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劉震云的新作《我不是潘金蓮①》中,通過對告狀——“無意義”事件的敘述,塑造了一個張揚自我、富于抗爭意識的民間女性形象。李雪蓮是告狀題材作品中的一個新人,以女性的自覺性和主動性完成了自我救贖。《我不是潘金蓮》不是一本真正意義上的女性題材小說,卻為大家審視新時期女性生存困境提供了一個特殊的視角。
關鍵詞:劉震云;《我不是潘金蓮》;民間女性;告狀題材
在現代化進程急速推進、女權主義呼聲四起的今天,如果仍用“女性意識”“自我的覺醒”等詞語來描述新時期小說中的當代女性,無疑意味著停滯不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時代的倒退。
誠然,這是一本與潘金蓮沒有太大關系的小說。但若僅以此判定作者起書名的原因純粹是為了吸引眼球,似乎有失公允,主人公李雪蓮的命運與選擇緣起于被假離婚的丈夫稱作“潘金蓮”。撇開當下某些文藝作品中不斷為“潘金蓮”形象翻案或者謳歌的現象,現實生活中,絕大多數女性若當眾被呼作潘金蓮,氣憤異常應是常見的反應。李雪蓮正是如此。在為了生二胎設計好假離婚,終被丈夫拋棄之后,李雪蓮決計殺死前夫。“為了了結過去,也為了開辟未來,李雪蓮又去了一趟縣城西關化肥廠,前夫秦玉河當著眾人的面貼上了‘潘金蓮’的標簽。”“我不是潘金蓮”從此成了李雪蓮心中高揚的旗幟和理念,成了她告狀的源動力,她要澄清一切。
在人人都在或努力或不努力地過好日子的時候,李雪蓮徹底放棄了日常生活。在踐踏理性、娛樂至死的時代,李雪蓮懷著莊重和嚴肅同男人及權利階層打著官司。她以嚴肅對抗不嚴肅,她的時代意義,就在于這場官司,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村女性展現了她的堅守和無所畏懼。
從書中的跨度看,前后二十年,“那一年”應在20世紀90年代初。女性的反抗最初來自于對“家庭”的反抗。“潘金蓮”標準自然仍是男權社會那一套。然而,李雪蓮的反抗始終未能逃脫某種設定的套路和框架。可以說,正是因為反抗“潘金蓮”的說法,李雪蓮才成了“潘金蓮”。在發生了一系列的戲劇性事件后,李雪蓮來到了人民大會堂,被領導接見,成了“小白菜”。在告狀的過程中,李雪蓮彰顯了底層百姓的智慧和謀略:從外表的精心打扮到賣豬的經濟上的準備,從給基層執法者的送禮到進京路上的從容應對,從駐京辦直到人民大會堂。無疑,作為一個民間女性,她大體懂得體制內外的玄機。從告狀的一系列過程和之后對諸多領導干部撤職的結果等方面來看,她和小白菜的經歷是相似的,可以說,是形式上的相似。從丈夫另結新歡把妻子拋棄的角度看,她和秦香蓮(李雪蓮的前夫姓秦也是一種隱喻)的經歷是相似的,可以說,是婚姻層面上的相似。這和戲曲中的情節與人物雷同。
然而,從事情前前后后的時間跨度看,李雪蓮和王寶釧是類似的,可以說,是精神層面的一致。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有著極明確的信念,即其夫會回來。告狀二十載的李雪蓮,也有著極明確的信念,即終將會討要到一個說法:我不是潘金蓮。在種種遭際中,她們一面屈從,一面反抗,這種矛盾的雙重性格置她們處于一種兩難的困境。
“在傳統文學的男權中心話語體系的建構中,女性的生存悲劇不是沒有得到表現,但總是被創作者以一種固定化、模式化的敘事規范予以展示:女性或是逆來順受,心甘情愿地淪為男性的奴隸和附屬物;或是匍匐在命運的塵埃里無法自拔,只有當男性以救世主、啟蒙者的姿態高高在上賜以援手時,女性才有可能得到拯救,獲得新生。”
反抗的無意義,恰是反抗的價值所在。劉震云對李雪蓮的生存困境進行了浮光掠影式的描繪,對女性強韌的生命力、耐力和意志力予以贊嘆。女主人公身不由己地被時代和生活的浪潮推置在某種失重和困苦境地中,但她沒有屈服和放棄,而是被激發出潛藏在弱小身軀里巨大的能量,為了自己,確切地說是為了一個“理”與種種壓力搏斗抗爭。因而,我們將其歸結為“覺醒女性的代表”。她是自我的主宰,窮盡了自己的青春和血肉身軀,同荒誕的現實作著抗爭。
參考文獻:
劉震云.我不是潘金蓮[M].長江文藝出版社,2012-08.
作者簡介:邢華,女,1983年生,2008年畢業于西南大學漢語言文獻研究所。現就職于昆明民族干部學院,主要從事語文教學。
梁艷,女,1986年3月生,藝術學碩士,就職于昆明民族干部學院,主要從事大學語文、演講與寫作等方面的教學與研究。
編輯 張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