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控制、財務舞弊與審計意見

摘 要：注冊會計師對審計風險的衡量首先源于對企業的內部控制系統評估，那么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是否會對財務舞弊與審計意見之間相關性產生影響呢？選取2006—2008年因財務舞弊被處罰的76家上市公司和對應的76家非舞弊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分析發現，審計師在出具標準意見時，對發生財務舞弊公司的內部控制有效性要求比非舞弊公司要高。

關鍵詞：內部控制；財務舞弊；審計意見

中圖分類號：F23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4）15-0144-05

引言

隨著證券市場的出現上市公司財務舞弊也伴隨而來，并且給社會經濟造成巨大危害。美國發生了讓世界震驚的安然、世通等舞弊案件，而國內的財務舞弊案件也是層出不窮，這些沉重打擊了投資者的信心，為此美國2002年頒布了旨在提高會計信息質量和恢復投資者信心的薩班斯法案。在財務報告信息披露失真行為中，究竟誰應當負最終的責任呢？是內部控制系統無效？還是舞弊的“防線”崩潰？審計為何沒有發揮其最后“把關”作用？這引發了我們的思考，因此本文將從內部控制有效性入手，研究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是否會影響財務舞弊與審計意見之間相關性。

一、文獻回顧

目前關于三者關系的實證文章并不多，因此就內部控制對審計意見的影響、盈余管理對審計意見的影響兩個方面分別進行梳理。

從內部控制層面的分析，Fama研究結果表明，董事會是現代企業的治理中樞，公司治理結構越完善董事會的決策效率越高，前者還會影響到CPA出具的審計意見類型，因此董事會的治理效率和特征也會影響到CPA出具的審計意見類型[1]。Carcello and Neal研究了公司審計委員會的構成與其獲取的審計意見之間的關系，邏輯回歸分析的結果顯示審計委員會的構成對審計意見類型有顯著影響[2]。

方軍雄等選取2001—2002兩年首次發生虧損的公司為研究樣本，從審計風險的角度研究審計意見，研究結果表明被審計單位的風險程度對CPA出具的審計意見存在影響，高風險公司中出現虧損、因債務和擔保問題遭到訴訟、被大股東和關聯方占款嚴重和資不抵債的，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就越大[3]。王震、彭敬芳以2004年在滬深兩個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的610家公司為研究樣本，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流通股比例、前十位大股東持股比例、持有本公司股份的董事比例、董事會持股比例、高管報酬等指標與審計意見類型有顯著相關性[4]。王懷明、項敏就上市公司內部治理機制對審計意見類型的影響進行了實證研究，發現公司內部治理水平越高，注冊會計師出具清潔審計意見的可能性也越大[5]。楊德明等利用A股上市公司2007年度相關數據進行的實證檢驗分析發現，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越高，越容易收到清潔的審計意見，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往往意味著公司盈余質量較低，盈余管理程度較高，財務報告可靠性不足[6]。

從舞弊層面的分析，安然事件后，AICPA于2002年發布了舞弊審計新準則SAS No.99旨在增強注冊會計師執行財務報告審計時發現和揭露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舞弊的能力。Eli，Ferdinand and Judy研究發現，盈余管理影響了CPA出具審計意見的類型。首先通過檢驗不同的盈余管理測度模型來探測盈余操縱程度，接著分析其對CPA出具的審計意見類型的影響。結果表明盈余操縱程度與審計意見類型負相關[7]。

劉學華以1998—2005年上市公司舞弊樣本與配對樣本作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了非標審計意見與舞弊報表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審計師能夠以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方式揭露報表舞弊[8]。除此之外，我們發現上市公司被處罰當年，審計師的反應程度最強烈，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最高，要求的審計費用也最高。

針對上述結論，也有部分學者提出了相反的觀點，認為注冊會計師并不能夠準確地識別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為，他們的審計質量和執業能力讓人擔憂。

李東平、黃德華、王振林研究指出，CPA出具非標意見可能導致后一年度失去客戶，同時還發現會計師事務所變更與盈余管理，審計意見和盈余管理指標之間并不具備顯著關系，得出了審計師沒有充分考慮盈余管理的風險，不能識別盈余管理行為出具非標審計[9]。夏立軍等選取滬深一千多家上市公司2000年年度報告為研究樣本，實證結果表明，CPA不能出具準確的審計意見來揭示上市公司的監管政策的盈余管理行為[10]。

