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德育的主體與主導之辯證關系

摘要：當前社會道德狀況不盡如人意，道德領域里面出現了一系列問題，凸顯出德育的困境。筆者認為，傳統的德育模式是造成這一困境的原因之一。解決德育困境最有效的路徑就是正確處理德育中的主體與主導之關系，建構一種既尊重學生主體地位、又發揮教師主導作用的師生互動的德育新模式。其中，最重要地就是處理好德育主體與主導的辯證關系。本文從學生在德育新模式下的主體地位、教師在德育新模式下的主導作用以及德育新模式中各要素之間的辯證關系（社會價值與個人價值；學生思考與教師引導；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三個方面系統論述。

關鍵詞：德育；主體；主導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0568（2014）05-0004-03

作者簡介：杜環環，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大學德育和公民教育；陳金華，男，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哲學原理和應用倫理學、大學德育和公民教育。

通常情況下，我們提到的“德育”有廣義的“思想政治教育”和狹義的“道德教育”之分，[1]本文的“德育”主要采用思想政治理論課中的“道德教育”之含義。

眾所周知，當下社會道德狀況不盡如人意，各種道德問題層出不窮。筆者認為，這與始終視教師為德育中心和主體、而忽視學生的主體地位和內因作用的德育模式息息相關。顯然，這種德育模式日益暴露出的與人的發展不相適應性，已無法滿足學生成長和成才的需求，最終也將影響社會道德水平的提升。所以，筆者認為，解決德育的這一困境，最有效的路徑就是正確處理德育中的主體與主導之關系，建構一種既尊重學生主體地位、又發揮教師主導作用的師生互動的德育新模式。

一、德育新模式凸顯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促進人的全面自由發展

在當下的學校德育中，教師既是德育的主體，又是德育的主導，而學生是被動接受教育影響的人，是德育的客體。這種德育模式完全忽視了學生的價值，抑制學生的主體能動性。鑒于此，德育新模式力求變教師的主體和中心為以學生為主體和中心，尊重學生的主體性地位，發揮學生在德育過程中的自覺能動性。

換言之，就是要弘揚學生的自覺自愿、自主自為、自律自控的精神。所謂自覺自愿，是指學生在具備道德主體意識前提下產生自覺履行道德原則規范、追求道德完善的內在要求。不難發現，這種德育新模式凸顯、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更能體現對人的生命的尊重，對人的價值的肯定，對人的潛力的挖掘，從而更有利于人的全面自由發展。

不言而喻，德育新模式著眼于提高學生的道德能力和道德素質。所謂道德能力，是指學生在面臨道德問題時能夠鑒別是非善惡，作出正確的道德分析、道德判斷、道德選擇并付諸行動的能力。[2]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特別是網絡技術的進步以及微博、微信等新媒體的普及和應用，人們的道德觀念以及生活方式等已從過去的一元走向多元，良莠不齊、魚龍混雜隨之成為社會生活的常態。同時，道德領域的沖突、困惑、評價體系的多元，既給每個人創造了寬松的道德生活空間，同時也對每個人的道德能力提出了新要求。如何在紛繁復雜的社會環境中堅定立場、保持自我、作出選擇，就需要轉換德育模式，把學生看作充滿活力的生命主體，切實讓學生自己在各種不同道德沖突中經受鍛煉和挑戰，幫助其提升道德判斷和抉擇的能力。

提高學生的道德能力和道德素質，必須做到：①加強道德知識和規范的學習，并不斷實現道德規范的內化和外化。個人的道德活動總是具體的、特殊的，這就不可避免地在道德規范原則與個人生活實際之間產生距離。因此，需要學生對具體的道德情境以及自身行動能力作出具體有效的調適。②在社會實踐中增強道德自律。眾所周知，當下德育以單向性教育為主，是一種他律行為，而學生作為德育的主體常常被忽視，根本無法發揮其道德自律性。因此，應該重視從他律到自律的轉化過程。現實生活中往往存在著各種互相沖突的行為規范和準則，很容易使人陷入進退兩難的道德窘境中。正是在這些沖突中，學生受到嚴峻的考驗，促進了道德由他律走向自律。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道德的基礎是人類精神的自律。”[3]道德最重要的本質特征就在于個人的自我約束和精神上的自律。③提升道德素質，促進個體自由全面的發展。德育新模式注重在道德他律基礎上追求更高、更完美的境界，通過教育使學生具有相當高的道德覺悟，相當強的自我道德評價、調節和選擇的能力，能夠自覺地以社會規范規約自己的行為取向、方式，自覺把道德認知和觀念逐步升華為相對穩定的道德行為，達到“慎獨”境界，成為自由全面發展的人。

二、德育新模式彰顯教師的主導作用，重視發揮教師的主體性精神

德育新模式強調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并非意味著教師地位無足輕重。相反，教師在德育活動中是引導者和組織者，并發揮關鍵性的主導作用。德育過程中，教師雖然從主體變為主導，從領導者變為引導者，但教學中的每一個環節都是教師精心策劃的結果，始終發揮著啟發點撥作用，無論學生遇到怎樣的情況，教師都能循循善誘，不是只做旁觀者，而是幫助學生喚起和激發其內在的積極性。

