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王笑紅
一個書記員來到華盛頓
摘/王笑紅
從成立之初到21世紀,一部娓娓道來的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簡史,展現最具影響力的大法官們的生平與個性……
1952年1月30日早晨,俄亥俄州伍斯特市,我正在從我父母家威斯康新州密爾沃基市前往華盛頓特區的途中,我應在兩天內報到,成為時任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八位聯席大法官之一的羅伯特·H.杰克遜大法官的助理。那是一個讓人極為自豪的職位,我對自己被選上深感驚喜,當然了,我可不想遲到。
我那年27歲,有學士學位,在完成高等教育的時間上晚了一些,因為我在二戰中在軍隊服役三年。經過了兩個夏季學期,我已于1951年12月完成了在斯坦福法學院的學習。杰克遜大法官的助理一職將是我這個誠實善良的法科畢業生的第一份工作。
1952年2月1日,我從康涅狄格大道南到杜邦環島(Dupont Circle),然后從馬賽諸塞大道東南到國會山。我在馬里蘭大道停車,從那個角度,人們可以看到最高法院大樓的北翼。在我身后,穿過國會廣場就是美國國會大廈,那熟悉的拱頂矗立在二月灰色的天空下。在我面前是最高法院的主門廊,入口都在此處,兩側是兩座巨大的、令人肅然起敬的坐像。門廊本身是由16根巨型科林斯式大理石柱支撐的。石柱上方的楣梁鐫刻著一行大字,那是一句人們耳熟能詳的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Equal Justice Under Law)。
我走上通向大樓前入口的、看起來沒有盡頭的臺階,打開大門,穿過一個門廳之后來到大廳,我再次駐足享受一場視覺盛宴。屋頂看起來至少有20碼高,每一側都雙排的大理石柱子。兩側的凹進是為了放置最高法院11位前首席大法官——從約翰·杰伊(John Jay)到哈蘭·F.斯通(Harlan F.Stone)的半身像而設計的。
但是,與建筑本身一樣令我觸動的是大廳的靜謐……
大法官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以斯坦福會面時的那種和藹對我表示歡迎。他平易近人,微微發福,稀疏的黑發在頭頂形成“美人尖”。他的臉型比較寬、面色紅潤,他眼角剛剛生出皺紋。60年前,羅伯特·H.杰克遜出生于賓夕法尼亞州的一個小村,5歲時隨家人橫穿紐約州公路搬到位于弗魯斯堡的另一個村莊。因為他所秉持的是他的父輩的政治信念,他在紐約上州是少數民主黨人之一,其他人則都是堅定的共和黨人。杰克遜將他對黨派、州和職業的奉獻與他的律師執業結合在一起,并在42歲那年聞名全紐約州,那一年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任命他為位于華盛頓的美國國內收入局(Bureau of Internal Revenue)的總法律顧問。杰克遜在新政時期的法律層級上晉升得很快,其巔峰就是于1941年6月被任命為最高法院聯席大法官。當我在1952年2月的這個早晨站在他面前時,他正處在他11年法官生涯的中期。
彼此寒暄了一番之后,我說或許我該投入工作了,而杰克遜大法官微笑著說,我們首先應該做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把我的名字列在聯邦的工資表上。我在相應的表格上簽了名,成為美國聯邦政府GS-9級工作人員,年薪6400美元,無疑是我迄今為止最高的收入。然后,杰克遜大法官不經意地評論道,他認為我對最高法院如何運作已有了一般性的認識。事實上,我對最高法院的運作僅有極其模糊的概念,但我自然不愿招認這一點。他告訴我,他當天中午開始就要“上庭”(on the bench),現在要閱讀有關下午將要進行辯論的案件的一些法律理由書。他提議,由喬治·尼班克來補充助理這一職位的細節,然后他在有時間的時候會跟我詳盡地討論我的職責。
我在法學院就讀的第二年選修了一門憲法課,但在所謂“聯邦司法”(federal jurisdiction)領域完全沒有工作經驗。當一個案件訴至聯邦法院而非州法院時,聯邦司法涉及的是細微之處。我認為我必須努力工作,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希望能從那些顯然會成為在職培訓的事務中受益。回到法律助理辦公室后,在喬治·尼班克向我解釋杰克遜大法官對法律助理的期望時,我向他坦承了自己的一些自我懷疑。喬治言之鑿鑿地說,他在布法羅大學法學院沒學過任何聯邦司法方面的課程,盡管是學過更好,但他能夠在需要用到相關知識時現學現用。他解釋道,法官助理的主要任務是給每一份調卷令申請(petition for certiorari)做簡短的備忘,幫助他們所服務的大法官編輯判決意見或異議,或提出建議……
欄目主持人: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