簡短評述：從相關文獻回顧中可以看出，國內外對審計意見的研究都表明，公司治理結構與其有很大的相關性，內部控制很多方面對審計意見產生影響。目前關于審計意見與盈余管理相關性的實證研究還存在不足，不能達成一致結論。但對本文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為本文提供了研究思路。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在制度基礎審計實踐中，一般認為，內部控制符合性測試有效的，則可以減少實質性測試的份量。注冊會計師對審計風險的衡量首先源于對企業的內部控制系統評估所確定的檢查風險大小，所出具的審計報告，是注冊會計師根據審計準則，在實施必要的審計程序后對上市公司會計報表的合法性、公允性和會計處理方法的一貫性所發表的審計意見的書面文件，由于注冊會計師的獨立性使得他們所出具的審計報告具有真實性、可靠性，不僅是有關利益各方判斷企業會計信息質量的依據，還是監管部門監督的重要指標。根據前面對內部控制、財務舞弊和審計意見三者關系的理論分析，我們知道注冊會計師對其出具的在審計報告負有責任（即識別并揭露財務報告中可能存在的重大財務欺詐、舞弊和違法行為），應該如實反映企業的真實情況。楊德明、胡婷（2010）研究發現，隨著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的提高，審計師對盈余管理發表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顯著下降。證明內部控制與外部審計之間存在著一定的替代效應，內部控制質量的提高往往伴隨著審計監督功能的弱化。本文希望進一步研究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是否會影響財務舞弊與審計意見之間相關性。據此，我們提出以下假設H2：審計師在出具標準意見時，對發生財務舞弊公司的內部控制有效性要求比非舞弊公司要高。

三、數據、樣本與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該部分研究以2006—2008年因會計舞弊被處罰的76家上市公司和對應的76家非舞弊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選取樣本公司被處罰當年及下一年為樣本期，為了更清楚了解舞弊公司內部控制的現狀，我們采用1∶1的比例選取配對樣本，采用以下標準及優先順序選擇對比樣本，具體方法如下：

首先，確定每家舞弊公司所屬行業及其舞弊前一年末的資產總額。

其次，在同一交易所A 股上市公司中剔除曾因信息披露而被證監會處罰以及ST、PT 類公司后，選取與舞弊公司同行業的公司。

最后，根據財務舞弊公司的舞弊年度選取同一年的配對公司。因為研究的樣本有幾年的時間跨度，外界的宏觀和行業環境都發生變化，所以做到年份對應使兩樣本可比性更強。

為了全面評價公司內部控制水平并保證數據的完整性，本研究所需數據主要來自CSMAR以及從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上海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各自的官方網站收集并整理的上市公司公開資料。

（二）研究模型和變量定義

根據前述理論分析，我們認為內部控制質量、財務舞弊對審計意見有著重要的影響，內部控制制度越有效，發生財務舞弊的可能性越小，審計師出具標準意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構建以下模型：

Logistic（MODIFY）=β0+β1ICI+β2FRAUD+β3ICI*FRAUD+

β4ROA+β5BIG+β6PREOPINION+β7CHANGE+β8LEVER+

β9SIZE+ε

因變量為MODIFY，審計意見類型，該變量指CPA出具的審計意見的類型，MODIFY=1，CPA出具非標準意見，否則取0。

解釋變量為ICI，內部控制有效性的評價指數，對企業內部控制的制定及實施進行打分，以此來反映企業內部控制的水平。

FRAUD 是否因財務舞弊被處罰，該變量用于考查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行為，當企業未因財務舞弊被處罰時取1，否則取0。

ICI*FRAUD 內部控制有效性與因財務舞弊被處罰兩個變量的交互項，用于檢驗注冊會計師在出具審計意見時，是否對存在財務舞弊行為的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要求更高。

