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從不同的角度分析話語

摘 要：美國威斯康星大學（Wisconsin University）教授James Paul Gee于1999年出版的《話語分析導論：理論與方法》（An Introduction to Discourse Analysis：Theory and Method）為初學者打開了話語分析的大門。作者旨在為讀者介紹一種思維模式（thinking device），因而本書不僅論述話語分析的理論，更注重研究工具和分析方法。本文中，作者首先對全書七個章節做了要點回顧和歸納，之后談及本書特色，并從內容和文體兩個方面分析本書的優點和不足。綜合全文分析，作者認為本書作為話語分析的入門書籍值得推薦。

關鍵詞：話語分析；理論與方法；研究工具

1952年，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家Zellig Harris在Language上發表了題為 Discourse Analysis的論文，標志了現代話語分析的開端。至今，話語分析已經有60余年的歷史。句子層面之上，語言是怎樣進行的？會話與篇章是如何構造，又是怎樣展開的？語言研究的入門者希望能夠有一本介紹性的書對這一領域的內容在理論與實踐上給予簡明介紹，以起導向作用。《話語分析導論：理論與方法》（An Introduction to Discourse Analysis：Theory and Method）正是這樣一本書。作者James Paul Gee呈現了獨創的話語分析綜合法：分析口頭語和書面語如何促成社會文化觀點和身份。作者假定讀者沒有語言學知識，他介紹的不僅是語言使用的理論，也是一種研究方法。這種方法包括一系列的“研究工具”及其使用策略。該書結構清晰，風格樸實，融合了應用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人類學和交際學等各種學科的觀點和方法，以幫助不同背景的學生和學者形成自己的話語研究觀點，從事自己的話語分析。

一、各章要點回顧與歸納

全書共分為七章。

第一章為全書概要，論述了以下幾點：語言的功能，語言、文化與社會的關系，語言與政治，理論和方法的關系，大話語或話語的區別。

第二章中，作者提出了一個創新理念：無論我們是說還是寫，總是與此同時從事六種“建構工作”：建構物質世界的意義和價值，建構活動，建構身份和關系，建構政治（社會物品的分配），建構聯系關系，建構符號系統（不同的符號系統和的語言形式代表什么，如何代表）。在具體闡述這六項“建構工作”及它們與話語分析的關系之前，作者利用第二章至第四章對一些話語分析的研究工具進行剖析。在第二章中，作者介紹了四種研究工具，均為其提出的新概念，即“情景身份”“社會語言”“大話語”“大會話”。

第三章討論兩點：一是兩種新的研究工具：情景意義和文化模式及兩者關系。二是人大腦的認知模式。由于作者另辟第四章專門就論述文化模式，本章重點在情景意義。

第四章的討論文化模式研究工具以及它們的社會和政治含義。文化模式之所以成為話語分析的重要工具，是因為它們介于“微觀”互動層以及“宏觀”制度層之間。此外，本章還介紹了另幾種文化模式以及對于文化模式的新的思考角度。

第五章是本書的核心章節。這是一個承上啟下的篇章，既對前幾章介紹的研究工具進行了回顧，并融會貫通，也對之后的案例分析做了鋪墊。本章回顧了情景意義、文化模式和社會語言的定義，還論述了反射性、情景、六項建構任務和有效性，并對話語轉寫的重要性進行了分析。

第五章之后，細心的作者為大家從語言學的角度介紹幾種新的研究工具。本章可以了解到如下術語：小句、實詞、虛詞、信息、重音、語調、行、節、宏觀結構和宏觀行。

最后一章結合兩組中學生的訪談語料進行了實例分析。作者一一說明對實驗之初的研究方法、研究對象的選擇及原因，最后整理出的研究步驟，描述之詳實，堪稱案例分析的典范。

二、本書特色

1.話語分析綜合法

首先，作者在本書中開創性地使用了話語分析綜合法。他融合了應用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人類學、交際學等各種學科的觀點和方法，以幫助不同背景的學生和讀者形成自己的話語研究觀點，從事自己的話語分析。如在介紹社會語言時，作者列舉了女孩Jane的例子。她就同一件事情分別與父母和男友討論時分別使用了不同的社會語言。對于父母，她使用的是一種“學校化”的語言，而與男朋友交流使用的語言則強調社會和情感互動。對于一致性以及共同參與塑造意義方面，作者從社會語言學和交際學的角度進行了探討。而當作者論述大腦的認知模式時，他認為人腦從根本上來說是一種高級模式識別器和建構器，人腦是從經驗中提取模式，這里作者從心理學角度對觀點進行了詮釋。

