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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差序格局與民主價值

2014-05-04 07:37:12祁玲玲賴靜萍
江蘇社會科學 2014年2期
關鍵詞:價值

祁玲玲 賴靜萍

信任的差序格局與民主價值

祁玲玲 賴靜萍

通過分析2012年最新一組數據,我們發現,在中國社會現代化背景下,從家人、親朋好友、同學、同事到陌生人,中國人之間的信任呈現出逐步遞減的差序格局。已有研究者指出,對陌生人的普遍信任與民主價值存在正相關關系,而基于社會交往同心圓內圈的特殊信任則與民主價值無涉。較高的普遍信任會促進和活躍公民的政治參與,而現有文獻中呈現的中國人的高信任度絕大多數來自同心圓的內圈信任,使得信任與民主價值之間因果關系的鏈接出現斷裂。本文的分析是社會資本理論跨文化應用的一次嘗試。

人際信任 民主 差序格局 社會資本

20世紀90年代以來,社會資本理論研究成為橫跨社會學、政治學、人類學、經濟學等社會科學領域的課題,人際信任作為社會資本的核心元素,它與民主之間的關系成為各國政治學家持續關注的熱點。一系列研究證明,信任與一國民主發展有著密切的共生關系,是預測政治發展的重要指標。然而,在諸多大樣本分析中,中國作為信任與民主正相關關系的例外[1]Inglehart,Ronald.1997.Modernization and Post-Modernization:Culture,Economic and Political Change in 43 Societies.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引發了關于中國特有的文化元素對信任與民主關系的反省[2]Fukuyama,Francis.1995.“Confucianism and Democracy.”Journal of Democracy 6(2):20-33;Delhey,Jan,Kenneth Newton and Christian Welzel.2011.“How General is Trust in“Most People”?Solving the Radius of Trust Problem.”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76(5):786-807.。目前西方學者多側重跨國分析,還鮮有關于中國的信任與民主關系的深入分析,而中國學者在深諳本國信任機制理論的同時也鮮有信任和民主之間關系的實證分析,因此,本文利用最新的在中國普通公民中一手采樣的數據,分析當下中國人際信任的差序格局之現狀,及其對公民民主認知與政治參與的影響。

一、文獻回顧:關于信任與民主的研究

信任與民主共生關系的理論源頭可以追溯到托克維爾,當代政治學對此進行實證加理論的厘清則肇始于阿爾蒙德的公民文化研究,而真正將人際信任與民主關系推向政治學學術中心的是帕特南和英格哈特。前者用開創性的實證研究,對比意大利南北部社會資本的差異與民主運作的關系,得出了人際信任、公民參與是民主運轉起來的重要元素的結論[1]Putnam,Robert D.,Robert Leonardiand Raffaella Nanetti.1993.Making Democracy Work:Civic Transition in Modern Italy.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后者則憑借一系列(到目前為止共五波)大規模的全球“世界價值觀”(World Values Survey)數據,展開了對于信任與民主的跨國比較分析[2]Inglehart,Ronald.1977.The Silent Revolution:Changing Values and Political Styles among Western Publics.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Inglehart,Ronald.1997.Modernization and Post-Modernization:Culture,Economic and Political Change in 43 Societies.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Inglehart,Ronald and Christian Welzel.2005. Modernization,Culture Change and Democracy:the Human Development Sequence.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亦呈現出信任與民主的正相關關系。總體來看,信任與民主研究主要延續以下套路展開。

