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概念的歷史考察

摘 要：20世紀以來，“距離”一詞開始活躍于藝術批評理論諸領域，尤其在美學上的“距離說”提出以后，“距離”一詞的運用越來寬頻繁。“距離”概念一直在處于各種微妙的發展變化之中。各種既相似又有所區別的“距離”理論交織在一起，共同筑成了“距離”共和國。“距離”概念的歷史考察顯然既有助于我們對各種“距離”相關理論的理解，也有助于我們對“距離”一詞有更多的認識。

關鍵詞：距離；距離說；概念考察

“距離”是個常用語，最基本的含義是指時間或空間的相隔長度。20世紀初以來，它逐漸演變為一個專門的美學術語，主要指審美距離或心理距離。正如恩格斯談到辯證法所說的，“人們遠在知道什么是辯證法以前，就已經辯證地思考了，正像人們遠在散文這一名詞出現之前，就已經在用散文講話一樣。”[1]（p182）早在愛德華·布洛將“距離”概念最為詳盡地論述之前，就有一些關于“距離”的美學零星運用了。愛德華·博克在《關于崇高與美的觀念的根源的哲學探討》一文中寫道：“如果危險或苦痛太緊迫，它們就不能產生任何愉快，而只是恐怖。但是如果處在某種距離之外，或是受到了某些緩和，危險和苦痛也可以變成愉快的。”[2]（p427）叔本華也曾說過：“我們的生命履歷就像一幅馬賽克圖案，惟當與其拉開一定的距離，我們方才能夠認識它、鑒賞它。”[3]（p19）不過，布洛被公認為美學史上嶄新概念——“距離”的集大成者，他對“距離”概念的影響最為深遠。

一、 愛德華·布洛論“距離”

1912年，布洛發表了一篇題為《作為藝術要素和審美原理的“心理距離”》的文章，該文對日后的“距離”相關的批評理論以及“距離”一詞的各種運用有重大影響。

也許“距離”是一個比較復雜的概念，布洛本人對它的定義就說明了這一點。布洛認為“距離”這個概念，可以“引發一連串饒有趣味或發人深思的思想。”[4]（p373）他從否認一般意義的“距離”含義入手，他認為他的“距離”不同于我們通常所指的“時空距離”，而是一種“距離”的總內涵——“心理距離”。接著他通過舉海上迷霧的例子來生動形象的闡釋這一術語的理論內涵。布洛認為海上濃霧對于許多人而言是極不愉快的經驗，因為生理的不快和對旅程的威脅使他們感到霧的恐怖，但海上的霧也可能成為他們盎然趣味和賞心樂事的源泉，面對海上迷霧如果乘客能夠拋開他們與迷霧的現實間的聯系，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迷霧的客觀特征上，那么他們就可以體會到迷霧的美，從而將迷霧作為一個審美對象對待。“看法之所以不同，用比喻來說，就是距離的障隔”[4]（p374），根據布洛的論述我們可以得知，所謂“距離的隔障”其實就是指事物實用方面和我們對待事物的實用態度的隔絕。

二、朱光潛論“距離”

朱光潛先生是介紹布洛“距離”說到中國的第一人，他十分欣賞布洛的“距離”說思想，他的諸多著作都或多或少涉及到“距離”說的相關內容，他本人也在宣傳研究中也形成了自己關于“距離”的一些獨特的認識。

朱光潛最具獨創性的“距離”論述大概就是他的“時空距離”觀點。在他看來“時空距離”既有利于審美態度的產生，也是一種重要的藝術手段。他認為“美的事物往往有一點‘遙遠’”，“第一次到歐洲的東方游客通常有這樣的印象：凡是于他有點陌生的東西都自有其特殊的魅力，哪怕是一只籃子、一座風車，甚或是農婦頭上的一條毛巾，在他眼里也比在當地人眼里顯得更漂亮”[5]（p21）；“‘從前’兩個字可以立即把我們帶到詩和傳奇的童話世界。甚至一樁罪惡或一件壞事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不那么令人反感。現在還有誰會因為奧瑞斯特殺母而責備他，或者因為海倫與人私奔而傳她到法庭受審？”[5]（p21）

三、W.C.布斯論“距離”

布洛的“距離”思想顯然觸發了一系列關于“距離”的思考，敘事學成功引入這一術語分析敘事“距離”控制的問題。布斯認為，作者、敘述者、其他人物與讀者之間存在著對話關系，他們在價值的、道德的、認知的、審美的甚至是身體的軸心上，呈現出從同一到完全對立等變化不一的關系。布斯將這四者之間產生的關系稱為‘審美

距離’。

布斯認為小說中的距離主要有以下幾種：（一）理智的距離，指四者（作者、敘述者、其他人物、讀者）對事件理解上的差別；（二）道德的距離，指四者道德觀念上的一些差距；（三）情感的距離，指四者對同一對象同情、厭惡等情感的區別；（四）時間的距離，指四者不同文學活動之間的時間上的差距；（五）身體的距離，指作品中敘述者或人物與讀者在形體上的一些懸殊。布斯的嘗試是成功的，“距離控制”成為敘事學經典的分析方法之一。

四、“距離”小結

綜上所述，我們不難發現“距離”在歷史的長河中既有傳承又有更新。人們不僅用這一術語從總體上說明文學與審美體驗的本質，而且還用它來分析作家所采用的一些手法，作家憑借這些手法影響讀者的一些心理等。“距離”是一個十分有張力的概念，學界對它的定義和介紹更多從布洛那里出發，但是否這就是“距離”內涵的全部總和了呢？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因此，在給“距離”下一個準確而完善的定義之前，我們顯然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參考文獻：

[1] 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C]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

[2] 蔣孔陽，朱立元.《西方美學通史》（第三卷）[C].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3] 朱光潛. 悲劇心理學[M].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年5月.

作者簡介：肖成，江南大學人文學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