、自我保健,將來可以更好地為黨工作。
生命在于運動,風是百病之源
生命在于運動,風是百病之源,要防賊風陰風進入人體。這是顧執中老先生的養生之道。
他雖然已快進入90高齡,但依然步履如健,頭腦清晰,筆耕不輟。顧執中先生是一位老新聞工作者,連廖沫沙同志都稱他為老師,蔣介石、宋美齡大婚是他最早向外報道的。當他在小組會上介紹自己近90高齡時,身體依舊健壯,與會同志報以熱烈掌聲,以示祝賀。
在上世紀80年代開會,委員居住的條件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當時的西苑飯店和現在的飯店條件不能相比,而顧老上下樓不用人扶,更令人感動的是在會議期間每天都要回家照顧老伴。在會上發言時,顧老曾說:我的身體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曾是一位新聞工作者,那時候跑新聞和今天不一樣,是全靠兩條腿走路,終日奔波,還需寫稿發稿,生命在于運動,新聞職業給了我一個好的身體,上下樓梯一點也不覺得累。同志們看到我頭上總戴著一頂小帽,這是為什么呢?是為了防風,因為我住平房,平房易于冷風進入,因為風是百病之源,假如有一股風浸入到人的頭上或體內,并伴隨其他疾病的發生,將會使你的血管發生變化,血流不暢,甚至會發生腦血管意外,所以老人說生命在于運動、風是百病之源,還是注意為好,這就是我的養生之道。
我不怕死我也不愿死
“我不怕死,我也不愿死。”這是何懼同志的一句名言。
何懼同志是中國民主同盟成員,何老原是上海一位工商界人士,有汽車、洋房,他特別熱愛祖國,把這些東西全部變賣,支援了革命。
1948年,何懼同志代表上海工商界人士及上海人民來到西柏坡晉見毛主席,并與其他黨外人士一道參加了建國大業的討論和研究,在會上提出了很多很好的建議。在全國政協六屆一次大會上,我在京豐賓館認識了他。
何老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前來會議住所報道,當時他自我介紹:我是何懼。聽了他的介紹,增加了我對他的名字的好奇心,猜測這位老人的性格應該是意志堅強,任何困難都不畏懼。
面對老人清瘦的臉,健康的身體,從內心產生了崇敬之情。同時也觀察到老人曾經患過重病,左臂不靈活。幾日后各項工作就緒,我和老人已熟悉了,從老人的言談中得知,他在十幾年前患過癌癥,做過手術,現在病情得到控制。我見他用一只手洗衣,我主動上前幫他,而他不讓,說:“我雖然有病,但可自理。”
有一天他從人民大會堂回來后對我說,今天我在人民大會堂意外見到了一位多年未見的朋友,他見到我非常高興又驚奇地說:“何懼,我以為你早死了,你恢復的這樣好令人高興,多多保重吧。”
何老接著說:“我告訴他:‘我不怕死,我也不愿意死。’這就是我對疾病唯一的態度。再有一是積極配合醫生積極治療,二是有戰勝病魔的信心和決心,這樣我又多活了15年,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