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美國人和中國人的差異人格及其對政治行為的影響

【摘 要】人格與政治是政治心理學領域中的一對核心關系，文化與人格流派的人類學家許烺光提供了公民政治人格的大致解讀。中國人與美國人的人格特征在很大程度上存在差異，文化差異是導致兩國公民人格的差異的根源，而這種差異化的人格反過來又塑造了兩國公民差異化的政治行為模式。

【關鍵詞】政治人格；文化差異；人格差異；政治行為

一、“人格”的概念、形成與發展

人格一詞源于拉丁文“persona”，意指希臘羅馬時期戲劇演員在舞臺上戴的面具。后來，這個詞演變為科學領域中的一個概念，而在心理學中被看作是個人的面具，主要指個人的整體心理面貌，并“可以根據一個人的一貫行為模式加以描述”。董敏志認為，人格建立在生理、心理、文化等多層基礎上，由動機、態度、價值觀、信仰、氣質、性格、能力等要素的特性組成，是一種網狀的、相互牽連的、重疊的特質結構。關于什么是人格？人格是怎樣產生的？不同的學者從不同的維度進行解釋從而形成了不同的理論流派，目前主要有六大人格理論學派：精神分析學派的精神分析理論、特質流派、生物學流派、行為主義和社會學習理論、認知流派和人本主義流派。

關于人格形成和發展的研究，過去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受弗洛伊德的生物學化觀點影響，把本能看作是人格形成和發展的動力，尤其是強調性本能把人的全部心理發展過程等同于性生活、性組織的發展過程，無視社會的影響，認為教育是無能為力的。不也考慮兒童的經驗作用，甚至把那些明顯受社會影響的高級品質，也看成是由生物學力量所派生的，使兒童人格心理的研究走進死胡同。許多人格心理學家轉向于人格形成中的社會化研究，他們開始重視社會環境影響。但是，由于缺乏對人的社會性真正的理解，不考慮人的積極性，片面地強調社會性。從人格的生物決定走入社會環境決定，仍然未能擺脫人格形成和發展研究中的困境。因此，當把人格形成和發展只歸因于遺傳，而與環境無關，或歸因于環境，而不考慮遺傳的影響，這都說不通的時候，一些心理學家力圖從遺傳和環境兩種因素的共同影響去解釋心理的發展，并提出種種看法。這里比較著名的有德國W.Stern的“合并說”或“輻轅說”，認為“心理的發展并非單純的天賦本能的逐漸顯現，也非單純地對外界影響的接受或反映，實為內在品質及外在環境合并發展的結果。”美國心理學家R.S.woodworth的乘積說，認為個人的發展等于遺傳和環境兩種因素的乘積。他說：“遺傳和環境的關系，不是相加的關系，而較似相乘的關系。一個個人，并不等于遺傳和環境之和，而等于遺傳與環境的乘積。由A.B.Jenen提出來的環境闌值說，認為各種遺傳特性的實現必須有環境因素，擔起作用的環境因素的量和質是依據遺傳特性而有所不同。就是說環境因素是作為各遺傳特性顯現的鬧值因素在工作。

目前學者普遍認為人格的形成與發展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可以說人格是在遺傳與環境交互作用下逐漸發展形成的。遺傳決定了人格發展的可能性，環境決定了人格發展的現實性。

二、中國人與美國人兩種生活比較

許烺光在《美國人與中國人：兩種生活方式比較》一書中，從環境因素談中國人與美國人的差異的起源，具體是從社會文化、家庭、父母與子女、學校等談起。許烺光先生認為中國人與美國人的生活方式可以簡化為兩個相對系列：首先是美國生活方式強調個人，即一種我們稱之為個人中心的特征。這與中國強調個人在其同伴中的恰當地位及行為的情景中心適成對照。第二種基本對比是美國生活方式中的情緒重心與中國深思熟慮的趨向適成對照。那么究竟其根源在哪里呢？