毫無疑問，德育過程中教師的主導作用需要建立在師生之間的民主平等關系之上，否則，師生關系緊張對立，教師的主導和引導就難以奏效。研究表明，當今學生自主觀念和平等意識非常強烈，他們最反感教師居高臨下地發號施令，而不是站在學生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不能和學生平等相待，這種不和諧的師生關系嚴重影響德育的有效開展。所以，建立師生之間的民主平等關系至關重要，一方面，教師尊重學生，與學生平等相待，平易近人，鼓勵學生勤于思考，傾聽學生意見，有事同學生商量；另一方面，學生尊敬教師，虛心求教，開誠布公地與教師交流，從教師那里獲得更多教益。

同樣，教師主導作用的發揮還需弘揚其主體性精神。由于受陳舊教育體制及傳統觀念的約束，當下教師的主體性精神還遠沒有充分發揮出來，德育教學只是傳遞、傳授思想、知識的過程，德育工作程式化、工具化現象嚴重。安于現狀、不求研究和探索者有之；被異化為上課或科研或論文寫作或課外輔導的機器者有之；忙于個人事務無暇顧及德育工作者有之，等等。有鑒于此，德育新模式應更加重視喚醒和發揮教師的主體性精神和道德責任感。只有教師具有高度的主體性精神和道德責任感，才能在德育內容上、德育過程中，與時俱進，因材施教，使學生心有所動，情有所轉、思有所發，從而激發學生的內心矛盾運動，使學生主動積極地把社會要求內化為自我的道德追求。

三、德育新模式遵循教育規律，辯證處理德育系統各要素的關系

建構尊重學生主體地位與發揮教師主導作用的德育新模式，需要遵循德育發展規律，視德育為一個有機系統，注重辯證處理系統各要素之間的關系，充分發揮各要素的功能和作用。本文僅抽取幾對關系或要素加以論述。

第一，社會價值與個人價值的統一。《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中指出：“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提高他們的思想政治素質，把他們培養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對于確保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宏偉目標，確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興旺發達、后繼有人，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戰略意義。”[4]中共十八大報告指出：“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是面向未來的事業，需要一代又一代有志青年接續奮斗。全黨都要關注青年、關心青年、關愛青年，傾聽青年心聲，鼓勵青年成長，支持青年創業。”[5]不難發現，德育新模式在培養什么樣的人以及如何培養這樣的人方面具有義不容辭的職責。這意味著，德育新模式必須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戰略高度，探索如何提高人的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把每個學生真正培養成德才兼備、自由而全面發展的人。

不僅如此，德育新模式還要從實際生活中研究個人的現實需要，關注個人發展，注重個體存在價值以及個體發展完善，重視學生思想品德發展的現實性、多樣性和個體性，使德育緊密結合學生實際，促其個性發揚光大。根據學生道德發展從他律到自律、從服從到自覺的規律，德育新模式必須尊重學生的思想道德發展需求，促使其由外在的功利追求轉化為內在的自我完善追求，道德行為由機械的服從或被動的執行轉化為主動參與并積極創造。教師要善于松手、放手，要給學生創造一個道德發展的自由空間，讓他們自己分析、判斷、抉擇和行事，從中體驗和感受成功與失敗、喜悅與內疚、崇高與卑微，精神世界的升華所帶來的滿足以及靈魂深處的丑陋所引發的自責。[2]換言之，德育新模式要引導學生認識到自我發展完善不僅體現在身體素質和專業素質上，也體現在思想道德素質上。

第二，學生思考與教師引導的統一。在西語中，“教育”一般被視為一種“引發”的過程。“education”源于拉丁語“educere”，意思是“引出”、“使顯現出”、“使發揮出”，隱含“內發”之意，強調教育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活動，旨在把自然人固有的或潛在的素質自內而外引發、顯現出來，成為現實的發展狀態。蘇格拉底認為，教師的功能在于幫助學生助產知識，導引知識。教師的任務并不是要臆造和傳播知識，而是做一個新生思想的“產婆”。常常是道德悖論或道德困惑最容易誘發學生的道德認知沖突，促進其積極思維，進而促使其道德判斷能力的發展。在教師的引導下討論“道德兩難問題”，能夠發展學生的道德思維能力，建構學生自己的道德觀念體系。

誠然，在德育過程中，教師不應該只是一個知識的灌輸者和社會價值的訓導者角色。因為，根據德育發展的內在規律，德育教學不僅要解決道德知識的問題，還涉及道德感情、道德意志、道德信念，最后歸結到道德行為，它遠比一般知識傳授更為復雜。沒有學生內在的思想矛盾運動，沒有其自身的體驗、思考、判斷以及肯定與否定等心理活動，外在的影響很難內化為學生自身的要求，教師的強行傳授灌輸只能是事倍功半，甚至是徒勞無功。[6]