首先,討論西方國家中信任與民主的關系,這主要始于對美國民主運作的關注。兩百多年前,托克維爾盛贊美國民主運作源于其獨特的鄉鎮精神以及活力四射的公民結社行為[3]〔美〕亞歷西斯·德·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董果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年版,第65頁。,這與公民之間的信任有著密不可分的共生關系。然而,在上世紀90年代,學者們關注到美國社會資本在下降[4]E.g.Putnam,Robert D.1995.“Tuning In and Tuning Out:The Stranger Disappearance of Social Capital in America.”PS:Political Science and Politics 28(4):664-683:675;Skocpol,Theda and Morris P.Fiorina.1999.Civic Engagement in American Democracy.New York:Russell Sage Foundation.,社會信任與公民參與程度從二戰以來在美國社會大幅下滑,直接影響公民的政治參與,威脅到民主的良性運作。這一研究迅速引向了其他發達民主國家。這一波研究借助大量涌現的調研數據,用統計學的方法離析并細化了在西方民主社會中信任與公民參與、公民結社、制度信任之間如何相互作用,又如何受到社會經濟文化因素的影響,繼而進一步影響民主的政治參與,得出相對穩定的結論,即,相繼肯定信任之于民主運作各個維度的重要性[5]E.g.Newton,Kenneth.2006.“Political Support:Social Capital,Civil Society and Political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Political Studies 54:846-864;Zmerli,Sonja and Ken Newton.2008.“Social Trust and Attitudes towards Democracy.”Public Opinion Quarterly 72(4):706-724.。而在這一系列不斷深入細化的研究中,影響社會信任的元素諸如民族同質(或異質)性、宗教文化的作用等變量逐漸浮出水面,但目前仍大多限于跨國比較層面。

信任與民主的共生關系也引發了對這一理論在新興民主國家中的有效性問題的探討。信任與民主轉型與民主鞏固理論相結合,學者們追問信任是如何影響民主化的?信任與民主的理論是否適用于非西方國家?在大量涌現的調研數據支撐下,比較政治學者對全球范疇內新興民主國家的社會資本進行挖掘。在信任與民主的理論運用到非西方國家之后,兩者之間關系的復雜性顯現出來,各國的特質、文化特殊性等相關因素不斷挑戰并修正西方背景下的理論。一方面,社會信任作為重要的社會資本,被證明與民主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然而與西方發達民主國家不同,在轉型國家還必須追問信任與民主轉型、民主鞏固以及民主穩定性關系等一系列問題,目前的研究結論存在很大差異,信任與民主化之間的因果關系在各國諸多復雜因素的影響下仍顯得撲朔迷離。另一方面,比較研究的文獻追問何種因素決定人際信任,例如,新興民主國家人際信任的生成并未遵循西方國家自下而上的套路,而受到國家力量自上而下的影響;又如,在一些國家得到印證的公民政治參與與政治信任之間的共生關系并未在韓國、俄羅斯等國出現。這些研究顯然挑戰著信任與民主的簡單線性關系,催生著融合了各國特有元素的深入分析,這自然包括對儒家文化圈國家中信任與民主關系的探索[1]Chen,Jie and Chunlong Lu.2007.“Social Capital In Urban China:Attitudinal and Behavioral Effects on Grassroots Self-Government.”Social Science Quarterly 88(2):422-442;Steinhardt,H.Chrisoph.2012.“How is High Trust in China Possible?”Comparing the Origins of Generalized Trust in Three Chinese Societies.”Political Studies 60:434-454.。

跨國研究中中國在信任與民主價值關系中的例外狀態,很快讓比較政治學者意識到了文化因素的作用[2]Delhey,Jan,Kenneth Newton and Christian Welzel.2011.“How General is Trust in“Most People”?Solving the Radius of Trust Problem.”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76(5):786-807:789.。實際上,比較文化研究者早就意識到人際信任必須從概念上區分一般信任和特殊信任[3]Portes,Alejandro and Julia Sensenbrenner.1993.“Embeddedness and Immigration:Notes on the Social Determinants of Economic Actions.”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98:1320-50.。這不僅引發了對信任操作性測量的重新考察,還需要對這兩種完全不同質的信任之于民主的影響機制進行剖析。在目前國外相關研究中,通常意識到儒家文化造就的信任機制的不同,但對這一信任機制如何運作、又如何影響該社會的民主價值卻鮮有相關的實證分析。國內關于信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社會學領域,剖析中國獨特的人際信任格局及其成因[4]例如:楊中芳、彭泗清:《中國人人際信任的概念化:一個人際關系的觀點》,〔北京〕《社會學研究》1999年第2期;李偉民、梁玉成:《特殊信任與普遍信任:中國人信任的結構與特征》,〔北京〕《社會學研究》2002年第3期;卜長莉《“差序格局”的理論詮釋及現代內涵》,《社會學研究》2003年第1期;童志峰:《信任的差序格局:對鄉村社會人際關系的一種解釋——基于特殊主義與普遍主義信任的實證分析》,〔蘭州〕《甘肅理論學刊》2006年第3期。,只有極少的文章考察了信任與政治之間的關系[5]例如,馮仕政:《沉默的大多數:差序格局與環境抗爭》,〔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7年第1期;龍海波:《信用政府的構建:社會資本與政府信用的關系視角》,浙江大學博士論文,2012年。,這也就構成了本文分析的空間。因此,本文在借鑒國內外關于信任與民主關系的研究成果基礎上,將“差序格局”概念引入我們的分析框架中,力圖展現中國情境下信任與民主之間的獨特關系,以期提供關于此一話題的理論和實證層面的有益補充。

