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春宴》到荔枝FM ,“聽”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溫暖剛需
有聲出版不是出版業的新生事物,但有聲產業卻是一支新筍。
顧名思義,“有聲書”就是讀出來的書,一個人或多人依據文稿,并用不同的聲音表情和錄音格式所錄制的作品。最早的有聲書出現在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那時國會為方便盲人閱讀,開發了“會說話的圖書”項目。到了上世紀70年代,歐美有聲書進入高速發展階段,普及率達到30%左右。
1994年美國定義該出版形態為audio book,并成立了相關的行業組織。就在這一年,中國第一次出現這種“有聲書”。
不過,20多年來,有聲讀物在中國的發展依舊“猶抱琵琶半遮面”,多數讀者對它一知半解。而在專業出版者眼中,它卻已經是老朋友了。
“2012年安妮寶貝出版小說《春宴》的時候,我們就隨書附贈了一張由葉清團隊錄制的有聲讀物。”果麥文化傳媒副總裁金銳說。
現在比較火的手機應用有荔枝FM、喜馬拉雅聽書等。“荔枝像是個人電臺,整體風格有很深的電臺情結。喜馬拉雅是比較全面的平臺,除了有聲書,還有新聞等內容。大家對聽的需求越來越大,夸張一點說,‘聽’是移動互聯時代的剛需。”
時至今日,這種“剛需”不再是盲人的專利。
亞馬遜旗下的海外大型有聲讀物發售商Audible的首席執行官唐納德·卡茨說起自己創辦公司的初衷:“我自己寫作20年……發現若能善加利用平常一些空閑時間,可大幅增加我的閱讀時間,當初就是因為這樣而成立了Audible.com。”
于是,口頭敘述和數字化的無縫對接成為他接下來的事業和生活。在一次訪談中他說:“別忘了,我們童年最難忘的樂趣之一就是有人讀書給我們聽,這是段溫暖和奢侈的經歷。”
相對于唐納德的睡前故事情結,“有聲書”帶給更多中國人的或許是存留在兒時記憶里的廣播情結。
山東大學英語與國際政治專業的一位學生回憶說,“記得最初接觸有聲讀物是在初中。那時電信有一個通話臺……我就瘋狂地聽各種鬼故事和玄幻小說。有聲的鬼故事特別帶勁兒,有著深沉的嗓音和詭譎的配音,比單單看文字更刺激。而且我可以一邊戴著耳機聽著故事,一邊做其他的事情,解放了拿書的雙手。后來我迷戀上了聽廣播,喜歡在安靜的夜里聽聽電臺主持人充滿磁性的嗓音和舒緩的配樂。”
“我們習慣了一目十行,習慣了看到開頭就知道結尾,習慣了匆匆翻過一本本書。我們寧愿自己‘高效’地看書而不是在聽書上面‘浪費時間’。但是,故事最初就是用來講用來聽的呀。現在的人恐怕很難體會到舊社會茶館里,一幫無所事事的人,一邊喝著大碗茶,吃著小菜,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一老一少說評書的那種樂趣了吧。茶館成了談生意的風雅談判桌,評書被電視劇取代,人們也不再有這種閑工夫了。”
林青霞的噱頭:
有聲書的貨幣“理想國”
一個故事憑借鼓膜的共振流進人們的心里,用耳朵叩開文字符號組成的意象世界,閱讀行為會延伸出怎樣的可能?這的確是個美妙的命題,但當夢想照進現實,有聲書拿什么養活自己?
就目前而言,有聲書養活自己不容易。
一位出版人透露,“有一家出版社曾經將一年所有出版的紙質書的電子版發到互聯網上,一年的收入竟然不超過2000元!”
