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金婷
我們為什么要結婚
文/王金婷
錢鍾書先生說,婚姻是一座圍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婚姻到底是什么呢?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男女徘徊在結婚的門檻之外,想進去卻又猶豫著,心里也一遍一遍地問自己:為什么要結婚呢。
婚姻從表現形式上看,是男女兩性的生理結合;從社會意義上看是男女的一種特定的社會結合。生理的需求,子嗣的延續,組建家庭等等,這些曾經看起來是理由的理由,慢慢地都不再是必需的了,那么我們為什么要結婚呢——婚姻,一個孤獨的人與另一個孤獨的人的約定,在脆弱的時候有彼此的支撐,在孤單的時候有彼此的陪伴,有快樂的時候彼此分享。
夏云第一次來咨詢時,真的就像一朵夏天的云一樣,輕盈柔美地飄然而至。我沒有想到這樣的女子在結婚這個問題上也會有她的困惑。他們通過朋友介紹認識,學歷、工作、家庭背景都很合適,男友也很溫文爾雅,對自己很細心。可是問題就是兩個人太彬彬有禮了,夏云說,他們現在談論結婚就像談論等一下去哪里吃飯,自然是自然,可是一點激情都沒有,太平淡了。如果跟他結婚就像跟他吃飯一樣,那我為什么要跟他結婚!語氣困惑又有一點憤憤。仔細了解發現,夏云一直以來就是一個乖乖女,她說:“所有人對我最多的評價就是懂事,聽話。包括現在的男友,他也覺得我脾氣很好,很乖順,會是一個好太太好媽媽。可是我很氣憤,他只是要娶一個聽話的女人,還是要娶我?”說到這里,夏云激動得要吼出來了,當吼完這些憤怒,她卻深深地跌在沙發里,哭了起來。她說,我怕,真的怕,我知道大家都喜歡聽話的那個我,可是我心里也有一個小惡魔,我不敢讓它出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接受它,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真不想這一輩子都要一直裝著乖乖女,他能接受嗎?如果結了婚發現我不是聽話的妻子,那然后呢,要分開嗎?隨著關系越來越近,結婚被提上日程,而夏云心里的憤怒和害怕也越來越強烈。
有一句電影臺詞:我喜歡你,不僅僅因為你的樣子,還因為在你眼中我的樣子。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這倒是真的。鏡映自我又叫鏡中自我、反射自我,以他人為鏡,是自我觀念形成的一種機制,是社會心理學家庫利創設用以說明自我形成過程的概念。我們如何來評價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很大程度上來自于親密關系中別人的鏡映。在他的鏡子中照出來的我是什么樣子的。比如夏云,她周圍的“鏡子”(父母、老師)照出她是懂事,聽話的,而且這些又都是被稱贊和被接受的,于是她就慢慢地在這些鏡映中看到自己是懂事,聽話的。同時又存在另一個問題,這樣的鏡映是全部的我嗎?這也正是夏云現在遇到的困惑。結婚,是另一個鏡映的開始,伴侶能夠更如實地映照出彼此,好的,不好的,又能彼此接納包容,對自我觀念的形成和調整有著重要意義。夏云當下的困難是,如何呈現和接納完整的自己。她內心很清楚自己的小惡魔存在,但是無法呈現,自己做久了乖乖女對一直以來壓抑的叛逆很陌生,不知道怎么表達,也很害怕,怕呈現出來了會被指責,不被接受和喜愛。這時候伴侶的信任和親密會提供安全和支持,給她一定的勇氣去嘗試觸碰另一面的自己,即在伴侶這面鏡子中來照出自己的另一面。所以婚姻不僅是找到另一個人,還是在兩個人的關系里越來越找到那個完整的自己。
小菲是一個空姐,活潑漂亮,24歲,和男朋友是大學同學,去年一起畢業,工作也在一起,現在正在準備結婚。小菲很好奇地看看咨詢室又看看我,有點尷尬地說:其實沒什么,就是飛上海,就過來看看。我倆都要結婚了,房子買好了,酒席訂好了,婚紗照下個月去拍,哦,結婚證還沒領。又講了很多,終于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其實上周我們去領結婚證了,但是,我跑了。又是尷尬地笑笑。她向我講述了那天的場景,兩家人一起去了民政局,都辦好手續了,我和男友并肩坐著,看著面前的證書,要簽個字,簽我的名字,當時我心里怕極了,可是我動不了,腳就像釘在地上一樣。后來我就哭,男朋友被嚇傻了,他問我怎么了,安慰我,沒有用,我就是哭,后來他說,那咱們今天不領了,我才好了。我是想嫁給他的,就是在那個時候不知道怎么了。