（一）文化。許烺光認為，個性主要是由文化決定的。個性是個人對其成長環境特殊的反應的總和，文化構成了每一社會特定的行為方式。中國人與美國人兩種生活方式的差異是他們之間個性與文化差異的總和。

（二）家庭。從外部特征上看美國人和中國人的家庭結構是不同的。例如美國人的家庭通常由一個小院子組成，周圍是很矮的籬笆圍起來的，而且大多數美國家庭沒有圍墻。中國的家庭則是家家戶戶一個大院，一個高大的墻，一個堅固的大門，從外邊看不到房子的任何東西。如果用心理學的投射來理解的話，這里面反映了中國人與美國人生活方式上的開放程度差異很大。房子內部的布局，美國家庭每個房間都是有門的，中國傳統家庭則是一個房子只有一個門，各個房間是相通的。用投射我們可以看出美國人的私人空間很多，也很注意個人的私人空間，生活中的人權意識要比中國高得多。中國兒童在家庭活動中無界限與外界有界限，而美國兒童在家里的活動有嚴格個人界限，但家中與外界無分界。無論從家庭的外部結構還是從家庭的內部結構的比較我們都能看出，美國人與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這是兩種不同文化下的產物。

（三）父母與孩子。美國父母不僅希望幫助子女，通過詳盡的調查了解青年人究竟在想什么，而且堅決阻止讓小孩進入大人的世界（而中國的父母主動把孩子帶進大人的世界）。在美國父母與子女相互影響，在子女成年前只收父母教育，祖父母外祖父母很少或不管教他們。中國的父母與子女相互影響小，父母不是孩子唯一的管教者。總之，在美國孩子學著自己嚴格地觀察世界，父母引導孩子走他們自己的路，孩子要求環境適應它。在中國，孩子是按照一個人際關系網來學著觀察世界，他不僅必須服從他的父母，沒有抉擇的自由，父母還會引導孩子意識到區別不同環境的重要性，中國的孩子被迫適應環境。

（四）學校。不同家庭環境、不同類型的父母與子女關系使得兩種人在學校的表現存在很大差異。美國人重視自我表現，這不僅使得美國兒童在團體中覺得不受約束，而且這使他確信自己能夠超團團體之外。中國則缺乏對自我表現的重視，這不僅使中國兒童養成一種較強的現狀意識，而且促使中國兒童壓抑自己的欲望而顧全大局。

許烺光從他那個年代看中美兩種生活方式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一些觀點因時代的變化而過時，比如在房子內部設計方面，個人空間意識逐步突出，在父母與子女的關系方面中國父母也希望幫助子女了解青年人究竟在想什么，重視孩子的教育，引導孩子自己抉擇。就中國和美國家庭教養的目的而言，兩者有著相同之處，那就是教子成人、教子成才。然而在具體方式方法上，由于歷史傳統、社會文化背景的不同，中國和美國家庭教養卻有著十分明顯的差異。在培養孩子成才問題上，中國的家長普遍地存在著智能中心主義傾向，而美國的家長更注重孩子天性的自由發展和健康人格的塑造。

在子女的教養上，美國人與中國人做法上的區別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中國家長對孩子包辦代替，照顧得無微不至；而美國家長則更加注重孩子的自理能力的訓練。其二，中國的家長重生理，輕心理；而美國的家長更加重視孩子健康心理的培養，注意與孩子的情感交流，關心孩子的心理需要。其三，從中美兩國父母對子女的家養方式來看，美國父母對孩子的教養方式大部分屬于放縱型教養方式、民主型教養方式。而中國父母對孩子的教養方式大部分屬于權威型教養方式，這在教育水平與經濟水平欠發達的地區尤其是廣大農村地區較為突出。相比于放縱型教養方式和民主型教養方式，權威型教養方式培養下的中國人較容易服從，被說服。總之，中美兩國人不同的社會文化，不同的家庭結構，教育方式使得兩個人形成不同的人格特質。

