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正確認定侵犯財產權犯罪的非法占有形態,對于區分各種具體的侵犯財產犯罪具有重大意義。非法占有形態的產生時間、地點、行為人的意思以及行為人與受害人之間的關系,都是對行為人定罪量刑的必要考慮因素。本文通過一個案例對侵犯財產犯罪各進行了分類,主要探討在犯罪人采取和平手段進行犯罪的情況下,如何利用非法占有形態正確地對犯罪人定罪量刑。
關鍵詞:非法占有;處分行為;盜竊
一、案例簡介
2015年1月19日,犯罪嫌疑人劉某在街上閑逛時看到被害人張某帶著一塊名表,意欲占為己有。劉某心里想好方法后上前與張某搭訕,說是認識被害人張某的朋友,以此來套取張某的信任,張某信以為真。此后,劉某陪同被害人張某選購衣服,在被害人張某準備進試衣間試衣服時,劉某說想買條與張某一樣手表,并脫下張某的名表。在被害人張某試衣服時,犯罪嫌疑人將張某的手表帶離現場。張某向當地派出所舉報,遂案發。三日后,犯罪嫌疑人劉某被逮捕歸案。經某市價格認定中心鑒定,犯罪嫌疑人劉某所騙取的名表價值28000元人民幣。
二、處理意見
關于犯罪嫌疑人劉某犯罪行為的認定,有以下三種處理意見:
(1)劉某的行為構成侵占罪。張某在試衣服時將手表交予劉某代為保管,而劉某擅自將手表帶離現場,屬于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非法占為己有的情形,應當定性為侵占罪。
(2)劉某的行為構成詐騙罪。劉某以認識張某的朋友為名騙取張某的信任,并最終使張某將手表交給自己,屬于采取欺騙手段使受害人產生錯誤認知,并最終交付手表,應當定性為詐騙罪。
(3)劉某的行為構成盜竊罪。劉某騙取張某摘下手表后的占有屬于下位占有,該手表的實際占有人仍為張某,而且雖然劉某的作案場所為商場,但劉某在將手表帶離現場時張某并不知情,符合盜竊罪秘密竊取的構成要件。
三、侵犯財產犯罪的分類
刑法侵犯財產罪一章共規定了13個罪名,根據這些不明的不同特點,將其進行分類,將有助于在司法實踐中對犯罪人正確的定罪量刑。下面我們先這13個罪名進行一下分類,然后再依照分類來分析上述案例。
1.犯罪行為是否和平進行分類
在侵犯財產犯罪中,根據行為人的犯罪行為是否以和平方式進行,我們可以把財產類犯罪分為兩類,一類是行為人使用了暴力、威脅,或者以其它方式進行脅迫的犯罪行為,包括搶劫罪、搶奪罪、聚眾哄搶罪、敲詐勒索罪、故意毀壞財物罪和破壞生產經營罪。另一類是采取和平手段進行的犯罪,包括盜竊罪、侵占罪、詐騙罪、職務侵占罪、挪用資金罪、挪用特定款物罪、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
2.行為人是否取得財產進行分類
以行為人是否取得財產進行分類,可以分為毀棄型犯罪和取得型犯罪。毀棄型犯罪是指行為人處于泄憤報復或者其他個人目的,有故意毀壞他人財物行為的犯罪,包括故意毀壞財物罪和破壞生產經營罪。取得型犯罪是指行為人采取非法手段,以取得他人財物為目的進行的犯罪,取得型犯罪進一步分為奪取型犯罪和侵占型犯罪,奪取型犯罪指的是直接從被害人處奪取被害人所占有的財物,如搶劫罪、盜竊罪、詐騙罪。在奪取型犯罪的范疇內,違反受害人意思而奪取財務的典型的如盜竊罪、搶劫罪。基于受害人有瑕疵的意思而奪取財務的稱作交付罪,典型的如詐騙罪、敲詐勒索罪。
3.根據占有關系的轉移進行分類
根據財產犯罪中是否轉移占有關系進行分類可以分為轉移占有關系的犯罪和不轉移占有關系的犯罪。侵占罪是事先合理占有被害人的財物,因此是不轉移占有關系犯罪的典型。這里的占有關系應該純粹的理解為某人對財物的控制狀態,而不去關注這種占有是合法還是非法。
其實,對財產類犯罪進行定性的核心就是對非法占有狀態的研究過程,行為人對標的物是否占有,如果他進行了占有,那么行為人以什么樣的手段進行的占有,行為人占有之后有什么樣的行為,統統都圍繞非法占有形態這個核心問題。下面我們就以上述案例來詳細分析。
四、犯罪行為定性
在本案中,犯罪嫌疑人劉某先是以欺騙手段騙取張某的信任,后在張某試衣服時將手表帶離商場,期間并沒有對張某采取暴力、脅迫或者以其它手段對張某進行威脅,而是以欺騙為主要手段,因此,劉某所實施的犯罪屬于以和平手段進行的犯罪。該案件的主要疑點在于如何區分侵占罪、詐騙罪和盜竊罪。
刑法上的非法占有形態是指需要通過法律程序來恢復應有形態的占有,是一種事實形態。該事實形態不僅包括物理范圍內的占有,而且包括一般社會觀念上的占有,比如私企職員雖然直接占用其辦公所用的電腦、桌椅,但在一般社會觀念下,電腦、桌椅仍然為老板所占有,此處老板的占有為實際占有,職員的占有為輔助占有,輔助占有并不是真正的占有。在本案中,張某雖然將手表交予劉某,卻沒有讓劉某代其占有的意思,盡管劉某直接占有手表,但劉某的占有是輔助占有,手表的實際占有人仍然為張某。因此該案例并不符合侵占罪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占為己有的要件,劉某的犯罪行為不構成侵占罪。
詐騙罪在占有關系轉移中要求受害人有處分行為,該處分行為必須是基于受害人處分意思的處分,即處分行為是為了使行為人或第三人占有標的物。本案中,張某只是讓劉某觀看一下手表,并沒有使劉某占有的意思,而且據上述分析,劉某也沒有事實上獲得占有,因此,劉某的犯罪行為不構成侵占罪。
筆者認為,劉某構成盜竊罪。首先,劉某作為輔助占有人在起初并未實際占有手表,劉某在逃離商場后手表才為劉某事實占有,符合盜竊罪占有轉移的條件。其次,該案的作案地點雖然在人來人往的商場,但張某對劉某的盜竊行為并不知情,因此仍然符合盜竊罪“秘密竊取”的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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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云志(1991~),男,漢族,山東省聊城市人,四川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法學)研究生,研究方向: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