2.運用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進行話語分析

本書的另一大亮點在于，除理論之外還提供了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使得話語分析對于初學者來說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本書介紹的分析工具包括：情景身份、社會語言、大話語、大會話、情景意義、文化模式、宏觀結構和話語結構的行、節、宏觀行。此外，作者還為我們提供了研究方法，即分析一個話語時，應分別對上述幾項話語工具所涉及的內容進行提問。如我們可以就文化模式進行以下提問：（1）與此相關的文化模式是什么？作為一名分析者，我必須假定人們感覺、看重或是相信什么，才能以這種方式說話、行動和/或互動？（2）影響擁護的信念和影響行動和實踐的文化模式是否有所不同？如果有，作者在此用了何種文化模式進行對己對人的價值判斷？在這些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的引導下，初學者也可以找到自己分析的切入點。

三、優點及不足

內容上，本書的過人之處不言而喻，主要有三方面：

1.內容詳實

作者用不長的篇幅介紹了多種話語分析的工具：情景身份、社會語言、大話語、大會話、情景意義、文化模式、宏觀結構和話語結構的行、節、宏觀行。

2.實例豐富、貼切

此謂本書最大的優勢。在理論論述的過程中，作者不時地加入生動的例子，即使討論看似枯燥的理論，也讓讀者享受到讀書的樂趣。譬如，在第四章當作者談到沖突中的文化模式時，他列舉了白領階層和工薪階層的文化模式，以說明每個人都可能認同相互沖突的文化模式，并且，社會中更具權勢的群體通過文化模式將對弱勢群體產生影響。

3.邏輯性強

無論是從宏觀角度還是微觀角度，作者的思維有很強的邏輯性。從微觀層面看，文中在出現新的術語時，作者會采用比較與對比的方法對概念進行闡釋。如在第二章中，為了說明大對話和大話語概念，作者不僅分別定義，還對兩者的關系進行了說明。“大話語實際上包含了大對話。大話語可以看作為大話語之間的對話，而不僅僅是兩人或多人之間的對話。”令讀者的理解度得以加深。

從宏觀層面看，每個章節都大致遵循了“總—分—總”的結構。各個章節的第一部分往往可以視為一個章節介紹。這讓讀者在開篇就有所期待，對本章的框架頁有了大致了解。單個章節如是，綜合以觀全書亦是如此。第一章節作為引言介紹，描繪出全書的框架結構。第二至四章討論了整體方法中的一部分，即一些具體的研究工具，以及它們的使用策略。有關“方法”，作者在核心章節第五章中才給予全面描述。第六章談論了在大話語/話語分析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語言學細節。在第二至五章“大圖畫”已經清晰的條件下，作者討論這些語言學細節更具有意義，同時也為讀者在話語分析的實證細節的處理中提供另一些補充性工具。在第七章中，作者通過使用本書前幾章介紹的工具和策略對大話語/話語的實證案例進行分析。

從語言層面看，本文所長在于樸實易讀。筆者曾經拜讀過John Austin的大作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那本書學生整理了一百余頁課堂筆記，又是語言學的開山之作，理應具有極強的可讀性。可事實上，Austin在授課中不僅語言運用嫻熟、句式多變，而且運用了大量的西方哲學理念，沒有這些基礎的支撐，想領悟書中真諦并非易事。筆者還曾有幸翻閱過Discourse Analysis一書。較之前者，此書的可讀性更強。但其中不免涉及到Halliday的語境理論等內容且遣詞造句亦偏學術化問題，對于語言學初學者來說要求略高。

至于本書的不足，筆者認為，對于心理、認知方面了解甚少的讀者來說，這本書的內容還不夠“入門級”。正如作者所言，本書更多地是從認知和社會的方面對話語進行分析，而“認知”則不免涉及到心理學相關的內容。相較而言，Ronald Wardhaugh寫的An Introduction to Sociolinguistics同樣是一本語言學入門書籍，它的內容則更加淺顯易懂。

綜上所述，《話語分析導論：理論與方法》一書可形容為“簡約而不簡單”。作者僅用了一百余頁的篇幅來介紹話語分析的理論與方法，此為“簡約”；而在這區區一百余頁中，作者為我們引入了數種研究工具和分析方法，行文邏輯嚴謹，及時回顧新概念、新名詞，生動有趣的事例亦層出不窮，可讀性強，此為“不簡單”。借用美國喬治城大學語言學家Ron Scollon的一句話作結：“如果只讀一本關于話語分析的書的話，那就讀這一本好了。即使到了行家手里，他們也能從中尋找到樂趣。”

參考文獻：

[1]Austin，J.L.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M].Oxford：The Clarendon Press，1962.

[2]Gee，J.P.An Introduction to Discourse Analysis：Theory and Method[M]. London：Routledge，1999.

[3]Gillian，B. Yule，G.Discourse Analysi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4]Wardhaugh，R.An Introduction to Sociolinguis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5]廖美珍.《話語分析導論：理論與方法》評介[J].當代語言學，2001（3）：232-236.

[6]陸恩.國外話語分析研究綜述[J].牡丹江大學學報，2008（7）：84-86.

[7]朱永生.話語分析五十年：回顧與展望[J].外國語，2003（3）：4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