三、美國人與中國人的人格差異及其根源分析

人格的含義較廣，它以人的性格為核心，包括先天素質，受到家庭、學校教育、社會環境等心理的、社會的影響，并逐步形成的氣質、能力、興趣、愛好、習慣和性格等心理特征的總和。因此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一個人的行為方式也同樣會決定一個人的生活方式，這種決定性格的因子說到底我們還是要回到文化學中來探討，就因為人格中的性格是受后天影響相當大的，所以文化對于人的性格的影響也應該成為這兩個民族的民族性格形成的決定因素。

（一）“性善論”與“性惡論”。中國的傳統文化主張的是做人要“仁義禮智信”，這種主張一方面使得注重道德教育的中國人非常注重自身的道德修養，這也正是這樣在另一方面也使中國人的本我嚴重流失，社會我嚴重膨脹造成一種社會的畸形人格，它否認本我的價值，沒能給本我一個應有的地位，使得中國人的理想人格的養成缺乏內在動力這才造成今天中國社會的呼吁個人的個性培養的問題，這不僅僅是把一個教育問題更是把一個文化轉型的問題。而美國社會不同的是，他是一個多宗教的國家，宗教信仰是其人格組成的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基于對宗教的信仰美國人的心靈比中國人純凈的多，但他們相信的“性惡論”就給了本我定的地位使得個性可以自由發展不受約束，形成一種中國人所缺失的獨立意識。

（二）群里人格與個體人格。在中國這樣一個關系本位的社會中更多的是關注群體或社會的人格，輕視、壓抑個體的人格，中國傳統文化中推崇的這種“集體人”與中國是一個關系本為的國家是直接相關的，中國的社會就是一個龐大的關系網絡，中國人的這種網絡是的社會交往方式形成了特定情境下的群體個性，在中國評判一件事情往往是以群體性格來作為標準的，而美國則是輕視社會我，將個人看成是獨立的存在，這樣便形成一種以自我意識為核心的個體自我。相比較之下中國人在生活中更多的是依賴群體，因此就產生一種“群體崇拜現象”。筆者認為這種群體崇拜就是這種社會我的原型。在這種情境下就會壓一個我，推崇社會我，缺乏獨立性和自主性。

這種人格差異的根源就在于美國人與中國人早已定型化的民族文化，這才是社會根源，因此我們也可以說美國人和中國人生活方式的不同就是美國人和中國人兩個民族人格差異的表現。這種人格的差異在對“自我理解”上的表現為 “自我”含義認定上的差異。美國人講求真實意義上的自我，而中國人的自我不但包含個體我，還包含形形色色社會我。美國人往往都側重自己的獨立意識，中國人則是強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上來理解自我，在中國人眼中，沒有與其他人的交往就不存在自我。正是對于這種對于自我在含義的理解上的差異使得兩個民族的人民在處事與社交上形成一些有目共睹的差異，其中就包括我們所熟知的美國人從小就養成了良好的獨立意識，中國孩子則是在一種社會關系中成長，依賴性比較強，獨立性比較差，這樣我們也可以認為美國人大多是場獨立性人格，而中國人則大多數是場依存性人格。中國人“我”的觀念中很少會體現本我的思想，超我則占據大部空間。中國人是在“仁”和“性善論”背景下形成的自我觀念，而美國人則深受基督教原罪說的影響，人們都相信“人性本惡”，這樣來看美國人的本我、自我、超我的分配則是比較均衡的，但是美國人的自我又或多或少會占據上風形成美國物欲橫流的享樂主義，筆者認為弗洛伊德的的性沖動的原始動力說的這種快樂原則還是比較適合解釋美國人的這種生活方式的。美國人與中國人的這種關于“我”的結構上的差異在不斷積累中最終定型化為一個民族的典型的民族個性。