控制變量有六個ROA（資產收益率），公司凈利潤與總資產的比值。經營狀況良好的公司不容易被出具非標意見；BIG 事務所規模，規模大的注冊會計師事務所對財務危機的上市公司出具非標意見的可能性比規模小的更大。PREOPINION 上年的審計意見類型，前任注冊會計師變更對后任注冊會計師出具的審計意見產生影響。CHANGE 事務所變更，通過變更審計師，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審計意見的嚴重程度。LEVER 資產負債率，即年末負債總額/資產總額。本文認為上市公司經營狀況不佳，注冊會計師在進行審計業務時所承擔審計風險就大，所以CPA更傾向于對公司出具非標的審計意見；SIZE 上市公司規模，用資產總額的自然對數來衡量。本文預測與小規模公司相比上市公司規模越大，制定和執行內部控制越有效，發生財務舞弊行為的可能性越小，越可能被出具標準意見。

四、描述性統計與實證結果

（一）描述性統計與配對檢驗

表3是對財務舞弊公司樣本和配比樣本各指標的描述性統計量。從表中可以看出，非舞弊公司內部控制均值高于舞弊公司在1%的水平下顯著；控制變量中舞弊公司的資產負債率（LEVER）平均為117.71%，明顯高于未舞弊公司98.95%；舞弊公司的資產報酬率（ROA）為-39.80%低于未舞弊公司52.02%但并不顯著。在事務所的規模上舞弊公司與非舞弊公司并無顯著差異。未舞弊公司前一年出具標準意見的概率是96.71%明顯高于舞弊公司的42.38%，在l%的水平下顯著；財務舞弊公司發生審計師變更的概率在1%的水平下高于非舞弊公司；兩組樣本的總資產（SIZE）均值幾乎相同。

進一步對兩個樣本的審計意見做描述性統計，在財務舞弊樣本中被出具非標意見的有81家，出具標準意見的71家，未舞弊的樣本被出具非標意見的為7家，出具標準意見的145家。下頁表4是對兩個樣本中出具標準意見和非標意見公司的內部控制情況分別進行的比較，ICIa和ICIb分別表示標準意見和非標意見下內部控制的質量。可以看出內部控制越差越可能被出具非標意見，在舞弊公司內部控制做得比非舞弊公司更好時才能得到標準意見。

（二）實證結果

下頁表5是財務舞弊和內部控制對審計意見影響的檢驗結果，我們采取Logistic回歸分析。從回歸分析結果來看，內部控制在l%的顯著性水平下對審計意見產生影響，內部控制質量越好的公司被出具非標準意見可能性越小；內部控制制度越健全，執行越有效發生財務舞弊的可能性越低審計師越可能出具標準意見。由此驗證了內部控制的有效性與審計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負相關的假設。交互項（I*F）在l%的顯著性水平下對審計意見產生影響，對于那些因財務舞弊而被“一會兩所”處罰的上市公司，注冊會計師在為其提供審計服務時會出具更加謹慎的審計意見，即更可能出具非標的意見，財務舞弊公司要想得到審計師出具的標準意見，其內部控制的質量要比非舞弊公司做得更好才行，與我們的假設一致。資產負債率與標準意見負相關，資產負債率越高的企業越容易被出具非標意見。企業規模在l%的顯著性水平下對審計意見產生影響，這表明上市公司的規模越大，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越小，說明規模越大的上市公司對會計師事務所的影響越大，游說能力越強。上年的審計意見（preop）與非標審計意見負相關。說明上一期被出具“非標”意見的公司更容易在后續年度當中被出具“非標”意見。總資產報酬率、事務所規模和事務所變更對審計意見沒有顯著影響。

結論

本文從財務舞弊視角分析內部控制對審計意見的影響。以2006—2008年因會計舞弊被處罰的76家上市公司和對應的76家非舞弊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通過描述性統計分析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發現，注冊會計師在出具審計意見時，對被處罰的公司內部控制有效性要求得更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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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夏立軍.注冊會計師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反應[J].審計研究，2002，（4）：28-34.

Internal Control，Accounting Fraud and Audit Opinion

QIN Na，HAN Ran-ran，ZHANG Chun-yan

（Hohai University Wentian College，Ma’anshan 243100，China）

Abstract：Measure from the first internal control system of enterprises registered accountants to audit risk assessment.Then the listing Corporation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will have an impact on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financial fraud and audit opinion？ It takes fraud and non-fraud Chinese listed companies as research samples from 2006—2008，Empirical analysis found that：The auditor issued in the standard opinion，on the occurrence of financial fraud，the effectiveness of internal control requirements than non fraud companies have higher。

Key words：internal control；accounting fraud；audit opinion[責任編輯 陳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