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當科索沃足球隊在礦城米特洛維查與海地隊交手時,場邊既沒有傳來國歌聲,也沒有人揮舞國旗。但是,作為科索沃獨立以來第一次有國家隊參加國際足聯批準的友誼賽,這場17000張門票在4小時內銷售一空的比賽注定是一次激烈的愛國主義體驗。
15年前,塞爾維亞人在這個滿目瘡痍的地區進行種族清洗,結果招致了北約的軍事干預。6年前,科索沃單方面宣布獨立。然而,直到今年,這個國家才第一次參加官方的國際級足球比賽。
出現在看臺上的人包括了科索沃足聯的秘書長埃羅爾·薩里胡,他已為自己國家的國際參賽資格四處奔走了6年。在他身邊的還有科索沃足聯主席法迪勒·沃克里,他是這個地區有過的最重要的球員,也是前南斯拉夫足球隊中唯一的科索沃人。
盡管歐盟28個國家中有23個都承認科索沃獨立,盡管該國是世界銀行的成員,盡管像劃船、柔道等項目的國際組織都接納了他們,但成為國際足聯的一員似乎對他們卻是難上加難。

塞爾維亞仍然激烈地反對國際足聯接受科索沃,俄羅斯也對他們抱支持態度。歐洲足聯主席米歇爾·普拉蒂尼曾經力圖讓直布羅陀成為歐足聯的第54個成員國,但他也反對讓科索沃加入世界足聯。
不過,到了今年1月,一直在原則上支持科索沃“入聯”的國際足聯主席賽普·布拉特宣布,他將允許科索沃參加非競爭性的國際性友誼賽。
這種允許有其附加條件,比如說看臺上不許唱國歌,不許出現國旗,而且不許跟其他前南斯拉夫國家踢比賽——但對那些為此奮斗了十幾年的人們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前國家足聯高管杰羅姆·尚帕涅最近開始為科索沃足聯擔任顧問,他說布拉特的決定意味著正義的勝利。“科索沃足球得到了正義。這與和解密切相關。這場比賽說明,足球超越了政治決策。”尚帕涅于2009年被逐出了國際足聯,最近他宣布將參加明年4月的國際足聯主席選舉。
尚帕涅曾擔任法國外交官,他也在米特洛維查觀看了這次的比賽。他說,科索沃足聯在1947年就成立了,球隊中包括有塞爾維亞裔和其他少數族群的球員,對其予以國際承認是非常重要的。“足球應該成為巴爾干民族和解的橋梁。”他說。
而且,米特洛維查本身就是一個擁有大量塞爾維亞族人口的城市,這在科索沃并不多見。至今,當地還不時發生暴力沖突,并駐扎著5000人的北約維和部隊。
舉行比賽的球場位于河流的南側,從北側塞族人的聚居區也能看到。體育場的名字還是為了紀念一位廣受尊敬的阿族游擊隊戰士。
如果星期三的比賽意味著獲得國際承認的第一步,一套新的入選資格機制將會生效。近年來,科索沃出產了一大批令人印象深刻的球員,他們隨父母離開了祖國,現在正為瑞士、阿爾巴尼亞和其他國家效力。對國家足聯來說,與新國家加入相關的種種規定還遠未完善,這些科索沃球員并不知道,他們是否會被允許效力自己新生的祖國。
在今年夏天的巴西世界杯上,拜仁慕尼黑隊的杰爾丹·沙奇里、那不勒斯隊的瓦壟·貝赫拉米和門興格拉德巴赫隊的格蘭尼特·哈克都將為瑞士隊效力。他們三人都簽署了一份要求國際足聯承認科索沃隊的請愿書。科索沃隊的教練艾伯特·班亞基執教該隊已有5年,球隊卻只踢了4場比賽。他說,他并沒有出面邀請那三位國際球員來參加對海地隊的比賽,盡管眼下還談不到入選資格的問題。
瑞士隊則在同一天和克羅地亞隊踢了場友誼賽。2012年,一家瑞士小報曾經叫嚷道:“我們害怕科索沃人。”他們擔心,當瑞士隊和科索沃隊踢比賽時,隊內的科索沃人會叛變。
2012年5月,當拜仁慕尼黑隊在歐冠聯賽中贏球時,沙奇里揮舞著瑞士和科索沃兩國國旗慶祝。當瑞士和阿爾巴尼亞比賽時,他把這兩個國家加上科索沃的國旗都縫進了靴子里。許多阿爾巴尼亞球員也都來自科索沃,包括效力于拉齊奧隊的隊長洛里克·卡納。
曼聯隊的天才少年賈努扎伊更是受到比利時、英格蘭、阿爾巴尼亞和科索沃四國的爭奪。科索沃隊向他發出了邀請,但他沒有接受。他說他要繼續考慮到底加入哪一隊。
“科索沃隊的大門將永遠為他敞開。”班亞基說,“這是一場旅程,我們希望其他人將來也能加入我們。”
“我們想向歐足聯和國際足聯發出訊號,告訴他們我們有權成為足球大家庭的一員。”本雅集近期對《紐約時報》說,“在25年的隔絕后,這場比賽將是科索沃通往世界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