四、兩種差異性人格對政治行為模式的塑造

（一）政治行為

所謂政治行為是政治主體從事一切政治活動的總和，具體包括了發表政治見解、參與政治選舉和加入政治活動等。政治行為是一定的從事政治活動的人或集團的政治目的和政治態度的感性表現，從動態上反映了政治主體的政治立場和政治觀點。一般來說，政治行為也是判別特定的政治主體、政治立場和政治態度的最根本的依據。

（二）人格與政治行為

關于人格與政治行為關系越來越受學界重視。目前其理論研究較多。學者普遍認為：（1）人格是政治行為的心理基礎，人之區別于自然界其他物種的本質特征是構成人格共同性的基礎，譬如能思考，有理性、有自我意識和心理需求等。人格共同性也是人類政治行為的基礎。例如，人對權力和榮譽的動機，動機是人格的構成要素，也是行為的基本導因。對安全和利益需求的動機。這種動機既導致權力追求，也常導致服從。服從是政治系統有序運作的另一必要條件，也是權力實現的前提與標志。（2）人格是政治行為特征的內在根源，在社會中也沒有兩個人的行為是始終、完全相同的，原因除了客觀環境、先天素質差異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人格的差異。

本文主要從人格差異對政治行為的影響來來解釋人格與政治行為。前文所述，中國人與美國人由于社會文化、家庭因素等的差異使得兩國人具有不同的特質，或說形成不同的人格特質。相當部分中國人中國孩子生活在權威性的家庭環境中，中國式“虎爸、虎媽”就是已很好例子，這使得中國人易形成規范型人格和功利型人格。規范性人格在特質上表現為順從、盡責、循規蹈距、隨群附和、自律較嚴。這種特質的中國人在政治行為上表現為服從權威、格守政治規范，有時還表現為刻板和保守，缺乏反抗精神、易自滿。功利型人格在特質上表現為現實性強、世故、變通性好、利益動機明顯。中國人在政治行為上常表現出靈活性和非原則傾向，往往能在難測的政治系統運作中左右逢源。利益常常成為是遵從還是拒絕某種政治規范及選擇政治行為的決定因素，“學而優則仕”的思想就是在利益驅動下的行為。美國孩子生活在放縱型教養方式和民主型教養方式中，在人格上傾向于非規范型人格和信仰型人格。非規范型人格的美國人常表現為獨立性強、規范意識弱、行為的情感傾向明顯，有時甚至表現為剛惶與偏執。在政治行為上表現為非規范傾向、非權威傾向或極端權威主義，行為往往激進而較少深思熟慮。信仰型人格的美國人表現為坦白、率直、沉著、信念把握強、自律嚴、理想的內化明顯。在政治行為上表現為以信仰為標準決定是遵從還是拒絕現實社會政治規范。為了信念與理想常會表現出超乎常人承受力和理解范圍的政治行為。以公民選舉為為例，美國公民選舉時的政治熱情與中國公民的政治冷漠形成鮮明的對比，當然這種對政治的態度產生的政治行為效果差別顯著。我小時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中國河南的一個農村，雖然思想各方面相對比較開放，但是群眾的選舉意識淡薄。存在的普遍現象是年滿18歲而又未出嫁或結婚（甚至結婚后）仍有父母代其投票，而父母對自己的選舉權利又表現出相當明顯的冷漠。總之，人格是政治行為的心理基礎，是政治行為特征的內在根源。不同的人格特質，其政治行為存在一定的差距。

五、小結

人格的形成與發展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可以說人格是在遺傳與環境交互作用下逐漸發展形成的。遺傳決定了人格發展的可能性，環境決定了人格發展的現實性，而相對與遺傳因素，環境因素具有可控性，在對人格的形成與發展過程中產生重大的影響。環境因素中社會文化與家庭因素又是特別重要。不同的社會文化、不同的家庭教養方式會形成不同的人格特質。而人格是政治行為的心理基礎，是政治行為特征的內在根源。不同的人格特質，其政治行為存在一定的差距。鑒于社會文化發展難以控制，控制家庭因素，進一步引導形成某種人格特質，進而影響其政治行為是值得研究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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