二、理論建構:中國情境下的差序格局、人際信任與民主價值

為何信任能促進民主政治的運作呢?從理論上講,至少有三個層面的因果機制將信任與民主相聯系。第一,人際信任有助于打造政治上“忠誠的反對派”(the loyal opposition)[6]Inglehart,Ronald.1997.Modernization and Post-Modernization:Culture,Economic and Political Change in 43 Societies.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p54.,后者被認為是代議制民主政治運作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元素。西方民主政治運作核心要素之一就是代表不同群體的政黨在公平公正的選舉后輪流執政[7]Cheibub,Jose Antonio.2007.Presidentialism,Parliamentarism and Democracy.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26.,在此體制下,要保證民主的有序而穩定,就必須有一群忠誠的政治反對派存在,當他們在選舉中被擊敗之后,仍然信任他們在下一輪選舉中會得到公平的競爭機會,執政的幾率在面臨選民投票時是對等的,而不是面臨鋃鐺入獄甚至肉體被消滅的危險,比如津巴布韋政治選舉困境。他們需要信任他們的政治對手在下一輪政治競選中一旦失敗,會愿賭服輸、下野待選,而不是出現科特迪瓦的“兩個總統”的尷尬。因此,“忠誠的反對派”之所以為“反對派”是因為在政策理念上的競爭關系,之所以為“忠誠”是因為他們信任對手和他們一樣對民主原則存在根本意義上的共識。人際之間的信任可以減少機會成本,將不同的人相連,促進其合作,有助于實現相互妥協[8]Uslander,Eric M.2002.The Moral Foundation of Trus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190.,而這恰恰是民主政治中從民眾層面到精英互動中必備的核心價值之一。

其次,人際信任被證明是促進公民結社、參與自愿性團體的重要元素,而活躍的公民參與打造生機盎然的市民社會,可以直接奠定民主體制運作的基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往往有助于破解集體行動困境的難題。信任減少對他人行為動機的懷疑,當人們信任他人之時,他們更愿意加入到自愿性活動中,貢獻自己的時間,共享自己的資源和技能,與他人分享信息,將自己融入到更廣闊的社會范疇中,而在社會團體的積極參與與互動中又能增強人際間的信任。人際信任就如同催化劑,使公民的積極參與能延伸至政治活動中,一個信任他人、活躍的公民更具有社會責任感,往往容易加入政治討論,推動信息更廣范圍的傳播,介入向政府施壓等政治輸入活動中[1]Putnam,Robert D.1995.“Tuning In and Tuning Out:The Stranger Disappearance of Social Capital in America.”PS:Political Science and Politics 28(4):664-683:173-174;Kwak,Nojin,Dhavan V.Shah and R.Lance Holbert.2004.“Connecting,Trusting,and Participating:The Direct and Interactive Effects of Social Associations.”Political Research Quarterly 57(4):643-652:645.。這是人際信任影響民主運作的第二層面。

再次,人際信任具有“溢出效應”。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對他人比較信任,這種人際間的信任有可能會向外溢出到所在的社區,向上溢出到對政治制度的信任,最終在對政治制度的信任中加深對民主的守護。代議制民主能夠有效運作的一個前提就是民眾對他們選舉出來的代表需要起碼的信任,相信代表能在制度框架下為選民的利益而盡力,即便出了差錯,選民也對自身的選擇負責,相信民主制度運作本身提供了這樣的可能性,即,可通過定期的選舉拋棄不能真正代表他們利益的人選。可見,人際間信任與對政治制度信任之間的微妙平衡是與代議制民主的運作相通的。在一個缺乏基本人際信任的社會里,代議制運作缺乏粘合劑;在一個缺乏制度信任的社會里,民主價值難以深入人心。

