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統哲學意義的角度而言,科學技術(即人類知識)與人文道德同屬于人類文明范疇,進一步來說,二者都是人類文化的時代進步與變革的產物,同時又是人類文明前行發展的必要因素。
近代歐洲啟蒙思想家們認為理性的進步(即科學的進步、知識的擴展)會導致道德層面的進步,但對極端理性主義的過分宣揚使得唯理性主義越發泛濫,甚至于使這種偏離初衷的思想成為一種主流的共識,讓人們對知識與道德的認識與討論漸行漸遠。其結果在學術界表現為通俗的“文理之爭”。
知識與道德的分離甚至于衍化為一種對立,儼然是人類文明進程中最無知的一部分,以至于出現當代科學技術日新月異地蓬勃發展,人文道德卻每況愈下的尷尬格局。這樣的反差,絕不是任何一個時代所追求的。作為地球上普通物種之一的人類,1945年7月16日這一天開始正式告別昨天。10萬年中,人類以一種近乎螻蟻的狀態存在于地球之上,如今科技的發展卻讓我們掌握了毀滅一切存在的“魔力”。發達的科技給我們所帶來的種種便利,自當拜謝人類的智慧,至于使整個世界時刻陷入威脅的另一面,與其說是被忽視倒不如說是一種漠視。當我們的科技水平逐漸達到更高的層次時,這種威脅已是“圖窮匕見”,但似乎這一切都變得無可奈何了,或許并不止于視頻影像中的智能機器人的反抗,生化危機或全球性的核災難。也許科技的魅力就在于這種不可預知性,它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去探索追求,同樣這也是它的恐怖之處,因為我們不知道打開的是巧克力還是“潘多拉的魔盒”。
縱觀人類的發展史,從石器時代經歷青銅器時代、鐵器時代、蒸汽時代到當今的電器時代。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部科技的發展史。傳統的道家思想認為世間萬物皆處在“相生相克”“物極必反”的規律中,這種觀點與唯物辯證法中矛盾的觀點不謀而合。然而這并非是讓人們采取消極懈怠的態度,而是“操之有度,行之有節”,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事物前進發展的本質在于矛盾,而矛盾自身又由相互促進,相互制約的兩個部分組成,如果說知識水平(即科技水平)是人類社會發展這一“大矛盾”中的一方面時,那么與他作用的“陰陽面”便是人文思想(即人文道德)。
18世紀開始歐洲思想啟蒙運動的變革潮流,在思想領域沖擊著整個世界,因此我們將那些思想先驅稱之為人文主義與理性的奠基人,特別是理性思想的“時代大討論”,一直影響著我們當下的思想動態與道德的評判。就在同一時期,科技界的重大變革也是備受矚目意義深遠,為此我們迎來了另一個全新的時代——電氣時代,同一時代發生在兩個不同領域內的世紀變革絕非偶然,二者本身便是相伴而生的。正如達爾文的《進化論》直接影響了被稱之為“歐洲良心”的伏爾泰的思想,啟蒙思想家們開啟了對人性的討論,潛移默化地驅使近代科學開始對生命個體進行系統研究。相反,同時代的中國人文道德思想被不斷“改頭換面”的儒學束縛,局限于傳統的“君臣父子”關系之中,自然難以為創新提供生長的土壤。
人類的智慧和道德之間存在著一種默契的平衡點,人類科學的進步必須是建立在一種相適應的道德體系內,方能正常運行。這樣的發展才能滿足人類生產生活的需要。每一個新生事物出現時都會引起一定程度的社會恐慌,人們需要采取一定的防控措施,例如立法,但是有法律就有違法者,這顯然不是最安全的手段,正如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所說 :“一個理想的社會建立由于人與人之間而非人與政府之間的契約關系。”人與國家政府的關系自始至終是一種法律意義上的關系,是人為設定的一種后天的關系,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則是靠
血緣關系和道德自覺性予以維系的關系。相對于前者,后者有著更為穩定的保障性,簡單地說,相對于法律的強制性,道德的自覺性更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讓人們不安的心理逐漸平復下來。
當代社會公民知識與德性的分離,使得現代科技的迅速發展與道德的滑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這種失衡顯然是對潛在規律的悖逆,其后果與生態失衡相比有著更直接的毀滅性。《圣經》中記載的“罪惡之城”——索多瑪和蛾摩拉,是兩座有著高度文明的古代城邦。據考證,比起同期的華夏文明早500多年進入“青銅時代”,這樣兩個高度文明的城市卻因太多的罪惡,遭到上帝降下的大火和石灰而從地球上消失,長眠于死海之濱。
科技的發展就是人類工具的不斷變革,當前的科技發展是以智能化,信息化為導向的,以工具的變革不斷地解放人體的各項機能,但工具畢竟是工具,人可以擁有工具,駕馭工具但絕不能受制于工具??萍嫉陌l展是為了更好地改造世界適應不斷變化的外部環境,絕不能成為圖謀不軌者威脅甚至破壞秩序的道具。
早在數年前,美國海關就有相關資料顯示:美國的一些高技術企業很可能已經成為恐怖組織的供應商。為了盡可能的限制進行采購的重要渠道,防止高新技術產品落入恐怖分子手中,美國政府隨即要求相關企業交出可疑客戶名單。至此,美海關部門已經列出近100項恐怖組織可能從美國企業采購的商品清單,用以提早對300家制造上述商品清單的企業進行審查。據美海關官員透露,該清單包括可以用來制造核,生化武器的高尖端技術和產品以及能夠幫助恐怖分子躲避遭警方探測或抓捕的設備或工具,其中很多商品都屬于軍民兩用的產品,也就是說,一旦這些東西落入恐怖分子之手就會成為制造武器的有利工具,高科技的商業化為恐怖主義提供了全新的平臺,顯然,伴隨著經濟全球化和信息全球化的趨勢不斷加深,這種現象所影射出的問題已不僅僅在于美國,而是對整個人類的一種挑戰。
出于筆者職業的敏感性,國際國內犯罪現象所呈現的技術化,智能化,隱蔽化的趨勢早已成為當前公安工作中棘手的時代性問題,犯罪行為人大多是有著高學歷,高素質的“科技骨干”。正如湖北省首例制造新型毒品的大案,參與制造的核心人物就是原同濟醫科大學的副教授,其通過在毒品方面所具有的專業知識伙同咸寧一醫藥保健公司制造販賣毒品,并形成了一條跨鄂豫晉粵的特大毒鏈。
“德才兼備,以德為先”這是習近平書記對新時代科技人才選拔運用所提出的標準?!坝胁艧o德”則是小人,我們常說“科技是把雙刃劍”,科技是服務大眾還是為禍人間,其根本在于使用者的德行,因為在科技研發的隊伍里不僅有正人君子同樣有魑魅魍魎。愛因斯坦曾經說過研制核武器是他一生最大的錯誤和遺憾,他甚至于后悔當初從事科研,一個合格科技工作者不僅需要專業知識,更需來自職業的良心。因此,我們一直在強調科技安全根源于道德的博弈。
“路漫漫其修遠兮”,人類但若想安全地生活在地球上,就必須小心翼翼地去維護科技與道德之間的平衡點。高度發達的科技并不等同于高度的安全,高度發展的文化必須與高尚的社會道德相匹配。人類的未來是科技的未來,也是道德的未來。如何使科技的發展與道德步伐在人類發展的過程中形成一個良性的互動而齊頭并進,考驗的則是全人類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