因此，德育活動必須采用引導、開導和啟發的方法，以實現學生思考與教師引導的高度統一。

首先，教師要發揮積極主動性，變“注入式”教育為“啟發式”教育，事先熟悉學生，精心組織教學內容，靈活運用各種方式方法，引導、激勵、啟發學生而不是壓制、阻礙、代替學生。無論是學生面對困惑，還是理解有誤，甚至苦思不解，教師都要因勢利導，啟迪其思路。總之，教師要做學生的顧問，以學生內在的道德要求為方向，在學生已有的道德素養基礎上，激發其主體意識，培養其主體性人格，教會其正確進行道德抉擇，最終實現德育的主體道德行為。

其次，弘揚學生的主觀能動性。在現行德育模式中，盡管學生的思維能力和價值觀念可以在短期內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和養成，但是，學生容易養成一種言聽計從、全盤接受的惰性，面對復雜的道德問題往往不知所措，不能自主地判斷和選擇。而且，從長遠講，外界的價值引導和觀念影響只有通過學生的內因才能發揮作用。遺憾的是，當下德育往往忽略了學生的主體性和自主性。應該明白，德育最根本的目標是培育學生完善的道德人格。如果學生的動機和愿望不是發自內心，而是外在的驅使，其道德行為就不是自覺、真誠的，而是機械、敷衍的，道德對于他們來說不再是自我實現和自我確證的杠桿，相反，卻變成自我掩飾的面具，那么，這種德育活動最終是枉費心機甚至適得其反。如果學生沒有或很少感受到道德是一種精神需要，是發自內心的迫切愿望，領會不到道德的完善是人作為人所必備的要素，是全面發展的根本所在，那么，學生就不可能對道德價值去做深刻的理解和不懈的追求，更妄談擁有反思、判斷、自主的理性能力。所以，關鍵在于學生自身對道德知識和規范的體驗、思考、判斷和選擇，并通過自己的實踐和思考作出屬于自己的獨立判斷和選擇。

可見，德育新模式強調尊重人、理解人、關心人、培育人、塑造人，弘揚人的主體性；注重發揮教師的積極主動性；尊重學生的個體發展需要，在教師和學生共同地探索和努力下，使學生成為一個富有創造精神和創造能力的開拓型人才，一個具有完整的精神世界和獨立個性的人。

第三，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的統一。德育新模式不僅重視理論知識學習，更加注重社會實踐。①人的道德是需要在實踐中形成和發展的。道德的基本問題是處理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之間的利益關系問題。這種利益關系只有在人們的社會生活交往中產生和改變。道德需要是學生道德發展的動力，也是其自覺自愿履行道德責任、義務的源泉。道德的產生是人的需要和生命活動的一種特殊表現，是人認識、把握世界的一種方法，也是人探索、確證自己的一種重要形式，更是人達到自我完善的不懈追求。②學生的主體地位在實踐中體現。在社會實踐中，學生是主動的參與者，是主體，而不是被動的旁觀者、客體。作為實踐的主體，他們走出課堂和校園，參與社會生活和社會實踐，去經歷和感受校園里面沒有的存在，而且多元的道德價值、寬容的道德標準、相對的道德評價，給他們提供了鍛煉道德能力的機會。正是在困惑、追問、體驗和思考的過程中，學生提高了道德能力，增強了主體性，個體在道德生活領域中也越發自由。可見，德育不能脫離社會實踐，教師應該經常性、持久性地開展道德實踐，做到在整個過程中對學生進行全方位的引導。當前，我國社會許多涉及道德的事件頻發，討論激烈，在德育過程中引進社會典型的道德事件進行探討意義重大。教師可以引導學生模擬其中角色，進行深入思考，并且做出選擇。這樣，學生進入社會后，再遇到類似道德問題就容易判斷和選擇了。事實證明，經常開展生動活潑、健康積極、格調高雅、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活動，有利于為學生提供以發揮特長、表現才能和施展個性的必要機會和場所，有利于促進學生間的相互交往、相互學習、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相互合作。[7]③學生的道德行為在實踐中形成。當下的模式下，德育的主要任務是“傳道”，傳授一整套固定不變的品德規范，并以學生的被動接受甚至是死記硬背程度為德育成功與否的重要標準。如此，一方面造就了只知道服從和依賴的“被動服從式的”道德人格，學生思維活動普遍存在單一性和膚淺性的特點；另一方面學生受到諸多無益的限制和束縛，個性差異、獨立人格得不到應有尊重，道德已成為沉重的負擔，嚴重阻礙了學生的身心發展。理論與實踐研究表明：學生的品德是通過道德實踐形成的，道德實踐是學生品德形成的重要機制。[8]德育新模式認為，教師應該幫助引領學生，促使學生獨立思考，并在理解、批判和反省的基礎上作出屬于自己的道德判斷和選擇。德育過程不但要解決知不知、懂不懂的問題，更要解決信不信、行不行的問題。所以，學生只有經過實踐的鍛煉，不斷經歷、感悟和反思，才能形成自己的行動，實現智慧與美德、信念與追求的最完美的融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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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八大報告[EB/OL].新華網，201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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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左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