不過,以上所搭構的信任與民主之間的關系,是普遍信任與民主的關系,而非特殊信任。這是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信任[2]E.g.Nannestad,Peter.2008.“What Have We Learned About Generalized Trust,if Anything?”Annual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11:413-436;李偉民、梁玉成:《特殊信任與普遍信任:中國人信任的結構與特征》,〔北京〕《社會學研究》2002年第3期.。特殊信任往往基于面對面的高頻度互動,普遍信任則是廣泛的弱化的人和人之間的關聯[3]Granovetter,Mark S.1973.“The Strength ofWeak Ties.”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78(6):1360-1380.。在我們這個以差序格局的交往關系為特征的社會,信任與民主之間關系的復雜性在于,我們還必須考察特殊信任之于民主運作的影響,而且要追問兩者迥異的影響機制的邊界何在。

在中國社會,“以‘己’為中心,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別人所聯系成的社會關系……像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越推越遠,也越推越薄”[4]費孝通:《鄉土中國》,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6頁。。在典型儒家社會中,推己及人的同心圓結構最重要的表現之一就是人際互動的差序格局。“家”的理念幾乎涵蓋了儒家社會的精髓[5]E.g.Tu,Wei-Ming.1998.Humanity and Self-cultivation:Essays in Confucian Thought.Boston:ChengandTsui Company.。這是同心圓的核心,在這其中是子女與父母的緊密互動:父母被認為(他們自身也認同)對子女的成長承載不可推卸的責任,從教育到婚嫁,無所不包;而子女則必須毫不含糊地履行“孝”的義務,尊重、贍養父母,甚至必須言聽計從,若有絲毫差錯,則備受道德上的譴責。在這種頻繁而深度的實踐中,家內外的界線出現了:家里人是家里人,外人是外人。幾乎所有的義務感、情感與信任都指向了家里人,對外人則大可不必[6]E.g.Nisbett,Richard E.2003.The Geography of Thought:How Asians and Westerners Think Differently……and Why.New York:The Free Press;Fukuyama,Francis.1995.“Confucianism and Democracy.”Journalof Democracy 6(2):20-33.。不難理解,儒家核心價值“仁”是差等的愛,也是以己為中心“越推越遠,也越推越薄”。如果說人際高度互動能加深了解,增加對人的信任,那么家里人之間的高度互動與休戚與共自然產生更多的信任,而與外人的稀疏而松散關系自然無法催生高度信任。當下中國社會的劇烈變遷有目共睹,家人與外人的界線有所松動,但差序格局的互動邏輯依然存在,因此,我們有理由假設中國當下人際信任也“像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越推越遠,也越推越薄”。

我們用信任的差序格局再來回頭審視信任與民主之間的因果關系。盡管我們不認為特殊信任一定會對民主價值的建立有負面作用,但是如果政治精英和他們各自的支持民眾之間完全為特殊信任的機制所主宰,那么忠誠反對派的形成以及政治妥協是相對困難的。畢竟,民主競爭不是人際核心圈內的資源和權威分配。從公民參與來看,客觀地講,特殊信任也可能在某種情境中解決集體行動、人際合作的問題,但是特殊信任建立的信任網絡沿個人和家族網絡鋪散,程度深但范圍狹窄。這與一個活躍的市民社會所需要的開闊的信息流通與共享、公民良好的社會責任感和義務感是兩種不同機制。因此,為特殊信任機制所主宰的公民對政治參與的熱情是需要考量的。而對于信任的“溢出”效應,我們不難推理,在信任還被圈限于人際核心圈時,所謂“溢出”的效果必然是有限的。無論對于政治精英,還是普通公民,當其信任和人際互動局限于核心圈的熟人,他們對于民主競爭中與陌生人輪流坐莊的游戲規則的篤信程度自然有限,而當民眾無法認同民主規則是“城中唯一游戲”,即使實現民主轉型也是缺乏穩定性的[1]Shin,Doh and Jason Wells.2005.“Is Democracy the only Game in Town.”Journal of Democracy 16(2):88-101.。因此,基于這樣的推理,我們看到在中國社會里,人際信任與民主之間關系呈現出多元的姿態,如果一般信任與民主價值具有正相關的關系,那么特殊信任與民主價值是否有關,或者是負相關則需要經驗檢驗。同時,在這一信任差序格局中,普遍信任與特殊信任與民主價值之間是否有共生關系、其界線在同心圓的哪里也需要我們的實證檢驗。