小菲的情況在很多年輕情侶中會出現,明明心里覺得愛對方,可是真要簽字畫押的時候卻打了退堂鼓。他們有一個共性,就是怕,而且是說不清自己怕什么,反正就是怕,想逃走。婚姻,是法律上的約定,更是情感上的承諾,同時這樣的約定也是一種束縛,這樣的承諾也是一種壓力。從廣義上講,每個人的內心對自由都有一份強而有力的向往,如果一旦覺得婚姻是一種對自由的限制,很容易激起內心自然的反應——逃跑,以保護自己的自由。
像徐暢,都市白領,自給自足日子過得很滋潤,就是結婚是個頭疼的問題,每次男友求婚,她都會說來一場婚前的獨自旅行,讓自己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對方,多數時候回來后就決定不嫁了。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三次了,徐暢自己也說,不行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錯過這個喜歡的人,可是一想到結婚,就想在還是自由的時候再瘋狂地游玩一把,越去自由地游玩,越覺得婚后就不可能有這樣的自由了。
在徐暢的意識里結婚就等于沒有了自由,這樣的認知是觀察得來的,她的母親,姐姐結婚后就是全職太太,沒有自己的工作,也沒有太多自己的時間。在認知層面上做一些矯正,首先,母親和姐姐的婚姻情況并不能代表所有婚姻的意義;其次,結婚了就沒有自由了,這是想象層面的關系聯結。可以將自己心里結婚的意義、自由的意義與另一半一起討論,這樣想象層面的擔憂才能落到實地,更好地去面對和解決。
男性對于結婚的恐懼感不亞于女性。當不能面對這份恐懼時,也會問,那我為什么要結婚。于磊婚期將近,他自己說,是偷偷來咨詢的,他說,爸媽和老婆如果知道我來咨詢,還是來咨詢不想結婚非罵死我。從開始裝修房子,選酒店,安排蜜月旅行等等,一下子覺得自己忙得像個陀螺,都有兩個月沒出去和兄弟們一起聚聚了。想想覺得可怕,自己一個自由瀟灑的大男人就要被婚姻綁死了,當一個負責的丈夫,一個好爸爸。于磊心里也愛現在的老婆,也想跟她過一輩子,就是最近一下子事情都來了,措手不及,這么多麻煩,以后結了婚當了爸爸肯定更多,真想現在就推掉。
結婚對于男性來說是一次跨越式的成長,從無拘無束的小青年到要為一家老小負責的男人。很多社會概念上所認同的男性品質,都需要通過婚姻來呈現和磨煉。首先是角色的轉變,從男朋友變成老公,除了要情感上關注對方,在物質上,責任上都有了新的要求,承擔起現在和放棄一部分曾經,都是準新郎要去面對的挑戰。而所謂的擔當和穩重也是在不斷的經歷中積累起來的。其次,穩定的婚姻能為男性提供內心的穩定感,修身、齊家、治天下,當有了自己的家,在外的拼搏會更有動力,也在疲憊時有一個可以安心休憩的場所,好似一個心靈的大本營,可以放松可以充電。
從生理上講結婚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意義,那就是自由合法的性行為。世界人口組織的一項調查顯示,每隔25年,溫帶地區孩子的性成熟年齡就提前一歲。目前,全球孩子性成熟的平均年齡已經在12歲左右。但是,社會的發展又導致人們在不斷地延后結婚年齡。便產生了漫長的性待業期,所謂“性待業期”,指的是從性成熟開始到結婚這一段時間,也有專家稱之為“待婚期”。在此期間需要意志力來協調生理的需要及社會道德要求。在適齡的時候結婚,會減輕性控制的沖突調節。
單身,是一種自我獨立形態,結婚,則是相互依賴的狀態。婚姻會帶來孤獨時的溫暖,也會帶來不同時的妥協,是一門課程,也是一門藝術,在婚姻里既能更看清自己,又要為了關系而放棄一部分自己。每個人選擇走進婚姻的理由各不相同,卻都是勇敢的決定。
最后引用一段幾米漫畫里的話:我想我不一定要求對方一定要讓我感覺到切切的相思,苦苦的守候,或者綿綿的愛戀,我的婚姻也只需云淡風輕,細水長流,但是有一天當他向我求婚時,不是因為婚姻能帶給他多少實際的利益,而是因為婚姻在他生活中的那份意義。
編輯:成韻 chengyunpip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