作為一家已經擁有超過7000萬激活用戶的移動音頻分享平臺,喜馬拉雅有聲讀物頻道每日播放量可以達到1000萬。至于其在商業化及盈利模式方面的探索,喜馬拉雅電臺版權商務代表郁力直言,公司中層對用戶付費購買內容的經營模式并不看好,目前只能期冀于廣告業務和主播經濟等新模式。
一位力推有聲書的出版人說,“在我們看來,現在有聲書只不過是一個宣傳的平臺,宣傳的效果大于賺錢。”
光明的前景,尷尬的現狀,讓有聲書成了拿不起放不下的燙手山芋。這一點在傳統出版業表現得尤為明顯。
之前,博集天卷、讀客熊貓、中信智匯和果麥文化四個以出版機構為名的分類悄然入駐喜馬拉雅聽書,這是傳統出版向有聲出版伸出的一根橄欖枝。然而,他們所提供的有聲書數量并不多。
傳統出版業在正版有聲讀物發行領域仍處在襁褓階段。
我國的有聲書產業現階段還比較初級,無論持有內容的出版商還是推送有聲讀物的網絡平臺,都處于摸索階段;另外,廣大網友習慣的“免費”服務,使得有聲書在中國面臨的狀況更為復雜。
據了解,某些出版機構會無償地將一些有聲書版權授予網絡平臺,實際上是作為紙質書的一種營銷手段,希望擴大其影響力。有的作者在與出版社簽約時,也會保留有聲書版權,借此成為與網絡平臺合作的扶梯。
廣西師大出版社理想國的營銷編輯戴學林介紹說:“理想國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有聲讀物出版計劃,是因為市場和渠道有待摸索。”理想國嘗試性踏出的第一步是請林青霞朗讀自傳《窗里窗外》,由她選讀書中的部分文章,在香港完成錄制。“現在是純粹朗讀文章,需要有后期制作才能拿出去。網上暫時不會流出,我們還在考慮怎么使用。”
同樣對有聲書持觀望態度的還有新星出版社,營銷編輯李濛說:“午夜文庫請著名主播李野默錄制了眾多偵探小說的有聲版本,但還沒有具體的推廣計劃,未來可能在網絡電臺免費播送。”
對于出版方式的創新,各大出版社還是將心思放在模式相對更成熟的電子書上——什么樣的書適合被制作成有聲版本、能否尋找到優秀的朗讀者、成熟的制作團隊、適合的發行渠道,以及讀者聽眾是否買賬,是否愿意付費獲取高質量的有聲書產品……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將是他們頭疼的下一步驟。
看世界:讓明星錄制成為販賣保障
導演巴茲·魯曼在乘坐由北京前往莫斯科的國際專列時,無意中打開一本有聲讀物,“在接下來的三四個小時里,我手拿一杯紅酒,搖晃著聽完了《了不起的蓋茨比》。那一刻起,我突然決定把這本書拍成電影。”那一年是2004年。
和中國有聲圖書市場不同,據有聲出版機構聯合會的數據顯示,1997年,歐美有聲讀物的銷售量為4.8億美元,而現在已是一個12億美元的大產業。
國外的有聲圖書商瞅準這一商機,投入高達六位數的資金制作由數十位朗誦者誦讀的豪華作品。
在過去六年里,AudioGo公司制作了25種純音頻的作品,其中有棒球史上部分巔峰時刻的廣播解說串燒《永遠棒球》,原創恐怖小說集《恐怖故事》以及系列僵尸小說。
該公司借助在今天幾乎絕跡的廣播劇形式,制作了10部演員齊全的有聲圖書作品——
他們聘請演員瓦爾·基爾默在一部名為《佐羅的面具》的有聲讀物里面扮演佐羅,把這部書朗讀成一部改編劇。2013年5月,《末日之戰》在布拉德·皮特主演的同名電影之前發布了一個精雕細琢的有聲版,其中演藝人士多達40位,包括名導馬丁·西科塞斯。
這個版本賣出了6萬份CD和數字音頻,事實上,朗讀圖書甚至成了一些演員的第二職業。
先前出演過《公主日記》的安妮·海瑟薇,自然是原作朗讀的不二人選。現在她已經錄完了該作品的三部曲,而且被打了4.5星的高分。
英國影星科林·費爾斯在《國王的演講》飾演口吃的國王而成為奧斯卡影帝,而其本人的口才則相當驚人。他的有聲書作品《安德的游戲》,有1300多人參與評論,總評分高達4.6星,有位女聽眾在自己微博中寫道:“科林好像是在我耳邊絮絮而言,聽到他的聲音,我整個人都化掉了。”
英國女星朱麗葉·史蒂文森的有聲作品已經多達150部,簡·奧斯丁全部文字都被她“壟斷”。她擅長用不同的語音語調詮釋小說角色,評論家說:“她讓聽眾覺得,她的故事里一共有37個女子在說話。”
明星只不過讓這種閱讀形式成型,真正的綻放還是需要大眾普及。
近日,一個名為“為盲胞讀書”的公益活動在微信朋友圈、微博中流傳開來,短短兩天,由此引起的微博話題閱讀量達1303.9萬之多。
9月3日下午,電視節目主持人何炅在微博上一連用兩個“好緊張”形容自己參加“為盲胞讀書”的感受,還將之與普通話考試比較。此外,很多普通網友、還有不少團體以班級、企業等形式參與進來。例如來自北師大珠海分校播音班的學生就利用自己的專業優勢,為盲胞貢獻了大量符合有聲讀物制作的聲音。
可以想見,雖然還有很多尷尬要經歷,但“聽書”的世界,想來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