三、研究設計:數據來源、變量測量及統計模型

表1 人際信任的差序格局

2012年年初全國進行了基層人大代表換屆選舉,我們借此機會在選舉過后的一個星期對于南京市市區的560多萬合格選民進行嚴格隨機抽樣,共抽取2399個隨機樣本,采用訪談員入戶、面對面對被采訪對象進行發問的形式,調查其選舉行為并問及公民文化等相關問題,共獲取有效問卷1199份。作為沿海的省會城市,南京市人均GDP在全國大中型城市中約居于15位左右。因而,本課題是針對城市市民狀況的調查,不包括農村地區,而且是相對發達城市的情形,但通過數據可以發現,即便是在一個現代化程度相對較高的城市,中國人信任的差序格局仍然牢固。

圖1 人際信任差序格局分布圖

1.信任的差序格局

對于人際信任的測量直接依賴于問卷中的一組問題:“如果1表示完全不信任,10表示完全信任,請問,你對下面這些人(家人、親戚朋友、經親朋好友介紹的人、單位同事領導、同學、社會上多數人(陌生人))的信任程度如何?”

表1、表2和圖1中的數據非常明顯地展示出南京市民信任度的差序格局,對于家人的信任平均高達9.58,這其中有78%的受訪者100%信任家人,加上打9分的12.45%的受訪者,基本呈現出對家人無條件信任的特征。但這樣的信任隨著社會交往的同心圓擴大而逐漸變弱,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性也逐漸變大。信任的平均值由對家人的9.58逐漸下降到對親朋好友的8.7,同學7.7,朋友介紹的人6.9,同事6.8,直至陌生人只有4.2。對陌生人的信任5分以下的達69.27%,有17.48%直接打1分——非常不信任,而只有0.92%非常信任(10分)。我們在表二對于家人和陌生人之間信任分布的差異做了詳細對比,非常清晰地顯示了國人在信任問題上家人和外人之間的結構性差別。信任的差序格局不僅表現在平均值逐格下降,也表現在人與人之間對信任的差異隨著同心圓的外推逐漸增加(見表1中第四欄,逐漸增大的方差)。也就是說,如果說在對家人的信任問題上大家具有普遍的同質性的話,那么對關系越是疏遠的人,受訪者對其信任程度的異質性越強。越是對于外人,人與人之間信任度的差異就越大。可見,信任的差序格局存在兩個維度,不僅體現于量的高低,還表現在同質化程度的逐格遞減。我們再來做一個簡單衡量,對每個個體來說,如果把他對所有人的信任視為其人際信任的總量,那么對各種人的信任占其中的多少呢?

表2 信任家人與信任陌生人的頻率分布對比

表3 個人層面信任的差序比率(N=970)

從表3/圖2來看,個體對各種人的信任度占總體信任的比率的平均值也呈現出差序格局的趨勢,其中對于陌生人的信任占總信任百分比的平均值只有9%,簡單說,一個人若有對他人的10份信任,只會留給陌生人1份。可見,無論我們是從全體信任分布還是從個人層面的信任分布都呈現出差序格局的態勢。即使在一個社會經濟發展較好、現代化程度較高的城市,中國傳統的差序格局仍然是牢固的,至少在信任問題上是這樣的。從以上的數據中,我們還可以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在中國,對同窗的信任遠遠高于對同事的信任,僅次于親朋好友;而對每天共事的同事的信任甚至都不及朋友介紹的外人,盡管比陌生人更值得信任。可見,頻繁互動不一定能滋生信任,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在一個利益博弈環境下的互動會對人際信任產生挑戰。

圖2 個人層面信任的差序比率分布圖(N=970)

