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道家學派和斯多亞學派幸福觀之比較

【摘 要】中國的道家學派與古希臘的斯多亞學派形成的時代大體相同。兩者雖遠隔重洋，但兩者都對幸福及其內涵有過自身獨特的看法和理解，兩者之間也存在著些許的類似之處。本文通過闡述兩者對幸福觀的不同理解，簡要分析兩者對幸福觀理解上的差異與類似，以更好地對筆者自身在對幸福的理解上產生積極的影響。

【關鍵詞】道家學派；斯多亞學派；幸福觀；倫理思想

一、道家學派幸福觀的判斷標準

在判斷生活是否幸福的問題上，道家學派主要從五個方面進行了解答。

（一）是否合乎道的要求

“道”的思想在道家學派中占有重要地位。“道”的原始涵義指道路、坦途，以后逐漸發展為道理，用以表達事物的規律性。道家學派創始人老子認為，天地萬物都由“道”而生，由此提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理論。那么既然萬物由道而生，那萬物包括人的生活就應遵循道的法則，由此道家認為，幸福生活的本質上應是合道順道的生活。一個人要有幸福的生活，必須按照人之道和物之道生活，也就是要根據人和物的道即本質規律來安排生活的各種活動，順應人和物的本質規律進行活動，這樣，人的生活才可能是順利的、愜意的、幸福的；否則，違背人和物的本質規律來進行活動，帶來的必然是對人自身的傷害，導致人體的身心痛苦，甚至致人死亡，這樣的生活也不可能是幸福的。

（二）是否做到身心健全

道家學派十分注重一個人身與心的相互統一，認為一個人要健康的存在，必定要做到這兩者的和諧統一。因此，一個人能否擁有幸福的生活，在第二方面上要判斷其是否能做到身與心的和諧統一，具體來說，即身體上是否做到了貴生養生，精神上是否做到了闊達豁然。如果一個人身體或心靈出現缺陷和疾患，身心關系失調、失和，甚至身心沖突、精神分裂，人的生活必然無法正常進行，輕則生活品質下降，重則身心沖突、相互傷害，生活痛苦。因此獲得幸福生活的第二個途徑即是做到身心的兩者健全。

（三）是否擁有道法自然的生活滿足

《老子》第25章書提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即道效法或遵循自然，也就是說萬事萬物的運行法則都是遵守自然規律的。在第一點提到，道家認為的幸福生活應合乎道的要求，那又如何去判斷是否合乎“道”了呢？根據道家的理解，這個判斷標準，即看這種生活方式是否和乎了道的根本特性——“自然”。“自然”即自然而然，本然、固然，所以道之自然實則指符合事物自身的本性和規律的表現。一個人的生活若能按照其自身的生理心理本性去進行，既不過分強求其自身需要，也不過分壓抑自身的需要，那他的生活即是符合自然的生活，即符合道的生活。

（四）是否擁有虛靜逍遙的精神表現

在道家學派看來，判斷一個人生活是否幸福，不僅僅局限于其物質生活能否得到滿足，更重要的是看其能否擁有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因為一個人生活得幸福與否首先體現在這個人對生活本身的感受上，而幸福的生活必然是個人在生活感受基礎上所表現出來的滿足、愉快、愜意、自在的心情。而這種心情也正是道家學派所提倡的虛靜逍遙的精神表現。因此判斷一個人是否擁有幸福生活的第四個標準即是其是否擁有虛靜逍遙的精神表現。

（五）是否擁有自然超脫的價值追求

當一個人能做到上述四點的要求之后，其自身必將擁有一個較好的價值追求。道家以道作為最高的價值追求，讓人們以一個平和的心態去看待身邊萬物，而不為身外功利之物所牽累。這樣的生活，必定是一種閑適安定的生活，他以追求精神上的超脫為目的，安時處順，隨順自然。因此，判斷一個人是否擁有幸福生活的最后一個標準就是其是否擁有自然超脫的價值追求。

二、斯多亞學派對幸福觀的理解

不同時期的斯多亞學派都認為，幸福的得到都不依賴外在的善，而是站在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同樣的立場上，認為一個人幸福的唯一條件就是過一種有德性的生活，而德性是以知識為基礎的。有德性的生活是一個人唯一的善，而反之則是唯一的惡。生命、健康、富裕、貧窮、成功、失敗、等等外部境況都與幸福毫不相干。知識、德行和幸福都是獨立于這些外部因素存在的。

那么一個人究竟需要什么樣的德行才能面對各種命運都能做到無動于衷呢？斯多亞學派的回答是：德性就是依照理性、依照邏各斯而生活。邏各斯就是宇宙的主導原則，這個原則也可以被稱作神、圣火、命運等等。人們可以像邏各斯敞開自己，使其靈活符合宇宙的和諧秩序。人應該洞見，萬物都有明智的秩序，不該加以干預，實際上也不可能干預。人的任務就是學會愉快的接受所發生的一切。

由此可見，斯多亞學派所認為的幸福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的，理性駕馭內心的情感和欲望，通過合理地調節人自身的理性、情感和欲望的復雜關系和社會之中人與人之間，以及人與社會之間關系的和諧從而達到幸福至善。

三、兩大學派在幸福觀上的差異

在以上分析了道家學派和斯多亞學派各自對幸福觀的理解之后，我們可以進而看到兩派在幸福實現途徑、人與幸福之間的關系以及個人幸福與社會之間的關系這三方面之間存在的差異。

（一）在幸福實現途徑上的差異

從上述兩大塊內容中我們可以看出，道家與斯多亞學派都對幸福及其實現途徑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和理解。道家學派主張幸福是德性，天人合一，物我無分，成為至人、圣人、全人的狀態。斯多亞學派則認為德性即幸福，把完善德性作為達到幸福的途徑，斯多亞學派凸顯了理性的重要性，秉承了古希臘人愛思辨、尚理性的傳統；而道家則繼承了中國哲學重實用的傳統，修身的目的是為了維護社會的安寧，通過人生體驗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兩派都把追求德性放在第一位，不過分沉溺于口腹之樂或聲色犬馬之娛，能夠理性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與欲望，面對任何境況都泰然自若，永不被恐懼、欲望、快樂之情所煩擾，節制自己的物欲，不為環境所誘，從而達到不動心，進而實現幸福。

（二）在人與幸福之間的關系上的差異

關于人性問題，道家認為“樸素”是人的本性。道家重要代表人物老子將原始人那種無知無欲、純真樸實稱作人的本性，而把情、仁、義看作非性、亂性，主張“絕圣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見素抱樸”、“少私寡欲”。這就要求人們順從人性的發展無知無欲的生活下去，從而達到幸福理想之境。

相反的是，斯多亞學派將“理性”作為人的本性。認為人作為宇宙自然的一部分，其所做的一切便都應遵循理性的原則。一個人只有遵循了理性，成為一個理性動物，他才能獲得幸福的生活。

（三）在個人幸福與社會之間的關系上的差異

面對亂世，道家學派為了保全自身性命，采取了一種消極避世的態度。選擇出世，回避現實矛盾，以追求自身精神的自由。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道家學派在現實與理想之間的矛盾。

與此相對應的是，斯多亞學派主張出世，以天下為己任，積極承擔自身肩負的歷史責任。斯多亞學派十分熱愛人類，認為既然每個個體是人類的一員，那每一個人都應為他人服務，也只有如此，每個個體才能獲得幸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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