2.信任的差序格局與民主價值

那么信任的差序格局與他們的民主價值之間有什么樣的關系呢?這需要通過多元回歸分析來離析其因果關系。對于民主價值的測量是相對成熟的議題。參考國內外相關文獻[1]Also see Freedom House Dataset:http://www.freedomhouse.org;and Polity IV dataset:http://www.systemicpeace.org/ polity/polity4.htm.,我們在問卷中設計了三個相關問題:“對下列說法,你是否同意:(1)實行民主制度可以解決我們社會中的大多數問題;(2)實現民主比發展經濟更重要;(3)在任何情況下,民主體制總比其他政府體制好。”非常同意1分,非常不同意4分。三題得分相加并通過計算轉化為100分制,高分表示受訪者秉承更高的民主價值。公民的民主價值顯然不只是受到人際信任的影響,還受制于其他一系列的因素,包括:(1)社會資本的第二個要素,即公民參與。對此的衡量我們依賴于一個虛擬變量“您有沒有加入到某個正式組織(例如工商協會、行業協會、志愿者組織、民間社團、體育或文藝俱樂部等)?”(參與=1;未參與=0)。(2)對政治運作狀況的整體評價也被認為是民主價值的重要來源[2]Anderson,Christopher,and Christian Guillory.1997.“Political Institutions and Satisfaction with Democracy:A Cross-National Analysis of Consensus and Majoritarian Systems.”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91(1):66-81;Evans, Geoffrey and Stephen Whitefield.1995.“The Politics and Economics of Democratic Commitment:Support for Democracy in Transition Societies.”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25:485-514.。受訪者對“總體來說,您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運作狀況的滿意程度”的回答被用來作為衡量指標(1=非常不滿意,10=非常滿意)。(3)對政治制度的信任影響民主價值,對民主制度的信任催生民主價值,對威權政府的信任削弱民主價值。這一測量基于:“您對下面這些機構和組織(市政府,區政府,街道辦事處)的信任度如何?”分值10為信任度最高,1則最低。(4)政治參與的經驗也是民主價值形成的重要來源[1]Mattes,Robertand Michael Bratton.2007.“Learning About Democracy in Africa:Awareness,Performance,and Experience.”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51(1):192-217.。我們問及“在過去的這些年,您是否參與過:請單位領導出面解決問題;向政府官員反映問題;向黨組織尋求幫助;上訪;在網上發表政治觀點;找新聞媒體曝光;向民間組織尋求幫助;去領導家軟磨硬泡;抗議、圍攻領導;去法院告干部;參加示威游行”,所有問題以0或1作答,爾后相加得分為受訪者整體的政治參與分數,分數越高表示政治參與經驗越多。(5)根據“亞洲文化爭論”,認為儒家文化與民主價值有著亦正亦反的關系[2]E.g Bell,Daniel A.2005.Beyond Liberal Democracy.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Shin,Doh.2012.Confucianism and Democratization in East Asia.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因此我們也必須控制儒家文化相關的元素。主要從集體主義(您是否同意:一般來說,個人利益應該服從集體利益?),對父母權威的看法(父母的要求即使不合理,子女也應該照著去做),家庭本位(為了整個家庭,應該把個人的喜好放在后面),個人主義傾向(一個人即使有能力和學識,也不要處處表現),等級觀念(如果發生家庭糾紛,應該找長輩來調解),4=非常不同意,1=非常同意,各項累計相加,得分越高,傳統的儒家觀念越強。(6)根據中國政治體制的特點,問卷還包含了兩個有中國特色的變量,首先是否是黨員(是=1,不是=0),而且我們認為黨員作為當下中國體制的中堅力量,其對當前政治體制運作的評價會對其民主價值存在交互作用(interactive effect),即不同于體制外的力量,體制內力量對某一體制的積極評價更不利于對其他價值的接受。其次,高漲的民族情緒會影響政治態度。在問卷中,我們以“作為中國公民,你覺得光榮嗎?”(很光榮=4,很不光榮=0)來測量受訪者的民族自豪感。(7)最后是一組個人特質相關的變量,包括性別(男=1,女=0)、年齡(=2012-出生年份)、教育程度(1-7,沒學歷=1;博士= 7),以及個人收入(1-6,3000元以下=1,38001元以上為6)。所有控制變量的情況詳見描述性數據表格(見附表)。根據數據的性質,我們采用Regression with Robust Standard Error來解釋公民民主價值,考慮到例外值有可能對模型產生影響從而左右結果,我們所有的模型都用了Robust Regression來檢測模型穩健性,均未發現結構性的不同,因此,這里只報告前者的結果(參見表4)。

附表 回歸模型中各變量描述性數據

表4非常有力地展示了信任的差序格局對民主價值的影響也呈現差序的格局。在控制了其他一系列變量之后,對陌生人的信任以及對同事的信任(見模型5-6),也就是人際關系同心圓外兩圈的信任對于民主價值的影響有著統計學上的重要性,且系數均為正,這就意味著一個人如果比較信任陌生人,那么他支持民主價值的幾率會更高,從而驗證了普遍信任與民主價值具有共生關系的理論。而在模型1-4中,同心圓核心圈內圈信任,即對家人、親朋好友、同學直至好友介紹的人的信任,與民主價值之間都沒有統計學上重要的關聯。也就是說,無論中國人的特殊信任程度有多高,都與民主理念無涉。這一點發現非常重要,可以用來解釋之前在諸多跨國研究中發現中國的信任度高但民主支持度有限的例外狀況,也印證了最近的信任與民主關系研究中提出的觀點,即不僅要強調信任的程度,更要在辨別普遍信任與特殊信任中測量“信任的半徑”(the radius of trust)的觀點。我們的數據非常清晰地表明,在之前的跨國問卷中,比如世界價值觀、東亞民主研究計劃中對信任的衡量問題——“一般來說,你認為大部分人值得信任還是要小心應付”[1]See World Value Survey questionnaire:“Generally speaking,would you say thatmost people can be trusted or that you need to be very careful in dealing with people?”http://www.worldvaluessurvey.org/;also see Asian Barometer,http:// 140.109.171.198/chinese/eng_intro.htm l.,顯然是無法準確地呈現中國人信任的差序格局,而這一缺失導致了測量信任的偏差,將同心圓內圈的信任等同于外圈,繼而出現了所謂的中國例外的假象。我們的模型表明,普遍信任與民主價值的共生關系在中國環境依然存在,這是與在西方國家所發現的信任與民主的關系遙相呼應的,這里要凸顯的是我們信任自身結構的特殊性,因為不同的信任與民主間有著迥異的相關關系,從而構成了這一文化環境下信任對民主影響的復雜機制。

模型1到6中的控制變量有幾點值得注意。首先是黨員與體制滿意度之間的交互關系的統計學重要性。以模型一為例,體制滿意度的系數為0.03,黨員的系數為7.64,交互變量項為-0.76。也就說,非黨員對體制的滿意度與民主價值呈現正相關(0.03),盡管沒有統計學重要性;若是黨員,體制滿意度的系數則變為-0.73:即一個黨員對當下體制越滿意,其秉承的民主價值程度越低,這充分表明威權體制的受益者對其他價值存在排斥。這一結果非常穩定,在模型1-6中均得以呈現。我們的模型還表明,民主自豪感會削弱對民主價值的追逐。一個人作為中國人越是自豪,越有可能懷疑民主價值,這非常有中國特色。

表4 多元回歸(Regression with Robust Standard Error)解釋民主價值(因變量:民主認同度)

如果說上文所展示的信任的差序格局確實存在對民主的差序影響,那么在理論部分所展示的三層信任與民主間的環節也應該呈現差序的影響。數據可以幫助我們來檢驗后兩層因果關系。我們繼續用回歸分析來解釋信任的差序格局如何分別影響公民參與和政治參與。之前提及,公民參與為一個虛擬變量,以是否參與某個正式組織來衡量。政治參與,我們也啟用一個虛擬變量,即在2012年區縣人大代表換屆選舉中是否投票(1=投票,0=未投票)。因此,我們對兩者的解釋均采取logisticmodelwith robust standard error。我們根據既有的文獻分別增加一系列變量(參加附表見所有變量的描述性數據)。請看表5、表6的結果。

表5 多元回歸(Logistic Regression)解釋公民的社會組織參與

表6 多元回歸(Logistic Regression)解釋公民投票行為

我們在表5和表6中也看到了同心圓外圈的普遍性信任與內圈信任機制的不同。數據非常有力地表明,無論是公民對社會組織的參與還是其能否外溢到政治參與的問題,外圈的普遍性信任都有著統計學上的重要性,且正相關,而所有內圈的信任則無統計學上的重要性。我們不但直接測量了信任對民主的作用,而且深入測量了信任對民主作用的因果機制,一系列的模型使得我們比較有把握地展現出中國人的信任差序格局對民主價值也產生了差序的影響。

〔責任編輯:錢繼秋〕

祁玲玲,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講師 210008

賴靜萍,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政治學系副教授 210008

本文系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公共事務與地方治理研究中心”以及南京大學“985”三期改革型項目“中國政治選舉研究”(NJU985JD09)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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